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茶嗎?
三個字問出來,滿堂俱靜。
瘦猴似的秦廣王冷哼一聲,陰測測道:“賢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等敬了酒,你豈有喝茶的道理?”
魁梧宋帝王依舊陰陽怪氣:“賢侄是自詡高貴的華夏人,怕是看不起我們酆都的禮儀了。”
額頭凸起的卞城王重重一拍案台,怒道:“轉輪王,你這賢婿先前十二缸酒都喝下了,現在區區一杯卻不願意喝,誠心跟我們十殿閻羅過不去,今日你得給個說法。”
五官、平等、閻羅、泰山四王如老僧入定,眼觀鼻鼻觀心,端坐不語,只是自顧自打量葉征。
轉輪王面露為難之色,商量道:“賢婿啊,這一杯你忍一忍喝了吧?你若是不喝,本王這裡不好跟你諸位叔叔伯伯交代……唉……”
葉征堅決搖了搖頭:“真喝不下了。”
楚江王眯眼:“賢侄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
秦廣王冷笑:“哪有什麼難言之隱,無非是想當眾悔婚,轉輪王,我早說過華夏人都是看上去面慈心善實則狼心狗肺之輩,這種女婿不要也罷!”
宋帝王接話:“轉輪王若是不方便,本王不介意替你出手清理門戶。”
卞城王:“該!”
“這……”轉輪王猶猶豫豫,看看薛芷,“芷兒,你說應當如何?”
薛芷張了張嘴,還未出聲,身邊地藏王一聲嗤笑,狹長眉眼精光畢露,冷冷掃向葉征:“酒里有毒?”
這句話,是用華夏語問的。
薛芷聽不懂地藏王在說什麼,眼神疑惑,暫時沒有說話。
聰明!
葉征默默給地藏王點了個贊,裝作苦笑:“我沒這麼說,我真是喝不下……”
同樣,也是用華夏語回的。
酒里有沒有毒自己還真不知道,但轉輪王給的好評,明顯是有陰謀,而且看樣子陰謀像是針對地藏王的,自己和林楚區區兩個路人,純粹是恰好被牽連……
地藏王心領神會,但表情不動聲色,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平靜地將手裡酒杯暫時放回侍從的托盤中。
林楚聽完這一問一答,乖巧地捏着酒杯站着,知道現在不是她該插嘴的時候,也不是露出任何情緒波動的時候。
見到地藏王放回酒杯,秦廣王按捺不住,語氣略顯焦躁:“地藏王,你和他說了什麼?”
地藏王微微一笑,改回酆都語:“沒什麼,只是問問他是否真的不勝酒力。”
看向轉輪王:“岳父大人,畢竟我現在是芷兒的大房,該如何處置他這個二房,不如讓小婿來做決定?”
葉征:“……”
什麼大房二房的能不能正常點!
薛芷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自從被地藏王摟腰以後,薛芷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從強勢女巨人變成了小鳥依人。
看樣子她對地藏王的感情,好像不像她說的那麼簡單……
葉徵收了收神,現在不是關注感情糾紛的時候。
轉輪王見薛芷沒什麼異議,嘆道:“你看如何便是如何吧……”
地藏王點點頭,乾脆利落抬手:“天地一指!”
葉征:“……”
又來!
這一指不止碾向自己,連帶着林楚一起卷了進去。
真·天地倒懸。
眼前景象扭曲,葉征一個恍惚,風景變幻,四周已經不是賓客滿座的婚宴,而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下意識抓黑摸了摸,不知是巧還是不巧,入手是極富彈性的肉感,令人遐想非非。
“敲!”黑暗裡一聲怒罵,“誰摸老娘屁股!”
“來自林楚的差評,色狗!”
啪!的,手背一痛,葉征連忙縮手。
緊接着,肚皮被狠狠踹了一腳,伴着鑽心刺骨的絞痛,葉征整個人向後飛了不知道多遠,撞在一層柔軟的東西上。
捂着肚皮,額頭冷汗瞬間就冒出來,葉征齜牙咧嘴吸氣:“是我是我!哎喲……要死要死,你……你踢的,噝……”
林楚怒罵聲傳來:“敲里涼,就知道你是這條色狗!活該踢死你!”
啪!
林楚那邊傳來一個清脆的響指,葉征身上還沒脫掉的黃金聖衣綻放金光,一瞬間驅散黑暗,照亮了這個神秘的地方。
一個溶洞?
不……
葉征摸摸自己靠着的柔軟,布料?
再看金光照亮的四周,無論腳底還是牆壁都和自己靠着的同樣材質。
看樣子,似乎收人專用是乾坤袋。
地藏王明着給自己和林楚來了發天地一指,實際上是藉機將自己和林楚轉移到了安全地帶,免得接下來受到即將發生的事情波及。
這意味着,地藏王要準備搞事情了?
可惜!
百爪撓心的好奇,看不到一場大戲了,也不知道轉輪王究竟和地藏王有什麼恩怨,要特意選在女兒大婚的時候玩什麼陰謀……
等等,女兒大婚……
葉征恍然大悟,這場大婚從頭到尾就是陰謀?
嘎啦嘎啦~
林楚揉着拳頭接近:“色狗,敢摸本帝屁股,給你留個全屍?”
葉征指頭豎在唇邊:“噓,別打斷我的思路……”
然後僵住,後背涼颼颼的。
林楚身上的大紅霞帔還未脫下,被金光一照,臉色陰沉,背景又一片漆黑,活像個前來索命的冥婚女鬼。
葉征一個哆嗦,給嚇的不輕,思路全斷。
“我,我剛想到哪了……”葉征眼神迷茫。
林楚呵呵冷笑:“想到摸本帝屁股?本帝屁股是留給帝妃的,什麼時候容你染指了?”
一腳踢過來,葉征輕鬆抬手格住。
黃金聖衣的加持時間早就過了,但防禦力還在,林楚這一腳踢到鐵板似的,捂着腿半跪下去。
“麻個雞,噝……痛痛痛痛痛……”林楚齜着牙,一隻手拚命揉腿,另一隻手勾了勾。
葉征身體一輕,覆蓋全身的黃金聖衣離體。
林楚扯掉大紅霞帔,重新穿上黃金聖衣,從冥婚女鬼變成威風凜凜的女戰神。
葉征充分理解了什麼叫老虎屁股摸不得。
咚!地,被林楚一腿踢在屁股上,摔了個狗啃泥。
又虐主,這書還想不想寫了!
吐槽一句,葉征揉着屁股爬起,苦笑道:“林天帝,消消氣,剛烏漆嘛黑的我也不是故意的……”
地面牆壁都是布制的,除了屁股和肚子生疼生疼,其他倒沒什麼傷害。
揉着屁股的手條件反射般虛抓一下,說起來,還是自己賺了。
林楚的屁股彈性十足,遠比自己的……咳!
正事!正事要緊!
林楚冷着臉,一身金甲熠熠生輝:“再叫一聲。”
葉征一愣,隨即諂媚道:“林天帝。”
“再叫。”
“林天帝。”
“今天本帝就大發慈悲放過你了。”林楚滿意地靠邊坐下,似乎在回味林天帝三個字帶來的虛榮感。
葉征總算鬆了口氣,屁股肚子疼痛稍緩,同樣靠邊坐下。
“林天帝,你就不奇怪我們為啥被地藏王收到這裡嗎?”
林楚沒好氣地白來一眼:“有什麼奇怪的,你們講話的意思不就是酒里有毒嘛,說明有人要害地藏王,地藏王準備搞事情了,提前護住我們唄。”
“這你都能猜到?”葉征奇道,“酒里有毒,我們四個人的酒都是一個壺裡倒出來的,為什麼不是害我?”
“你就一小嘍囉的命,隨手就捏死了,誰弄那麼麻煩?也不可能是害薛芷,看情況,毒跟她老爺子脫不了干係,如果地藏王不在,他們倒是有可能想謀害本帝。”
葉征:“呵呵。”
你連對方一個小嘍囉都打不過,不也是被隨手捏死的命。
“那你覺得他為什麼要護住我們?我們跟他素昧平生的。”葉征又問。
林楚挑眉,看撒幣一樣的眼神看過來:“地藏王長一副華夏人的臉,明顯是個好人啊。”
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在林楚現在的想法中,青皮人=壞人,華夏人=好人。
葉征揉揉眉心懶得反駁,說道:“行吧,你說的都對……我們先假定酒里有毒,反正不管怎麼說,我知道轉輪王肯定有害人的心思,甚至為了達成目的不惜牽連到我們,再想想地藏王當機立斷收走我倆,好像對有人害他這事並不意外……”
名偵探葉征準時上線,開始自己的推理,“我的想法是,今天的婚禮大概從頭到尾就是個陰謀……”
林楚捂住耳朵:“我不想聽。”
“……”葉征一臉尷尬,“你這樣我憋着很難受啊。”
“難受就自己挊,我幫不了你。”老司機林楚輕鬆過彎。
葉征:“……”
開完車,林楚趕蒼蠅般揮揮手:“有什麼事情你自己思考自己解決就行了,別說出來讓本帝煩心,本帝要是一天到晚操心這種芝麻大的小事,養你們這幫酒囊飯袋又有何用?”
林楚實力還沒到,心卻已經充分代入了天帝的角色。
葉征氣笑:“搞搞清楚立場,明明一直都是我在養你!”
林楚手掌張開,伸出五根手指頭:“五百萬。”
“啥?”
“等你還了五百萬,就輪到我養你了。”林楚振振有詞。
葉征:“……”
之前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現在又準備拿我的錢養我?
臉夠大的,你咋不嫖我的女人呢?
下一刻,林楚心有靈犀般露出痴漢臉:“對了,本帝還可以養小愫愫,正好後宮空虛,嘿嘿嘿~”
葉征:“……”
敲里麻!
聽到沒,敲里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