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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

兒子說到就到……

一進入鼎劍宗門派空間,小墨墨就循着氣息自行過來了,興高采烈騎在葉征肩膀上,小胖手使勁揉搓着少年的寸頭。

大半個月過去,除了叫爸爸變流利了,小墨墨沒學會其他能夠交流的詞語,只會咿咿呀呀比劃。

東方纖雲打量着這個粉雕玉琢的男嬰,嘖嘖稱奇:“這就是那位墨君嗎?挺可愛的,叔叔抱抱……”

他張開手臂作勢欲抱,絲毫沒有畏懼小墨墨身份的意思。

小墨墨眼珠子一轉,白了東方纖雲一眼,沒有理會。

“你怎麼跟過來了?”葉征架着小墨墨胳膊將他叉下來,平平直視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

小墨墨咿咿呀呀,咯咯直笑,似乎沒有理解葉征的意思,只顧着叫爸爸。

葉征一拍他的小腦袋:“裝什麼傻,我知道你聽明白了。”

相處大半個月,對墨君的懼意早就深埋心底,小墨墨在葉征眼裡已經徹徹底底成了不同於墨君的別人,思想包袱一放下,他依葫蘆畫瓢,學着芸小鹿的習慣管教起了孩子。

小墨墨會說的話確實只有“爸爸”,但其實他智商奇高,心理遠比外表成熟,完全可以理解別人在說什麼,現在一臉懵懂的樣子純粹是裝出來的。

小墨墨委屈地比划了幾下。

“哦,你芸姐姐要拿你做實驗,為了逃離她的魔爪,你就離家出走了?”葉征下意識翻譯了小墨墨的肢體語言。

芸姐姐……

嗯,沒錯,芸小鹿在小墨墨那裡,比葉征白愫辛元三人年輕了一個輩份。

見小墨墨連連點頭,小眼神畏畏縮縮的,葉征頓時生出同病相憐的感覺,芸小鹿當真可怕,連小墨墨這樣一介巨佬都無法倖免,竟淪落到離家出走的地步。

“這也能翻譯,你們這是父子同心嗎……”

東方纖雲說著說著,突然眼前一亮,“空間之子,空間……少年,再幫我個忙如何?以後你要是真入了鼎劍宗,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不受半點委屈。”

葉征:“……”

好一張空頭支票,明顯是吃准了我不會來鼎劍宗……

“你說。”送佛送到西,他決定先聽對方纖雲說完。

“讓空間之子幫個小忙,把我們見到的毒物全都挪移走,一旦距離過遠,它們就無法借土重生了,宗主夫人這一大招不攻自破……”

“這方法……以前其他兩峰沒試過嗎?”葉征剛問完,毒物移動的沙沙聲驟然劇烈,目光所及處,所有毒物盡數潛入地底,暫時退卻。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妖星兒深諳游擊戰的精髓,不給鼎劍宗留下任何破解大招的機會。

東方纖雲苦笑道:“試過是試過,換來現在這種情況唄……我們鼎劍宗沒有擅長空間之術的,總不至於讓我們這些劍修掘地三尺,把毒物一隻只挖出來扔遠吧……”

正說著,小墨墨一招手,直接從地底攝出一團足球大小的毒蟲,手指虛彈,這團毒蟲瞬間被空間吞噬,挪移到了不知名的遠方。

東方纖雲頓時激動得語無倫次:“看到沒,你看到沒!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有小墨墨在,不用掘地,就能直接利用空間驅走毒物。

“行吧……”葉征一口答應。

妖星兒是他引過來的,他得負點責任,小墨墨這回誤打誤撞,來的時機恰到好處,等芸小鹿和辛元趕來,他必須得幫小墨墨說上幾句好話了。

這時,小墨墨朝着東方纖雲攤開右手,左手咿咿呀呀比劃。

東方纖雲不解其意,問道:“翻譯下,他在說什麼?”

“兩個字。”

葉征比了個剪刀手,“給錢。”

東方纖云:“……”

……

“墨君……”

月觀峰西側,葉征十分在意的那座閣樓內,老者盡量隱匿自己的氣勢,不讓男嬰發覺他的存在。

他不懼空間之子,但也不想過早暴露自己,線報上說,林遠舟交給那名葉姓少年的任務就是潛入鼎劍宗查找自己的蹤跡。

相比重生的墨君,其實他更為在意那名少年。

敏銳的直覺告訴他,他的身份暴露,和少年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否則林遠舟為什麼獨獨挑選這個少年來鼎劍宗,難道就因為和他在玄豬遺迹外有過交集?

林遠舟沒這麼不理智,少年必定有着不為人知的秘密,能夠給自己帶來威脅。

老者不會因為葉征修行等級低而看輕他,在老者漫長的生命中,往往是那些不起眼的人最容易攪局,眼下小墨墨來到鼎劍宗,就是一個明證。

不論小墨墨是故意還是真的離家出走,這一步已經把老者逼到暴露邊緣,如果少年不懂事,為了完成所謂的任務,用強硬手段逼他現身……

“那就休怪本君不客氣,少年,你和重生的墨君,性命都準備留在鼎劍宗吧……”

而此時,小墨墨收了東方纖雲一顆b級靈石,正在頻繁挪移地底的毒物,妖星兒和漆黑小蛇縮在月觀峰地底深層,兩雙相似的眼睛於黑暗中對視,互相看出了對方眼神里的懵比。

自從出嫁以來,妖星兒一手大招縱橫鼎劍宗無敵手,能讓兩峰峰主低頭認錯,今天居然遇到了剋星……

什麼勞什子空間之子,一點都不講道理。

“六六,咱們要認輸嗎?”妖星兒噘着嘴問道,

小蛇六六人性化搖了搖頭,雖然它感知內的毒物已經被挪走大半,妖星兒這波大招對月觀峰的威懾越來越小,但既然杠上了,就一定要杠出尊嚴,實在不行,它以後就親自出去找月觀峰弟子的茬,否則就這麼認慫,太便宜那個弈老狗了。

妖星兒食指伸出,摁了摁六六的小蛇頭,囁嚅道:“夫君讓我盡量鬧,鬧個痛快呢,今天還沒前兩次動靜大……”

“夠了星兒,出來吧。”溫潤如水的聲音入耳,妖星兒神情一怔,倔強地縮在地底。

鬧事的任務沒完成,沒臉出去見夫君……

月觀峰頂,鼎劍宗宗主六耳劍君和弈劍君相繼趕到,方臉黑袍的六耳劍君喚了妖星兒幾聲,沒什麼反應,只能求助道:“葉小友,能讓墨君幫個忙,再把星兒抓出來嗎?”

葉征點了點頭,小墨墨朝着六耳劍君攤開右手。

東方纖雲連忙解釋道:“宗主,給錢。”

六耳劍君:“……”

弈劍君:“……”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白愫適時將小墨墨攬在懷裡,訓斥道:“見錢眼開,跟某個姓葉的學壞了,宗主不用理會他。”

她彈了彈小墨墨的腦門,“拖拖拉拉的,想等到你芸姐姐來催你嗎?趕緊。”

小墨墨一哆嗦,小臉發白,顧不住撫摸腦門,兩手連劃,劇烈的空間波動自月觀峰內部傳出。

下一刻,妖星兒連人帶蛇被挪出地面,一臉的幽怨和委屈。

“哎……”六耳劍君一拱手,“弈師弟,驚擾你們月觀峰了,我替她向你們賠個不是。”

弈劍君受寵若驚,拱手回了一禮:“宗主言重了,我也有錯。”

輕鬆解決掉妖星兒大招,沒有步天燭龍角兩峰後塵,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氣氛一派和諧,今天的事情徹底平息。

感知到外界的發生的一切,幽暗閣樓內,老者一直緊聚的皺紋稍稍舒展。

有六耳劍君和弈劍君在這裡,葉姓少年更不敢撒野了,他們三人聯手,足以輕鬆留下重生的墨君。

即便是空間之子,一旦進入鼎劍宗這種空間壁壘極其堅固的門派空間,無異於自掘墳墓,翻不起任何風浪。

正想着,周圍空間突然扭曲,彷彿有無形大手抓住閣樓,正在向內揉碎,老者霍然色變,想也不想,一道玄黃劍氣升騰而起,一劍兩分,直接將扭曲的空間和整座三層閣樓從中切開。

“驚擾本君閉關,好大的膽子!”老者飛出閣樓,怒火中燒盯着男嬰。

重生的墨君居然敢偷襲他,不,不對……

他瞬間洞悉了四周變化,整個月觀峰頂的空間都被小墨墨封鎖,明顯打着困住他的意圖。

老者將目光緩緩挪到葉征身上,怒極反笑:“趕來我鼎劍宗撒野,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真以為天命能保得住你嗎?宗主,弈師弟,和我一起拿下他們!”

六耳劍君和弈劍君齊齊道了一聲“好”字,雙劍齊出,縱橫如網的劍氣兜出。

恐怖的劍氣波動自月觀峰頂上空漾起,峰頂建築群頃刻間坍塌了十幾間,靠近戰鬥中心的花草樹木同時被絞成齏粉。

老者狼狽不堪竄出,不可置信望着對他出劍的六耳劍君和弈劍君:“你們!為什麼……”

話音未落,哇!地吐出一大口暗紅色鮮血,胸口兩道傷口深可見骨。

六耳劍君嘆了一聲:“束手就擒吧,東鶴,再由你這麼鬧下去,遲早會將鼎劍宗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老者雙眸血絲遍布,目光驚怒交加,不住逡巡。

一臉肅容的六耳劍君和弈劍君,神情黯然的東方纖雲,波瀾不驚的白愫,一絲不苟維持空間封鎖的小墨墨,茫然失措的葉姓少年和妖星兒,還有一條縮在捲髮里不敢冒頭的漆黑小蛇……

老者長劍前指,顫顫巍巍的手背歲月痕迹斑駁,語氣說不出的失魂落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枉我視你們為同門至親,你們……你們竟敢設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