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傻，你在找什麼？”

“……”

回應的她的依舊是一片沉默，哪怕張曦已經看到小和尚張了張嘴，卻依舊沒能吐出一個字來，滿心的期待，幾乎一下子化為泡影。

可以說，一開始有多激動與盼望，結果就有多失落與失望。

“阿傻，你要是能說話就好了。”張曦嘀咕道，如果說最開始，激起她期待小和尚說話的初衷是那本王真的《盤若經》手稿，那麼，經過這幾年的相處，早已偏離了初衷。

相比於那本《盤若經》手稿，身為朋友，她更看重，小和尚的開口說話。

竺法師說，凈空開口說話之日，就是凈空靈竅開啟之時。

她最希望的，當然還是小和尚能開靈竅，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渾渾噩噩，懵懂無知。

哪怕阿傻的世界裡，只認她一人，她也高興不起。

“那是顧家二嫂。”張曦指了指不遠處，一位身着梅紅色襦裙，梳着倭墮髻的婦人，一雙吊梢眉透着精明與厲害，尖尖的錐子臉，帶着幾分刻薄。

在那一輩子里，張曦就不喜歡她。

這輩子初見，依舊如此。

“走，我帶你過去那邊坐。”張曦拉着小和尚往左後方走去，只是剛碰到小和尚的手時，小和尚有一瞬間的閃躲，張曦微微吃驚，回過頭去，小和尚已低垂下頭，一如即往，一張沉靜的臉。

任由張曦拉着他。

張曦若有所思地望着小和尚，在這一刻，心頭的那份異樣之感，越發地明顯，可又很明顯，小和尚並不想讓人發現他身上的異樣。

躊躇片刻，張曦就當作沒事人一般，牽着小和尚去顧家二嬸杜氏身側的位置坐下。

這個位置實在不太好，非常靠後，一坐下來，只看得見前面一排排密密麻麻的腦袋，離講台又比較遠，講台那方傳來的說話聲，聽得不是很清楚。

看來，竺法師的經誕課，有真心喜歡佛法的，但也不乏混水摸魚之輩，這位顧家二嬸，大約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畢竟，在洛京城中，來聽竺法師的經誕課，算是貴婦人之間的一種時尚。

風靡洛京城。

“你是誰呀，我之前沒見過你？”

張曦抬頭望去，杜氏左邊手的一位小娘子探出頭來，尖細的下巴，小巧的臉龐，一眼就瞧出與杜氏有幾分相像，正是顧家二娘子，杜氏的親生女兒顧夕。

名字與她同音不同字。

比她大四歲，她在那一輩子里的大姑姐，出的名的話嘮。

所以，剛才一到現場，看到她時，張曦就不愁與杜氏搭不上話了。

“兒是張家十六娘。”張曦笑彎了眉回道。

聲音軟糯，又帶着孩童的清脆，引得周遭人紛紛側目，當然，比聲音更吸引人的，是一句張家十六娘。

托竺法師的福氣，這一輩子，她在洛京城中，提前出了名。

面對大家齊刷刷望過來的目光，張曦鎮定自若，甚至習以為常。

“我知道你，竺法師說你與佛有緣，”顧夕說完，又伸手指了指張曦旁邊的小和尚凈，“我也知道她，他是竺法師的徒弟凈空。”

“我叫顧夕，是從善坊顧家二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