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酒店的途中，路過一家購物中心，澹臺明月不有分說，拉着那隻老土豆就走了進去，根據他的身材，給他從新買了衣服，回到酒店第一件事情，就是逼着那老土豆把衣服換掉。

胡棲雁哭笑不得，每次跑來見女兒，他都把自己弄得丑一點，老一點，否則，他真不知道如何面對自己的女兒。

尤其是在他知道自己的女兒有着嚴重的戀父情節後，他就更加註意了。

“老土豆，把你那一臉的偽裝，也給我洗掉。”澹臺明月不客氣的說道，“別以為你抹點鍋底灰，你就可以扮老頭了，下次如果要抹鍋底灰，記得把手上也抹上，還有，這個衣服，我給你丟掉。”

“別別別——”胡棲雁忙着阻止道，“我換衣服給你看可以，但是這個破衣服不能夠丟，我還要去魔道。”

“你去魔都，難道就不能夠穿新衣服?”澹臺明月很好奇，問道，“你是去魔都看閨女，還是去魔都搶劫啊?還需要喬裝打扮?”

“你不知道，將來我再和你說。”胡棲雁很無奈，當年就是一句話，說了她不夠漂亮，這些年，那孩子見到他就抱怨，說是他長得好看，為什麼沒有給她一點遺傳基因?如果只是口頭抱怨兩句也就算了，但是，那孩子還會胡攪蠻纏，弄得他不知所措。

不就是一句戲言，說她真人沒有照片好看嘛?

所以，如果去魔都看閨女，他一定把自己打扮的有老又土的，免得她念叨。

“那好，你速度去換衣服，讓我看看你的真實面目。”澹臺明月早就發現，這人是很的弄了偽裝的，那雙手，是瞞不了人的。

“好吧!”胡棲雁進入房間。奢華的套房大廳裡面，就剩下澹臺明月。

而澹臺明月托着下巴，開始猜測胡棲雁的身份，看他這個模樣，應該不是普通人啊?視金錢如糞土，身上有淡淡的靈氣，但不強，普通人絕對感覺不到。甚至，剛開始的時候，連着她也感覺不到，要不是昨天摸時候的時候，他釋放了一點點出來，她也感應不到。

有什麼法子，能夠把本身的靈氣隱藏的這麼深?

大概一刻鐘，胡棲雁推開門，走了出來，一身銀綠色的真絲襯衣。配着銀藍色的褲子，就這麼站在她面前。

“小丫頭。你滿意了嗎?”胡棲雁無奈的說道。

澹臺明月抬頭，目光從下往上看，頎長的雙腿，挺拔的身材，白皙秀美的脖子，最後，她的目光落在那張臉上。洗掉了偽裝的胡棲雁，一如多年前，讓人有一種驚艷的感覺。

澹臺明月再次感慨。除了玉榭，她就沒有見過比他更加好看的男人，晨旭已經算是丰神俊朗了，但是，似乎比他，還差了那麼一籌。

“小丫頭，我已經有女兒了，不要這麼看着我。”胡棲雁搖搖頭，說道，“騙小女孩是很不好的行為。”

“喂!老土豆，你也知道，騙小女孩是很不好的行為，那你還長成這樣?”澹臺明月不滿的說道，“你的皮膚很好，像剛剛剝掉蛋殼的雞蛋，你平日里都是怎麼保養的?”

“我一個老男人，還保養個屁啊?”胡棲雁捏捏自己的臉，不滿的說道，“我最不滿意的就是我這張臉，我堂堂正正一個流氓，長了一副娘兒們模樣，你讓我怎麼做流氓?”他自然不會告訴澹臺明月，他的身體是神木族的皇族，神木族本身就秀美，加上他在家的時候，盥洗用的水，都是真正的養生池的水，普通修士想要喝一口都不能夠的水。

這些年他不但沒有老去，容貌卻是越長越好，想要做流氓都做不了了。

“你是流氓嗎?”澹臺明月感覺這個老土豆很搞笑，問道，“你做過什麼流氓事情?”

“比如說，我曾經找過一個女孩子試婚。”胡棲雁哈哈一笑，果然，他又看到澹臺明月臉紅了。

“老不正經的。”澹臺明月狠狠的罵了一句。

“我已經有閨女了，所以啊，你就別對着我這麼一副模樣流口水了。”胡棲雁笑笑，憑感覺，這個女孩子僅僅是對他好奇而已，不會無端喜歡上他，所以，他也可以放心的開開玩笑。

“我已經讓我老爹傷透心了，現在，我對老男人沒興趣了。”澹臺明月想起晨旭，不滿的說道，“你的想法很對的，你是應該偽裝一下子，否則，你女兒找男朋友，有很大的難度。”

“哦?”胡棲雁不解的問道，“為什麼?”

“女孩子多少有些戀父情節的，或者說，對於父親有着一種崇拜之情。”澹臺明月說道，“你長得這麼俊美，你女兒將來談戀愛的時候，找男朋友，自然會用你作為衡量標準，那麼——她上什麼地方去挑一個比你更加好看的男人?”

“總會找到的。”胡棲雁笑笑，“她也不小了，想來這方面的事情，也不用我操心了，當年我要操心的時候，她也總嫌棄我煩，我們不要說這個好不好，提到這個，我也煩惱。”

“好吧，那我們說說，你當年怎麼流氓，找人家女孩子試婚的?”澹臺明月問道，這人居然說，他是堂堂正正一個流氓，流氓也能夠堂堂正正?

她很是好奇，好奇心害死妖啊?

“這話......太長了......”胡棲雁想了想，這才說道，“那時候，我還是一個人，掙扎在生與死的邊緣，我知道我自己時日不多了，但我想要一個孩子。那個女孩子是我的乾妹妹，我也一直當她是妹妹，一時三刻的，我自然也找不到我喜歡的女人，所以，我就找了她。”

“我想，她應該是喜歡你的?”澹臺明月微微皺眉，感覺這事情還真有些流氓了。

“是的!”胡棲雁點頭道，好久沒有對人說起過從前，他以為，他都要忘記了，但是，一經提及，恍惚之間，憐風的音容笑貌，宛如昨日。

“那也不算流氓了。”澹臺明月輕輕的說道，“她喜歡你，你想要一個孩子，於是，你們結婚相愛，多好。”

“如果是這樣，確實很好。”胡棲雁淡淡的說道，“但是，不是如此——我和她有了孩子，然後我死了，但是，我並沒有真正的死亡，我被一個大妖救了，一個手握重權，神通廣大的大妖，她利用她強悍的本身，給我重新塑造了肉身，我復活了......”

“那不是很好?”澹臺明月說道，“不管是什麼生物，或者總比死了好。”

“是啊......”胡棲雁諷刺的笑道，“我當年也是這麼想的，活着總比死了更好，所以，我一直為著能夠活下去而努力，所以，我去尋找那些存在與神話中的東西，但是，當我真正接觸到了，才發現，神仙妖怪......是何等的恐怖。”

說到這裡，他有些慵懶的靠在沙發上，多年的養尊處優，身處高位，舉手投足之間，自然透着難掩的貴氣——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流氓了。

“老土豆，你現在也是妖。”澹臺明月苦笑，她不感覺作為妖或者神，有什麼恐怖了，都是一樣的，也有人的七情六慾，喜怒哀樂，也有貪婪嗔念。

“是啊，我也是妖，不再是人了......”胡棲雁閉上眼睛，低聲說道，“你說，我是應該放棄過去，愛現在這個給與了我永恒生命的大妖女孩子，還是應該愛那個為我生下女兒，為我殉情的女子?”

“你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澹臺明月問道，“名義上，我們只算陌生人。”

“因為——你和救我的那個大妖，是本族。”胡棲雁說道，“你們的氣息很相近，所以，我才會跟着你一路廝混。”

“如此說來，你心中已經愛上她了。”澹臺明月終於明白，這個老土豆為什麼對她如此遷就親近，原來，自己和救她的女子是同族，而且氣息相近，所以，他才會對自己吐露心事。

“我想，我是愛她的。”胡棲雁認真的考慮這個問題，所以，他這次回來，要了卻一切塵緣，人界種種，以後就和他沒有一點關係了。

就算將來有一天，他再次和她吵架，她威脅他要滅掉人界，也和他沒關係了，他能夠為著人界爭取的事情，他都做了。

“這不就結了!”澹臺明月笑道，“愛你的女孩子，既然已經死了，那麼，你也應該放手，就算有來生，有轉世——她也不是你的了，如今，你愛上了別人，你是妖，對於人來說，你或者已經很老了，但對於大妖來說，你的生命才剛剛開始，青蔥的了不得，難道你就準備萬年孤獨?”

“就算我準備萬年孤獨，我也孤獨不了的。”胡棲雁搖搖頭，這才說道，“你難道不知道你們這一族的特徵?”

“什麼特徵?”澹臺明月一愣，隨即問道，“女子為尊?”她一想之下，已經明白過來，如果他們家族是女子為尊，那麼這個本來隸屬於人界的男子，就必須入贅那個大妖家族，對於某些男人來說，這是一種羞辱。

“她非常強勢!”胡棲雁笑笑，愛上一個強勢的女子，未必就是福氣，希望眼前的這個女孩子，不要將來踏上她的舊路。.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