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是她的阿顧,那麼,她的阿顧去哪裡了?
如果他不是她的阿顧,那麼,她回來做什麼?
一切前塵,如夢如幻,如泡如影。
頃刻間,化為烏有。
如大廈倒塌,如高樓傾覆,所有的信念,所有的執念,變成了一場空,那一輩子,恰似夢裡半生,原來是一枕黃梁。
如果這世間,沒了顧雲卿,又何必有她張曦。
那年,長秋寺里初見。
十年,歡喜與共,七載,恩愛情深。
而如今,她連那個人都找不到了。
整個人陷入了茫茫然之中,不知所措,不知該何去何從?
世間之大,無可留之地。
人間萬年,與她何干?
“……阿眸,阿眸……”
耳畔傳來一陣陣呼喚聲,張曦猛地回過神來,入眼即是大兄的一張焦急的臉,以及那張極為熟悉又極為陌生的臉,張曦想也沒想,就揮手推開。
啪地一聲響亮。
瞬間,臉上就浮現五個手指印。
顧青雲整個人都蒙住了。
張昕只怔了一下,就立即轉頭喊了岑傅姆,“你先把顧家二郎抱下去。”甚至沒來得及安慰顧家二郎一句,又急忙吩咐胡月,“你馬上去別院,把田疾醫請過來給阿眸看看。”
剛才張曦兩眼發直,似丟了魂一般,直接把他嚇住了。
想到這,張昕抱着張曦的手,又不由緊了幾分,“阿眸,你剛才是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你和阿兄說。”
“我沒事。”
“阿眸……“
“我沒事。”張曦重複了一句,卻是掙扎着要下地。
張昕不敢放開,急忙哄道:“你要做什麼,和阿兄說,阿兄幫你做。”
“長秋寺,我要去長秋寺。”
這個念頭,一下子湧入張曦的腦袋,是呀,她和阿顧痕迹最多的地方,除了蘭桂苑和城外張家的遊冶園外,就屬長秋寺的。
長秋寺的意義,又有不同。
“阿兄,我要去長秋寺。”張曦攀着大兄張昕的脖子說道。
“好好好。”張昕聽到小妹張曦開口說話,終於鬆了口氣,“現在外面正下着大雪,又冷得厲害,等雪停了,阿兄就帶你過去。”
張曦搖頭,睜着黑白分明的大眼,“不怕冷,現在去。”
眼裡透着堅持,透着不容拒絕。
張昕心頭暗暗吃驚,待要再勸,又聽小妹張曦道:“不要你抱,放我下去。”說完,竟是掙紮起來。
張昕瞧着她用盡全力的樣子,怕傷着她,只得蹲下身,把她放到地上。
誰知,他才剛鬆手,張曦就如同衝天的爆竹一般,往外衝出去。
張昕忙不迭地追上去,才堪堪在門口處攔住人,“阿眸,外面很冷,你要出去,也要穿上皮襖才行。”
“傅姆她們不在。”張曦回了一句,依舊想掙開大兄的鉗制。
張昕卻沒有放開,只是瞧着張曦掙扎得欲發厲害,似要哭了一般,他也真怕她哭,只得妥協,“好好,阿兄帶你去,現在就帶你去。”
瞧着張曦停止了掙扎,才又補充了一句:“但你要聽話。”
“好。”張曦答應得很乾脆。
有大兄陪着,方便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