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沒？沒死繼續。”
東方纖雲的聲音自前方響起。
葉征悄眯眯睜開眼，能聽見小心臟正在撲通撲通狂跳。
自己還保持着左手橫鍋，右手空抓在額前的姿勢。
右手張開，心有餘悸摸摸眉心。
沒有釘穿的痕迹。
再回頭看看後方，那柄星光之劍懸停在近二十米的地方。
東方纖雲假裝驚咦一聲：“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居然沒嚇尿，可以可以，我很欣賞你。”
葉征：“……”
麻麥皮，小人得志！
“怎麼回事？那劍是假的？”葉征硬着頭皮問道。
回想星光之劍刺入眉心的那一刻，那份殺機是實打實的，眉心的刺痛感也不虛。
那一瞬間，自己產生了無能為力的絕望。
結果？啥事都沒有？？？
“說假不假，說真不真……開陽。”東方纖雲又是一拂手，星河中北斗之勢第二顆星辰扭曲變化，又凝成一柄星光之劍。
“玉衡。”再拂手，第三柄星光之劍成型。
緊接着，東方纖雲一彈身邊懸停的飛劍劍身，輕聲道：“天權。”
北斗之勢中第四顆星辰飛離星河，墜入這柄飛劍之中，這柄飛劍漸漸虛化，綻放星光，成為第四柄星光之劍。
“嘖嘖，真累。”東方纖雲擦擦額頭沁出的細汗，眼神得意，“這是我如今的極限，三虛一實，你可要小心了。”
葉征：“？？？”
“等等，發招之前解釋一下原理唄？不然沒法打……”
東方纖雲一聲呵呵：“三虛一實的意思，便是四柄劍中有一柄是實的。”
“不就是你身邊那一柄？”葉征指指東方纖雲身邊的第四柄劍。
其他三柄劍是虛的，自己只需要盯准那柄劍就行了吧？
那召出來其他三柄劍幹什麼，好看？還是借和真劍無異的殺機嚇人？
“你錯了。”東方纖雲伸手一撫，手掌直接從第四柄劍上穿過。
劍沒動靜，手也毫髮無損。
“融入星光以後，四柄劍中隨便哪一柄都能隨心所欲變化虛實，你這一秒看摸上去是虛的，下一秒……”
東方纖雲屈指，彈在方才手掌穿過的劍身，明明看上去虛幻的星光之劍微微一震，發出叮~的清脆劍鳴。
“……”葉征咽了口口水，“也就是說，四柄劍都得防？”
“對啊，不然你以為憑單劍怎麼結成劍陣？我們鼎劍宗有着勤儉節約的美德，不像小白劍門的大河之劍，結個完整劍陣得準備一整套真劍。”
提到小白劍門，東方纖雲一臉嫌棄，又道，“劍化七星，六虛一實，便是七星鼎劍術的真諦，可惜可惜，我天資愚鈍，只能劍化四星，欺負欺負你這種小學生。”
說話間，四柄虛幻的星光之劍發出輕微的劍鳴，劍尖全部指向葉征。
殺意含而不發，伺機而動。
葉征：“……”
又是招星河又是馭星光之劍的，這麼酷炫的招式，很適合撩妹啊……
再掃一眼遠處白愫，目不轉睛注視這裡，明顯被吊起了興趣。
干一把？
自己修真修到現在，一直靠着肉搏吃飯，壓根兒沒什麼有用的刷子，能施展“天外飛仙”的銀槍都落在東方纖雲身後，這就……
想了想，葉征摸出一塊板磚。
東方纖雲眼神戲謔：“這就是以星河十二劍為雛形的大河之……磚，正好，你修大河天劍，我修七星鼎劍術，華夏修真界最負盛名的兩大群戰劍術都在這裡，宿命，是時候分個高下了……”
葉征：“……”
宿命個屁，我丫只是拿板磚出來防身的好嗎！
對於東方纖雲這種明顯打着宿命旗號欺負人的行為，葉征只想說，並且脫口而出三個字：“我投降。”
“呵呵，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東方纖雲手靠在耳朵邊，做了個傾聽動作。
葉征一咬牙：“我投降。”
“聽是聽到了，不夠誠懇。”東方纖雲微笑着勾勾手指，四柄星光之劍逼近十米，劍氣四溢。
葉征憋着一口氣，又不敢吐出來，沉聲道：“怎麼才夠誠懇？”
東方纖雲招招手：“過來，讓我削一記頭皮。”
葉征悄眯眯瞟了遠處一眼，輕聲道：“愫愫在那裡看着呢，給點面子唄……”
當著白愫的面被東方纖雲一記頭皮，總有種以後抬不起頭做人的感覺。
要不……乾脆搏一搏？搏出個冉冉乾坤，遠大前程？
瞅瞅正前方三柄星光之劍，身後還有另一柄劍隱隱約約的威脅。
想到剛才那一劍刺入眉心時的絕望感，四柄劍如果同時動起來……
打不贏的！
同為C級，自己只是個肉搏戰士，身體再快也快不過四柄虛虛實實的飛劍。
其他書里寫的什麼大力出奇蹟，都是大piyan子！
葉征做好決定，老老實實向東方纖雲靠近。
東方纖雲微笑：“手裡的磚先扔地上，還有你的鍋，不然我不接受你的誠懇。”
麻麥皮，被看穿了。
還想假裝忘記手裡有鍋和磚，拉近距離給東方纖雲來一發的……
哐~
鍋丟在地上。
鐺~
磚扔進鍋里。
東方纖雲滿意地點點頭：“兵不厭詐的道理我懂，都是我玩剩下的東西，小學生，你還嫩的很，把頭伸過來~”
葉征恨恨走近，五米，四米，兩米，一米，伸頭。
東方纖雲得意揚手。
葉征目光朝下，瞳孔一縮。
就是現在！
沒有鍋沒有磚，我葉某人一身堪比C級的體質還在！
“頭很鐵”三個字也絕非浪得虛名！
說時遲那時快，東方纖雲手還沒落下，葉征蓄勢已久的一拳揮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東方纖雲腰子。
這一拳，要打你個下半身萎靡不振！
與此同時，鐵頭狠狠向前一撞，砸在東方纖雲儒雅又可惡的臉上。
這一頭，要撞出個海闊天空！
Duang~~~
Duang~~~
……
“哎喲！小祖宗你輕點……嘶……”
葉征躺在卧室床上，額頭高高腫起，右手也纏着厚厚紗布。
身邊白愫心疼地舉着棉簽，正往葉征額頭上塗藥膏。
“誰讓你沒事跟他切磋，吃虧了吧，他出了名的狡猾，要是沒十足把握，哪會讓你近身……”
“我……”葉征張了張嘴，沒話講。
自己又一次被東方纖雲算計了，兵不厭詐，自己想近身讓他見識見識人生哲理的時候，原來早就被他設計。
東方纖雲身上藏鐵片，趁自己低頭的時候臉前又放銅鐘，就等自己主動撞。
“防禦法器多了不起啊，我穿裝備穿到麻木的時候，他還躲在大後方噓噓呢……”葉征不忿道。
“好好好，你厲害你厲害。”白愫沒好氣地誇着，啪！地就是一記頭皮拍過來。
“嘶……”葉征倒吸一口涼氣，瞬間兩眼淚汪汪。
疼，疼的要命。
下次再也不想聽到頭很鐵三個字了，該認慫的時候一定要認慫！
白小祖宗微笑：“幫你抹勻，別謝我。”
這抖S的性格……
雖說自己知道白愫內心其實是抖M，但是至今不知道該怎麼開發這個屬性，罵兩句？
我是文明人……
一頭皮削回去？
只會回收一百記頭皮……
葉征想了想，躺床上翹起了二郎腿：“小妞，給大爺倒杯水……”
白愫眉毛一挑：“你說什麼？”
眼神怪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來自白愫的差評，小赤佬翻了天了？”
“咳咳咳！”感受到殺氣越來越濃，葉征下意識縮起頭，輕聲道，“反了反了，我是說大爺，給小的倒杯水，求你了……”
白愫美目一瞪，啪！地又是一記頭皮削過來：“誰是你大爺，自己倒去，看什麼看？你額頭藥膏沒抹勻，我再幫一把而已。”
葉征：“……”
心好累，說好的調教抖M的戲碼呢？都被無良導演刪了嗎？
“又吃癟啦？”客廳，林楚的大屁股一如既往陷在沙發里的，真怕她會生根發芽。
葉征捂着額頭，用完好的左手給自己倒了杯水。
眯一口，有點燙舌頭。
吹幾下，透過氤氳的熱氣看着電視屏幕。
網癮大姐林楚仍舊在里奮鬥，都大晚了也不消停會兒。
溫順的狗剩匍匐在林楚腳上，已經變成了毫無尊嚴的暖腳寶。
葉征又眯了口水，潤潤嗓子：“林楚，問你個事兒。”
“話說，屁放。”林楚打遊戲時，一向脾氣不好，說話也乾淨利落，能簡就簡。
遊戲荼毒了一代又一代地球人，現在連靈界人都不放過……
葉征嘆道：“很正經的修行問題，你能不能認真點看着我聊。”
“能。”
“那你倒是看着我啊……”
“滾。”
葉征：“……”
一來一去對話，白愫聽到動靜從卧室出來，雙手交叉抱胸，做足了圍觀群眾的姿態。
算了算了，不跟網癮大姐計較細節……
葉征第三口水下肚，壓住心中的火氣：“我看你們靈界好像也是走的修真路子，是不是跟華夏修真界有什麼關聯？”
“沒有。”
“這麼篤定？”
“諸天萬界走修真路子的多着。”這回林楚總算多說點字。
“我現在卡在E級，哦，也就是你們說的鍊氣境巔峰，猛前輩他們都讓我暫時沉澱沉澱，練練基本功，說是遲早會水到渠成……”
葉征說著說著，指指自己腫脹的額頭：“但是你現在也看到了，現在我還是個肉搏戰士，壓根兒不是正經修真者的對手，你們靈界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方法，能讓我儘快水到渠成？”
“就這點屁事？”
林楚看過來，眼神嗔怒，似乎是因為這樣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耽擱她寶貴遊戲時間，十分生氣。
感覺有戲？葉征連忙問道：“有嗎？”
林楚點點頭：“有。”
葉征一愣：“納尼？真有？什麼方法什麼方法！快告訴我！”
“兩個字……”林楚臉色無比鄭重——
“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