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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莫名其妙

凈空不知道,他該不該相信,直覺告訴他是真的,可理智又告訴他,張曦沒有去過。

他盯着張曦瞧了好一會兒。

直到看見張曦很不自在,才移開眼。

這世上詭異的事很多,連這種換了軀殼的事,都有在他身上發生,相比而言,其他事就不足為奇。

他因打小身體不好,自來修心,想不明白的事,只憑本心。

譬如方才,顧家二郎的一席話引得張曦失魂落魄,他很不喜歡,所以伸出了腳絆了那人一下。

他很少有這樣的衝動,縱然做出來,也不留痕迹,可當時當刻,他沒想太多,身體已經比腦子快一步做出了反應。

“阿眸,你去過了,再陪我一起去。”

“我不去……”張曦轉頭,對上一雙烏黑的眸子,如曜石一般灼亮,眸光堅定,眼神深邃,就這樣凝望過來,傳遞着一種令人無法推卻的氣勢。

這種氣勢,張曦很熟悉。

這種熟悉感,又湧上了心頭,在面對凈空的眼睛時,她已不是第一回感受到。

一時間,心頭凌亂。

張曦忙不迭地移開眼,這世上,只有一個阿顧。

“快看,上場了。”

忽聽凈空提醒道,張曦抬頭望去,只見戲台上已多了兩名侏儒小人,身高不足四尺,每人手裡拿着一面手鼓。

隨着他們的登場,手鼓有節奏地敲響。

兩名侏儒朝着場上的觀眾行了禮,說話聲洪亮,整個看台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張曦伸手拿過几面上的節目單,是一折《黃梁夢》的老戲,她好像以前有聽過,這折戲在洛京挺有名的,至於撰寫之人,已不可考了。

隨着戲台的簾幕拉上。

戲台上的兩名侏儒,通過扮演不同的角色,以聲音的形式,把這折戲呈現出來。

只聽聲音,已能讓人身臨其境,彷彿置身於其中,尤其到高潮處,戲台上彷彿有數十人在發出聲音,難以分辯,把觀眾的心都吊了起來。

待到鼓聲擂起,一曲終了。

簾幕掀起時,台上只有兩名侏儒小人,再無其他旁人。

不得不令人讚歎其技藝高超。

鴉雀無聲後,是雷鳴般的掌聲響起。

隔壁包廂里有人扔出十丈紅綾打賞,更有人拋出一綻金子扔到看台上。

“小娘子要不要給點打賞?”張蠻瞧着張曦趴在窗台上,目不轉睛地盯着看台,於是上前詢問道。

張曦回過神來,看了眼張蠻,“你按慣例就好。”

她今日沒帶錢出門,有花費,也是大兄張昕出。

“以往七郎君都是打賞五丈紅綾,包廂里的客人不論多少,都會有賞賜。”

張曦聽了,點了點頭。

只是這樣的戲,並不算太精彩。

這是後面十幾年流行洛京的口技,她還見過一個人表演的,模仿各種聲音,惟妙惟肖,驚艷全場。

黃梁夢,一夢黃梁。

直待夢醒。

後面的表演,有笑翻全場、引得所有人捧腹大笑的詼諧,大約是受黃梁夢的影響,張曦都覺得很不真實。

“阿眸,走,跟我來。”

“要去哪?”張曦回頭,凈空伸手拉着她起身。

“去了就知道了。”凈空沒有作過多解釋,牽着張曦出了廂房的門,叫了張蠻跟上,然後循着聲音到了一樓。

但見烏壓壓的一大群人,圍成了內三層外三層,一個個情緒高漲,盯着中間的看台吶喊助威,凈空仗着身形小,拉着張曦擠進人群中,見縫插針穿梭過去,直到碰到圍欄,看清場上的一切。

是相撲。

場中兩人的打鬥,已進入激戰階段,角力比拼,互不相讓。

這樣的天氣,穿着單衣,額頭上汗珠直下,可見用力之大,兩人長得都極為健壯,大約是比斗場上的常客,圍觀的人群里,都能喊出他們的名字,甚至兩人的支持者人數不相上下,勢均力敵。

吶喊助威聲,此起彼伏,震響全場。

相比於台上的精彩比斗,台下群眾的熱情,更是勢不可擋,聲勢震天。

耳邊一直迴響着秦六、大力士的叫喊聲,張曦只覺得耳朵都快要被震聾了,又是這樣擁擠的環境,張曦只得把注意力,放到那兩位相撲手身上。

兩輩子加起來,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景。

看着所有人熱情高漲,看着場地中間,兩名相撲手都在用盡全力,想把對手撲倒,比拼的時候,你來我往,瞬息間就有了幾回變化。

直把人的心都給吊了起來。

也引燃了場外群眾的激情。

“大力士,打倒他。”

“秦六,用力。”

呼喊聲,雜而不亂,口號很快就變得整齊起來。

張曦都不自覺地受到了感染,緊緊盯着場中兩人的比斗。

“長得壯一點的叫大力士,高個子的喚秦六。”凈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張曦點點頭,沒有問他是怎麼知道的,這地方很不適合說話,他們個頭小,很容易被擠,可就是這樣,凈空還是把她護在身前。

好在很快,陳荷和陳芳就擠了進來。

給他們分擔了被人群擁擠的壓力。

張曦的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場中,瞧着秦六的模樣長得好,又有些眼熟,幾乎沒多想,她就成了秦六的支持者。

也算不負所望。

最後,秦六以巧勁取得了勝利,把力竭的大力士壓在看台上,使大力士沒有絲毫反擊之力。

一場比斗結束,有人歡喜,欣喜若狂。

有人悲痛,大哭大叫。

張曦還在疑惑,這些人的反應,怎麼這麼大,趕到他身邊來的張蠻也同樣喪着一張臉,好像誰欠了他錢似的,“你這是怎麼了?”

“肯定是輸錢了。”陳荷搶道。

張曦仍舊不解,卻聽凈空解釋道,“這場相撲比賽的結果,場外設了賭局,阿蠻押了大力士,所以他輸了錢。”

“你幹嘛不押秦六呀。”張曦反應過來,抬頭看了一眼張蠻,“要是我押,我一定押秦六。”

“秦六不是歡喜場的人,他來歡喜場才不到半年,大力士是歡喜場的人,一直佔據相撲手的頭名,今日是他們倆的頭一回比拼,誰知他一個新手會贏。”張蠻很不甘心,卻又激動道:“不過,這一回,秦六肯定賺了很多。”

“估計得好長時間,在歡喜場見不到秦六了。”

張曦聽了,好奇問道:“不是歡喜場的人,也能來參加比賽?”

“可以,”

張蠻回道,大約今日輸了錢,心情不好,所以有些話,就脫口而出了,“簽了生死不論的協議,就可以參加比賽,而且贏了,還能獲得豐厚的獎金,所以吸引了許多有一把子力氣,卻生活窮困的人來參加比賽。”

“這樣呀,那你上去賺過錢沒?”

“沒有,我又不缺錢。”張蠻搖頭,哪怕他有興趣玩,但那份生死不論的協議,七郎君不允許他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