猛地睜眼，面前是一張三無少女的臉。
兩人鼻子只隔了兩指距離，呼吸聲清晰可聽，一絲絲少女特有的清香湧入鼻腔，令人心生遐想。
老司機葉征第一反應不是受到了驚嚇後退，而是猛地吸了一口氣，心中頓時多出些調戲少女的罪惡感。
不錯，這個三無少女，很好聞……
三無少女芸小鹿耷拉着眼皮，眼神彷彿只是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死物。
她緩緩退開，沒有對他的表現發表任何意見，連給個評價彈幕都欠奉。
只聽猛前輩“咦”了一聲，詫異道：“葉小友居然醒了？”
“前輩，發生了什麼事兒？”葉征有些摸不着頭腦，臉不紅心不跳問完以後，順勢往周圍瞧了瞧。
無數玄奧的金色古篆字浮動在空氣中，一筆一划都帶着渾然天成的韻味，以他為中心，這些金色古篆字覆蓋了方圓二十米左右的地界，浮生六仙子，青雀子前輩，澹臺明滅宗主，猛前輩也身處其中。
他伸手想接住飄到面前的金色古篆字，但金色古篆字毫無滯礙穿過他的掌心，彷彿其存在只是虛幻。
在這一片金色古篆字籠罩的外圍，三四百團灰霧圍繞此地，如幽浮般飄散着，有不斷衝擊着邊緣激發出古篆字陣陣金光的，也有四周徘徊的，天上飄着的，地底似乎也有着異樣，而團狀灰霧中，隱約可見一雙雙擇人而噬的狹長紅眼，惡狠狠盯着葉征等人。
“你被別人家的心魔侵體了。”猛前輩解釋道，“就是外面那些玩意兒。”
“哈？”葉征懵了懵，往外觀察了下漫天灰霧，奇道，“原來心魔長這樣，漲姿勢了……”
他只聽白愫說過，渡完天劫的雷劫以後會引來心魔，原來心魔是這種灰濛濛的霧狀體……
“葉小友你想多了。”浮生六仙子此時左手攬着青雀子的腰肢，右手捏着一顆骰子拋上拋下的，“心魔無形無質，依每個人心中最畏懼的一面的化形，尋找心靈破綻，擊潰其心防，此地也不知道是誰弄出來的，把心魔具象化成灰霧的樣子。”
“那別人家的心魔是什麼意思？”他好奇道。
“你修真時間短，不懂心魔的存在實屬正常，此地有些奇特，我們幾人也是覺得匪夷所思，一般人渡完雷劫以後引來心魔劫，若是渡過心魔劫，心魔煙消雲散，若是渡不過，則會被心魔入侵神識，成為日後修行的隱患，甚至直接被心魔占體。這裡的存在着這麼多具象化的心魔，又有人為存在過的痕迹，明顯是某位大能故意留之。”??猛前輩道。
“那位大能腦子有洞。”浮生六仙子插話道。
葉征：“？？？”
猛前輩點點頭：“別人的心魔是無法捕捉的，但是自己的心魔，據我所知有好幾種手段可以強行封印捕捉，這些肯定都是那位大能自己的心魔，被他捉了養在這裡，所以這個空間保持着無靈氣狀態，心魔難以磨滅，不僅能吞人神識，也可以吸食靈氣，保持無靈氣狀態至少可以讓心魔不能壯大。”
“那人就是腦子有洞，有這類捕捉手段的人，直接磨滅心魔早就不成問題，偏偏要在這裡養着心魔，到時候一個不慎引火自焚，哭都來不及，那人也不知道早點來解決掉這些隱患。”浮生六仙子不忿道。
青雀子拍了拍她的頭，安慰道：“六，別生氣，這個遺迹荒廢已久，那人估計已經死了。”
“叫我浮生六，女人。”浮生六仙子想了想，“你這一說，我心裡舒服多了，死了就好。”
葉征：“……”
他默默說道：“諸位前輩，那我們是被困在這裡了？”
“沒有我們，是你們倆被困在這裡了。”猛前輩指了指他和三無少女芸小鹿，“心魔具有針對性，一般只對自己的宿主有效，對有渡過心魔劫經驗的人干擾微乎極微，奈何不了我們四個，你們倆實力低微，稍微有些危險，剛才你就被心魔侵體了。”
葉征尷尬地笑笑。
原來這些心魔只是看着吊吊的，其實是欺軟怕硬的紙老虎……
“不過你是怎麼這麼快解決掉心魔的？以你的實力不應該如此輕鬆啊，我還以為你要走火入魔掛掉了……”浮生六仙子說話絲毫不留情面，又問道，“說來聽聽，你的心魔是什麼來着？”
葉征：“……”
《喜牛牛與灰太娘》？
太羞恥了……
絕對絕對！絕對不能說！！！
況且自己並不是自行解決掉心魔的，而是在張牙舞爪的灰太娘心魔面前放棄了抵抗，結果胸口黑洞莫名其妙立功了，這段尷尬的劇情該怎麼圓還沒想好呢……
“天機不可泄露。”他只能神秘一笑。
浮生六仙子：“……”
“來自浮生六仙子的差評，為什麼每個人都有那麼多小秘密！”
突然，外界的灰霧狀心魔齊齊一震，似乎接收到某種指令，狹長紅眼散發著嗜血光芒，瞬間蜂擁而上，前仆後繼撞在金色古篆字籠罩的邊緣，此處頓時金光陣陣，浮動的金色古篆字自外圍向內漸漸暗淡。
一直抱劍警戒的澹臺明滅宗主皺了皺眉：“有東西在指揮它們。”
青雀子扔出一張明黃色符咒，無火自燃後，護着眾人的金色古篆字重新煥發光彩，將心魔的攻勢稍稍逼退，她擔憂道：“我的千字真言符帶的太少，一旦耗完，要護住兩位小友可沒那麼容易了。”
“還有幾張？”猛前輩緊張道。
青雀子前輩瞅了一眼儲物空間，回道：“大概兩百多張。”
猛前輩：“……”
澹臺明滅：“……”
浮生六仙子：“……”
葉征：“……”
這叫帶的太少？真想知道青雀壕前輩帶的太多會是多少……
浮生六仙子打了個響指，將眾人心思拉回：“是時候該我上場表演了，女人們，好好看着哦~”
她鬆開青雀子的腰肢，一步跨出千字真言符籠罩的範圍，心魔們頓了頓，發出刺耳的尖嘯聲，轉瞬間將她圍住，不過距離始終保持在她半丈之外，不得寸進。
浮生六仙子將捏着的骰子輕輕巧巧拋上天，再伸手接住。
骰子落定。
……
半分鐘後。
猛前輩探手揪住浮生六仙子後領，將她小雞仔般拎了回來：“運氣不好，投了個六點……臨江門一幫賭徒，造這種法器簡直是腦子裡進水了。”
澹臺明滅宗主和青雀子前輩，甚至連三無少女芸小鹿都微微點頭，深以為然。
葉征：“？？？”
一眼看過去，浮生六仙子此刻身體凝固，表情定格，似乎成了一動不動的雕像，掌心托着的骰子赫然是六點朝上。
“又發生了什麼？”他今天全程都處在懵比狀態。
“葉小友有所不知，浮生六仙子所在的臨江門和小白劍門一樣出名，一個爛賭成性，一個嗜酒如命。”猛前輩一指雕像浮生六仙子手中的骰子，“這骰子是與臨江門功法相合的獨門法器，六相衍形骰，六個點數能衍生出六種戰鬥狀態，投到六點時狀態最差，基本等於放棄抵抗了……”
“無艷說的有些過了，放棄抵抗倒不至於，至少你打她，她還會本能產生應對。”澹臺明滅宗主糾正道，同時祭出飛劍，襲向浮生六仙子面門。
咔！
浮生六仙子兩指機械地抬起，堪堪夾住劍尖，但全身仍然處在僵硬的凝固狀態，定格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
“看，還能挽救一下自己。”澹臺明滅宗主演示完，一招手收回飛劍。
葉征：“……”
臨江門的功法，說白了就是要看運氣？
不知道其他五種狀態又是什麼奇葩狀態，修真界真是無奇不有，不不不，應該說是奇葩不斷。
“還是我來吧。”澹臺明滅宗主嘆了一聲，提劍踏出千字真言符範圍。
下一刻，澹臺明滅宗主連人帶劍倏然霧化，剎那間失去人形，隨風擴散在天地間，彷彿成為了秋晨時分清寒的薄霧，將在場三四百隻灰霧狀的心魔全部籠罩在內。
修真層次太低的葉征張大了嘴，呆若木雞。
宗主人呢？
怎麼突然被風吹沒了？
“分則為氣，聚則為形，青丘一脈的劍術千幻雲霧，果然名不虛傳……”猛前輩感慨道，“結束了。”
話音剛落，被籠罩在薄霧內的心魔們一頓，身上憑空多出無數縱橫交錯的線條，猶如被擊出蛛網裂痕的玻璃，眨眼間支離破碎，每一隻心魔都被薄霧中的劍氣切成了數百碎片。
葉征：“！！！”
這劍術特效就兩個字，炸裂！
心魔灰霧碎片落如驟雨，沙沙沙鋪了厚厚一層，天地間薄霧聚攏，時間逆流般重新化成澹臺明滅宗主提劍的模樣。
澹臺明滅臉色有些蒼白，身為上古修真者，她如今根基腐朽，不宜久戰，為求速戰速決，這特效華麗的一式耗費了她不少靈力。
一隻腳剛踩入千字真言符範圍，澹臺明滅突然眉頭緊鎖，猛地扭頭回望。
地麵灰霧蠕動，被斬碎的心魔碎片，緩緩聚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