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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枉我視你們為同門至親,你們……你們竟敢設計我!”

事情變化的太快,葉征滿臉問號,雲里霧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小墨墨突然出手轟掉了他十分在意西側閣樓,然後東鶴劍君竄出,他剛想下跪認錯,結果鼎劍宗內訌了?!

不管怎麼說,東鶴劍君胸口兩道可怖的傷口是實打實的,鼎劍宗根本沒必要在他面前演什麼苦肉計。

所以……真內訌了?!

將目光投向憤怒的老者,這是他第一次看清東鶴劍君的容貌。

一襲熟悉的灰衣,身材比上一次見到時佝僂許多,臉這次沒籠罩在特殊法器下,布滿了深深皺紋,好似罩着一張乾巴巴脫落的樹皮,五官的線條硬朗,年輕時的顏值肯定能有個9分。

歲月不饒人,如今的東鶴劍君垂垂老矣,眼珠渾濁一片,沒有任何神采。

這時,一隻乾淨的手拍了拍葉征肩膀,聲音沉穩有力:“走,這裡不是我們能干涉的地方,先退開吧。”

東方纖雲不出聲倒罷了,這一提醒,不遠處的東鶴劍君如夢初醒,目光如電般射來:“纖雲,是你設計的這一切?”

東鶴劍君的目光極具威懾力,葉征只是擦過,就覺得喘不過氣來。

東方纖雲輕嘆一聲,星眸直直回視:“對不起了,師伯。”

東鶴劍君如遭雷亟,整個人瞬間蒼老了幾分。

他喃喃道:“所以風涯這次出遠門,也是你安排的?”

風涯是東鶴劍君師弟,同時也是東方纖雲師尊,月觀峰峰主。

“不。”東方纖雲搖了搖頭,“師尊是自己決定離開的,他不想親手抓你。”

風涯和東鶴劍君年幼時同時入門,感情深厚,親如兄弟,風涯此次外出,不僅是不忍心親手抓住東鶴,也是為了避嫌。

“連他都不理解我的苦心嗎……”東鶴劍君神態癲狂,雙眸似乎有血將要滲出來,“抓我,就憑你們?找來一名空間之子,就以為能翻了天嗎!”

“不好!”東方纖雲猛地扯住葉征白愫的胳膊,向後暴退,身為c級強者,他御劍速度飛快,風景變幻,三人已經距離月觀峰千米之遙,與此同時,妖星兒也流星般飛遠,將戰場交給三名劍修。

駭人的響聲回蕩,整座月觀峰都在震顫,玄黃劍氣不住翻騰,籠罩在月觀峰上空,卻始終脫不開空間封鎖的範圍,隱約可以看到兩道星輝般的劍氣淹沒其中,不斷掙扎,像是驚濤駭浪中時刻會翻掉的小船一樣。

身為宗主的六耳劍君和弈劍君都是b級,而小墨墨又在原地努力維持空間封鎖,不讓東鶴劍君出逃,根本無暇支援。

葉征內心一緊,哪怕他是個修真小萌新,也能輕易看出局勢似乎不太對勁……

兩位b級大佬被東鶴劍君壓着打,難道會捕蛇不成反被蛇咬?

此時東方纖雲腳下飛劍體積暴漲,堪堪容三人站立。

“抱歉,這回把你拖下水了。”東方纖雲歉聲道,

葉征特別心塞:“到底發生了啥?”

看了看一眾人表情,似乎只有他和妖星兒兩個人蒙在鼓裡,白愫清楚也就算了,怎麼連小墨墨都敢瞞着本爸爸?

東方纖雲揉了揉眉心,陣陣倦意湧上心頭:“清理門戶罷了,東鶴師伯……唉……身份是你識破的,這局也是因你而設,反而只有你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妖星兒接近三人,面色不善道,“夫君讓我大鬧月觀峰,原來是為了對付東鶴老狗,你把前因後果都細細與我說說,否則,哼哼!”說話間,焦急的眼神不住往月觀峰戰場瞟。

東方纖雲乾笑道:“夫人你性子耿直,如果不瞞着你,又怎麼騙得過東鶴師伯,趁機把月觀峰弟子都轉移出去呢……”

“你是說我演技不行?”妖星兒眯了眯眼睛,漆黑小蛇從捲髮里鑽出,蛇信吞吐,威脅的噝噝聲不絕如縷。

“不不不。”

東方纖雲擦了把冷汗,“東鶴師伯生性多疑,月觀峰任何風吹草動都在他掌控之中,我只是怕他看出什麼端倪,轉移月觀峰的計劃會顯得不自然,宗主不是叮囑過你大鬧一番嘛,這還多虧了宗主夫人演技高超,才讓我們清場清的這麼快……”

“打住打住,能不能從頭到尾解釋一遍?你們鼎劍宗其他幾峰的人就看着他們打,不來支援嗎?”

葉征憂心忡忡看着交戰中心,東鶴劍君實力超絕,當初在玄豬遺迹外以一敵五輕鬆退走,眼下六耳劍君和弈劍君明顯處在下風,落敗是遲早的事情。

東方纖雲冷笑道:“其他幾峰?呵呵,忙着鎮壓東鶴師伯的附庸吧……順便觀望。”

葉征心下瞭然,鼎劍宗果然不是鐵板一塊,即便宗主親自出面對付東鶴劍君,其他幾峰依舊借鎮壓的借口按兵不動……

“不過你別誤會,天命眾望所歸,鼎劍宗內部有隙,也僅僅是各峰之間陳年舊怨,並無任何反意。”東方纖雲解釋道。

“十年前鼎劍宗被創始三門聯手封山的原因你們都知道,東鶴師伯敗給風不羈以後,在誰都沒料到的情況下假死歸來,這原本是件幸事,但不知道怎麼的,東鶴師伯自此性情大變,若是一味在月觀峰閉關倒還好,可是……”

“可是他輾轉七峰,殺死門下弟子恢復實力,對嗎?”妖星兒突然插嘴道。

東方纖雲神情暗淡:“宗主夫人也察覺到了?”

“別忘了我是真正的魔修,如果我沒看錯,東鶴劍君無疑是入魔了,這些年來七峰有三十多位弟子無故失蹤,要是我早點接觸到東鶴劍君……”

妖星兒皺了皺眉,自顧自搖頭,“沒那麼多如果,他借口閉關,這十年來連夫君都只見過他一次……”

“確實,我們都蒙在鼓裡了,若不是東鶴師伯今年動作太過頻繁,被風涯師尊察覺出異常,只怕還會有弟子慘遭毒手。”

東方纖雲長嘆一聲,“什麼振興鼎劍宗,東鶴師伯執念太深,走錯路了啊,一味打壓小白劍門,竟不惜勾結外敵空桑……”

東方纖雲注視着劍氣縱橫的月觀峰戰場,不由沉默。

葉征一臉的納悶,說了這麼多,只知道鼎劍宗正在清理門戶,其他重點呢?

林大佬給的任務不是探查下東鶴蹤跡嗎?怎麼一下子跳到這麼後面,都開始打boss了……

東方纖雲許久不說話,葉征按捺不住,問道:“腦子有坑的,能不能說的詳細點?拿我設局是什麼時候的事?”

“從頭到尾。”東方纖雲回過神,解釋道,“從你接到林遠舟給的任務……不,從你識破東鶴師伯的身份那次,凌無艷前輩暗中聯絡宗主,我們就開始籌划了,只不過勾結空桑的事情實在是出乎意料,又有空間之子這等強援出現,宗主和我才將計劃提前……”

“讓你接任務來考鼎劍宗,就是為了吸引東鶴師伯注意,泰清山麵店的仙人視頻,給你59分,都是引導你去找宗主夫人幫忙,然後藉機讓夫人發難,即便你不找姑射仙子,我也會給你提醒,只有這樣才能極其自然地轉移掉月觀峰弟子,不讓東鶴師伯有所警覺……”

“隨後你兒子,那位小墨墨,也是應邀前來幫忙的,什麼大鬧泰清山,千里找爸爸,幫忙清理毒物,都是演給東鶴師伯看的,為了追求自然效果,爭取打東鶴師伯一個措手不及……”

“這也行?小小年紀就是個戲精,長大了還了得。”葉征瞅了眼白愫,十分納悶,“你居然指揮的動小墨墨,厲害……”

白愫笑着擺擺手:“不是我,是芸小鹿在遠程操控。”

葉征:“……”

原來芸小鹿也來摻了一腳,突然感覺索然無味,什麼事情都變得和她的三無臉一樣失去了興趣。

不過,這些事情環環相扣,他居然沒察覺到一點異樣,所有事情都順理成章發生了。

打量着眼前歉意真誠的儒雅男子,明明依舊讓人如沐春風,提不起絲毫記恨情緒,葉征心底卻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差不多了吧?我鼎劍宗的誠意,你們應該看到了……”東方纖雲面朝白愫,似乎在喃喃自語。

下方戰場,一個人影抵着數道玄黃劍氣,頃刻間被轟退百丈,小墨墨空間封鎖裂出一道縫隙,勉強容那個人影疾速墜出。

弈劍君!

於半空中停住墜勢,弈劍君衣襟染血,山羊須少了一截,左邊脖頸被斜斜斬開,連頸骨都已經露出,看上去傷勢極重。

而在戰場中,數不清的玄黃劍氣吞天噬地,屬於鼎劍宗宗主六耳劍君的星輝劍氣幾乎淹沒不見,偶有一絲星輝漫出,瞬間又被玄黃劍氣吞沒,外圍,小墨墨凝固的空間出現無數劍痕,從內而外開始崩碎。

東方纖雲雙拳握緊,失去了之前的從容氣度,焦躁道:“還不行嗎?難道非要看我鼎劍宗宗主戰死,才顯得足夠有誠意嗎?”

白愫似乎有意充耳不聞,眼神淡漠,一言不發注視着月觀峰戰場,着實讓葉征覺得莫名其妙。

“纖雲。”

弈劍君輕撫長劍,點點星輝自體內逸散,“我鼎劍宗的家務事,無需勞煩外人出手了。”

葉征瞳孔連縮,弈劍君星輝逸散範圍越來越大,瞬息罩住方圓百米。

浩瀚如星海的威勢撲面,葉征頓時心驚肉跳,彷彿遇到無法匹敵的洪荒猛獸,體內妖骨自主激發,嘲風的紋路再次覆蓋後背和右臂,稍稍抵消了這股令人窒息的威壓。

“弈師叔!”東方纖雲面容悲戚,弈劍君為人果決,竟直接開始解禁拘束鎖,準備以命換命。

一直沉默着的白愫這才應聲:“可以了。”

下一刻,小墨墨身後張開一條兩米來高的空間通道。

葉征:“……”

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從通道里猥猥瑣瑣冒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