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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征一頭霧水,正想依葫蘆畫瓢裝個樣子,山羊須老者聲音突然響起——

“人養劍,劍如人,新入手一柄劍,你們肯定都會覺得生疏,現在拿出你們一直傍身的劍,來尋找平常修劍時的心境,也可以試着將佩劍中意氣傳遞到木劍之上,一旦覺得自己時機到了,就自行上來斬石吧。”

山羊須老者這幾句明顯存了指點的意思,眾人紛紛拿出自己的佩劍,這時候就可以看出貧富差距了,貧窮的人只能背在身上,而有錢人則是放在納戒等儲物空間內。

蘇鐵解下背負的長劍,羨慕地打量着葉征的納戒:“葉兄,愣着幹什麼,快把你的劍取出來感悟感悟。”

在蘇鐵眼中,像葉兄這種有實力有背景的,用的劍肯定也不是凡品,不像他只能用天道院的制式鐵劍,所以他催促葉征,存了想圍觀土豪的心思。

“我的劍……”葉征扯了扯衣領,一本正經道,“我用不着拿出來感悟,我覺得這柄木劍挺趁手的,和我的劍沒多大區別。”

這話一說出口,齊刷刷的敵意瞬間扎在他身上,他就開始暗暗後悔。

早知道應該直接說沒帶,原本只是想找個借口不拿出自己的劍,現在不小心搞得特立獨行了,像是在蔑視別人。

和他交過手、知道他實力的倒是沒怎麼出聲,但沒交手的畢竟占多數,冷哼聲又此起彼伏,譏諷聲議論聲攜着差評,呈密集打擊態勢洶湧而至……

廣場上一時間嗡嗡嗡的,山羊須老者撫了撫鬍鬚,雙手下壓:“安靜,自己感悟自己的,要做到心無旁騖,切勿被別人的言行輕易左右,作為一個劍修,劍在手,能左右你們的只有自己的劍,懂了嗎?”

不懂……

葉征一點都沒聽懂,但看周圍人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受了極大的裨益,紛紛如老僧入定,細細感悟着自己的佩劍和木劍,連看似愚鈍的蘇鐵也不例外,沒有繼續和他搭話。

難道我沒有做劍修的天賦?

乍一想,葉征突然略感心塞。

從小看武俠小說修真小說什麼的,劍就是玉樹臨風的主角標配,時常幻想自己也能夠仗劍天涯,一劍平天下不平之事。

在見識過何愁、三七仙子、澹臺明滅宗主這等劍修大佬出手後,他對用劍的羨慕感又增加了幾分,雖然沒有到執意想成為劍修的程度,但如果把未來所有修行選項放在一起,他無疑是最願意當個劍修了,然而……

他的劍,他迄今為止掌握的技能,還有周圍這群預備役劍修們的反應,跟他想象中都有巨大的反差,難道他不適合當個純種的劍修?

“這位小友,可否把你的劍取出來給老夫一觀?”不知什麼時候,山羊須老者悄無聲息出現在他的身前。

葉征尷尬地撓了撓頭,一塊灰板磚出現在他的掌心。

山羊須老者一臉慈祥,並沒有表現出對他的敵意,想來鼎劍宗也並非全都對他的來意抱有不滿。

“???”睜開眼的蘇鐵滿臉問號,“葉兄,前輩說的是劍,你怎麼拿出塊磚……”

山羊須老者揮揮手示意蘇鐵安靜,他表情微怔,總感覺這塊灰板磚有些熟悉,再加上尚未完全褪去的青蓮地心火氣息,頓時皺眉道:“這磚……莫非出自小白劍門?”

葉征點了點頭,“咬牙切齒”道:“前輩好眼力,確實是小白劍門的‘友人’所贈。”

鼎劍宗和小白劍門素來不對路子,出了三七仙子被埋伏這檔子事情後,兩宗摩擦愈烈,按常理來說葉征應該極力隱瞞才是,但現在任務暴露,自己和芸小鹿的關係鼎劍宗肯定一清二楚,與其藏着掖着,不如光明正大一些。

再看如今情況,略顯詫異的山羊須老者應該是屬於對自己不太知情的行列。

山羊須老者十分大度,沒有深究他和小白劍門的瓜葛,而是笑了笑:“那群酒鬼雖然討人嫌,但仗着青蓮地心火的優勢,還是能鑄造出一些好兵器的,比如你這塊磚……”

山羊須老者一巴掌撫在灰板磚上,然後愣住——

“呃……好鋒利的……磚?!”

蘇鐵:“???”

一眾考生:“???”

山羊須老者眼光毒辣,一觸摸,就察覺出這塊板磚是以星河十二劍為雛形打造,可謂劍走偏鋒,但……偏的位面有些太離譜了吧?難怪這少年剛開始支支吾吾不肯拿出來,他還以為是修劍天賦卓絕,有真材實料……

“以磚代劍,很有創意。”山羊須老者實在想不出用什麼詞來形容,只能幹笑一聲,手離開磚面。

不知道怎麼誇別人的時候,就用“有創意”三個字吧,這是山羊須老者某位複姓東方的後輩教的新時代道理。

考生們也不是蠢人,自然看出了山羊須老者的尷尬,瞬間有一句陰陽怪氣的話飄來——

“嘩眾取寵的人,看他一眼都覺得視力在下降。”

“附議!”

“附議+1!”

“……”

廣場上又鬧騰起來。

“安靜安靜,不要被我左右了,能左右你們只有自己的劍,懂了嗎?”葉征反手就是一波現學現賣的諄諄教誨。

“呵呵!”

“呵呵!”

“呵呵!”

“……”

“安靜。”山羊須老者不怒自威,輕輕巧巧兩個字讓氣氛平息下來,“有人準備好斬石了嗎?”

“我。”

“我。”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葉征瞧了瞧,正是和他交過手、靠合擊和靈力爆發跟他打的旗鼓相當的平平無奇兩人組,他們見識過葉徵實力,一直在悉心感悟,沒有參與對葉征的討伐之中。

現在,時機到了。

兩人相視一笑,長相一般般普通的少年當先站起:“蓉城天道院,池桓。”

池桓將自己的長劍緩緩歸鞘,鄭重其事負在身後,提起木劍,不疾不徐走向巨石。

另一名長相特別普通的少年則是繼續冥想,似乎想抓緊每一秒的時間感悟。

池桓站定,於巨石面前閉上雙眼,一呼一吸的韻律間,木劍上揚。

這一刻彷彿風止,雲棲,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瞬間吸引過去,他彷彿不再是那個氣質平平無奇、長相一般般普通的少年,似乎有什麼奇特的東西在他身上綻開,破繭成蝶……

山羊須老者眼神驟亮,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閃電,池桓揮劍下劈,咄!地一聲,木劍嵌入巨石,只留劍柄在外,觸目驚心的劍痕出現在巨石表面。

僅憑區區一柄木劍,居然斬開了這塊轎車大小的巨石三分之二深度。

“劍意……”山羊須老者驚喜道,“池桓,25分!”他長袖一掃,巨石恢復原貌,而那柄木劍回到了池桓手中。

尋常劍修都是先學劍招,修劍氣,再悟劍意,而池桓明顯劍氣未修,卻已經擁有屬於自己的劍意,這一回鼎劍宗怕是撿到寶了。

圍觀考生們嘩然一片,第二輪考核一來就是滿分,讓不讓人活了?!

葉征則是目光凝重,如果上山的時候池桓兩人能用劍對敵,或許當時的勝負就兩說了?

他將目光放到另一名特別普通的少年身上,那少年似有所感,睜開眼睛,友好地對他笑笑。

“蓉城天道院,盛豐年。”特別普通的盛豐年起身,提劍向前,與往回走的池桓錯身而過。

盛豐年步伐有着獨特的節奏,他並沒有像池桓那樣站定揮劍,每一次踏足聲似乎都敲擊在眾人心臟,接近巨石途中,他的氣勢隨步伐節奏不斷攀升,在臨近巨石那一刻到達頂峰。

眾人心臟彷彿被無形的大手攥緊,連呼吸都忘記了。

面對堅硬無比的巨石,盛豐年瞬間調轉木劍,反手握劍,雙手扶住劍柄直刺而下。

木劍無聲無息沒入巨石,依舊是只留劍柄在外。

但由於這一次用的是刺擊,而非揮斬,沒有在巨石上留下像池桓那樣觸目驚心的劍痕。

山羊須老者屈指一彈,巨石憑空移開兩丈,露出地上一個深深孔洞。

盛豐年這一刺,明明以劍身的長度根本無法刺透巨石,卻在地上留下了令人心悸的孔洞。

“不拘泥斬石形式,同樣擁有劍意……”山羊須老者掩不住臉上喜色,宣佈道,“盛豐年,25分!”

池桓和盛豐年這一對來自蓉城天道院的學生,出乎了所有人的對其平平無奇的判定,竟讓山羊須老者想起了之前聲名響徹華夏修真界的“江河湖海”,那一對令人扼腕嘆息的雙子星……

山羊須老者急急向遠方傳音,蓉城天道院這一對天賦超絕的學生,鼎劍宗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拿下!

“沒法活了!起手兩個滿分!”有人徹底懵了,在場考生都是自視甚高,才敢來鼎劍宗參加考核,結果第二輪考核一起手,就見識到了傳說中的差距,立馬被打擊到了……

這句話在他們脆弱的心靈里碎成了渣渣,今天左右他們的,絕壁是池桓和盛豐年的劍。

哦對了,還有那塊磚……

感受到眾人莫名其妙將目光轉移到了自己身上,葉征眉毛一挑,將大河之磚和木劍置於膝上,假裝閉目冥想。

辣他個紫菜魚皮,劍修怎麼這麼牛批,這回坑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