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出來了？”張嬰急忙起身，走了過去。

張曦抬了下吊了繃帶的右手臂，皺着眉毛鼻子喊痛。

張嬰忙扶住她的手臂，不讓她胡亂動，抬頭望向周典御，目光帶着詢問。

周典御差點就要翻白眼了，重重地哼一聲，“就算是靈丹妙藥，也有個見效期，某剛剛才給十六娘上的葯，哪有這麼快見效。”

“雖然骨頭沒有折斷，但受了損傷，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才能完全好。”

“這段時間，右手盡量不要用力。”周典御又叮囑一句，這麼小的孩子，都十分好動，只能靠僕從從旁看着。

“有沒有止痛的法子？”張嬰問道，瞧着小女兒痛得煞白的臉，有些不忍心。

“沒有。”周典御回答得很乾脆，又道：“先哄她睡一覺，醒過來，等葯見了效，疼痛會減輕許多。”

張嬰聽了，只覺得很不靠譜，“痛得厲害，如何睡得着？”說完，伸手抱起小女兒，撫着小女兒的後背，很是心疼。

張曦喊了聲阿耶，又訴苦道，“阿耶，很痛，我再也不想見到楊三娘，我要出宮。”她今日被突然帶進宮，阿娘肯定會擔心。

“清妃，你受傷了，不宜挪動，就在宮裡養傷，等你傷好了孤派人送你出宮，”

楊太后走過來，含笑對着張曦保證：“你放心，三娘那邊，孤會交待，不讓她來打擾你。”

“可我現在就想出宮。”張曦癟了癟嘴道。

張嬰摸了摸女兒的發頂，哄道：“聽話，你養好傷，阿耶再帶你出宮。”

一聽這話，張曦明白，阿耶大約被楊太后說動了，她暫時出不了宮，除非她大鬧一場，可她現在手臂痛得厲害，實在沒有精力大鬧。

轉念又一想，她這樣出宮回瑤光寺，反而會惹得阿娘擔心。

於是徹底了大鬧的心思。

周典御下去開藥方，張曦讓阿耶抱進了暖閣，只是整個人蔫蔫的，連話都不願說，阿耶為此急得不行，最後還是楊太后提議，吩咐教坊司的俳優在弘德殿內演了一場傀儡戲，才提起張曦的興緻。

到了夜裡，大約是敷的葯見了效，至少疼痛沒有那麼難以忍受了。

——*——*——

因着小女兒一夜未歸，華令儀一整晚都睡得不安穩。

到了次日，張昕一進尼院，就見到阿娘兩隻眼睛周圍一圈青黑，不由勸道：“阿耶既進了宮，阿眸肯定會沒事的。”

華令儀輕嗯了一聲，臉色卻愈加不好。

連着早食的麥粥，都沒怎麼動。

到了下晌，只見陳義過來，沒有見到小女兒的身影時，華令儀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怎麼是你過來，阿眸呢？”

“十六娘許久未進宮了，楊太后留她在宮裡住些日子。”

“我不同意，”華令儀聽了，登即就發了火，“你去告訴張子平，讓他立即把人給我帶回來，阿眸是我女兒，他們要是喜歡，讓他們自己生去。”

陳義幾乎嚇得魂飛魄散，“夫人慎言。”

“怎麼？他們敢做，還不讓人說？”華令儀氣得胸口不住起伏，發狠地砸了案几上的筆洗。

此刻，陳義恨不得兩耳失聰才好，終於有些明白，自家郎主為什麼不過來了。

大約早就料到了夫人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