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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茫的天地里,他們二個人面對着上百個護兵,夏芫心裡如壓了塊巨石,心裡慌的連氣都不敢出。

感覺到摟在她身上的那隻手臂收緊了些,她以為他會再次抱着她騰空飛起逃出個幾十丈遠,但他沒有,只是自己飛到空中將周圍視察了一番。

落地後,他朝馬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自己飛過去與那些護兵廝殺在一起。

夏芫趴在馬背上眼睛緊緊地盯着那人,看着他被上百個人圍攻,直到一群弓箭手趕過來,對着他拔弓開箭。

“不要啊——”

她話未落音,只聽到那馬一聲尖叫,馱着她從一塊大石上飛過去後,端端朝着懸崖衝去。

“啊——”

她驚慌地叫了聲,原以為自己會跌入懸崖摔個半死,沒想到在半空看到了一群鐵騎,而且被最前面的人飛上來接住了。

那人藍甲白披,面容冷俊,摟着她看了片刻在空中旋轉幾圈後進她嵌進懷裡,緩緩落到地上。

類似的場景一年前出現過,那時她被人暗害朝他撲去,他狠狠地攥住了她的脖子,冷若寒霜的面孔、殺氣沖騰的目光嚇得她三魂少了二縷。

如今,人是同樣的人,改變的是臉上的神情和對迎接她的動作。

亡魂喪魄的她想再看一眼那人臉上的神情,腦子裡卻昏昏沉沉的沒了半點意識。

她是被一個噩夢驚醒的,夢中那黑衣人遍身是血,依舊緊緊地將她護住身後,一群弓箭手拔弓開箭,雨點似的銀箭朝他心口飛去。

“霍尊——”

夏芫猛地坐起身來,看到床邊上一席藍甲的霍尊時,才想起了那個鐵面黑夜並不是他。

“出了一身冷汗,今天竟是受了不少驚嚇,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為何會從懸崖上掉下了?”霍尊一臉認真地看着她。

她朝四周看了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家客棧里,窗外漆黑一片,隱約能看到淡淡的月光。

“沒什麼,我騎的那匹馬受驚了。”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喪膽**的她不想多說,也不願多說。

她們主僕三人的身份無法與他言說,那個神秘的黑衣人連她自己都說清,有如何向他提起。況且,她與他,早就隔上了千山萬水,沒什麼可訴說的。

夏芫拽了拽被子,躺下後翻了個身。

“白冰和玉暖呢?”

聽到這句,夏芫心裡咯噔了下,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她倒是將着兩個丫鬟給忘了。

轉過身時,她看着他的眼神都是驚慌的,忐忑地說道:“我……我們走散了,我不知道她們在哪。”

看到外面閃過一個身影,霍尊不緊不慢地回了句:“哦,我這就派人去找!”

看着他的背影,夏芫忐忑不安的心又後悔起來。

萬一他派去的人發現白冰和玉暖武功高強,深藏不露,他會在怎麼想,將她們全當成細作殺了嗎?

還有的選嗎?那群黑衣人是誰,白冰的哥哥派來的嗎?他們是不是也救了她們?

夏芫蜷縮在被筒里,一遍又一遍的想着。

“查清了嗎?那群黑衣是什麼人?”霍尊站在另一間客房裡,對身前的人問道。

“聽我們留在南康的線人說,像是江湖人士,武功都非常的好。奇怪的是他們並未痛下殺手,只是掩護着其中一人和少夫人逃離。”

霍尊望了眼頭頂上朦朧的月光,向那人追問道:“少夫人身旁的二個丫鬟找到沒有?”

“還沒有,今日的追兵那麼多,或許……已經不在了!”

“繼續找!”他吩咐了句,轉身出了屋子。

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夏芫往被子里縮了縮,將臉緊緊地貼在枕頭上。

感覺木床往地面沉了下,她知道他坐在床沿上,呼吸不由自主的慢了拍。

霍尊看着眼前那瘦弱的身影,眉心情不自禁地擰了下。

“別怕,已經安全了。”

她沒做聲,只是默默地朝床里挪了挪。因為她聽到對方鞋子落地的聲音,感覺到他扯起北腳挨着她做的床上。

“你……什麼時候學會起馬的?如何與她們二人走散的?”

明知故問的話,他問的一臉認真,雖然她背對着他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儘管他知道對驚魂未定的她不適合問這些。但想到這可能是她與她說話的最好機會,他便繼續小心翼翼地問着。

“我不會騎,所以才將馬嚇傻。大概是它亂跑的時候,我們走散了吧!”

漏洞百出的回答,一出口她就悔恨了。那三人的情況讓她越想越慌,沒心思琢磨他的話,她也沒心思回答。

後面幾個簡單的問題,她都沉默了。

“你想吃些什麼?”他默默地看着她,輕聲問道。

“不吃了,我就睡會!”

一天沒吃東西,但此刻真的吃不下,不是不餓,而是在馬上顛了一天的她心裡胃裡都翻騰的厲害,腦子裡全是血腥的畫面,別說吃不下,就是吃下去了肯定也吐出來。

他知道她今天是嚇傻了,沒再往下追問,合著衣服挨着她躺下。

“你別怕,今後我不會再讓你遇上危險!”

霍尊這麼一說,她倒是想起個問題來——他為何在這裡?還帶着他的百騎營?是來接她的嗎?

這一串的疑問,在她腦子裡盤旋了半天,最後全都落在同一個點上,她對他再也愛不起來的情感。

現實就是這麼可笑,明明愛上了,卻被告知沒有曾經沒有現在更沒有將來,剛剛撕心裂肺的從傷痛里走出來,卻又不得不跟那個人捆綁到一起。

“跟我回家吧,如今的時局,你只有待在青龍城才是安全的,我會護着你,不讓你有辦半分危險。”

“找到玉暖和白冰以後,如果你不傷害她們,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是……”

她後面的話沒在說下去,因為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提條件——她竟然再跟他談判,而且還將自己做成籌碼。

多可笑的現實,從懸崖上摔下時,明明是他救了她,她竟然還將自己做成籌碼和他談條件。她又什麼資格?至始至終都沒有!

夏芫自嘲地笑了笑,將後面的幾個字徹底咽回肚子:但是我不會再愛你。

“但是什麼?”他側過身貼着她的脊背。

她後背僵了下,手指慢慢合攏,壓低了聲音回答說:“沒什麼!”

“你跟我之間,不必見外!”

霍尊說著隔着被子將她環進懷裡,感覺對身體猛地蜷縮了下,他手臂僵了下,緩緩挪開手臂轉過身平看着窗外。

月色朦朧,映在他清涼的眸子里,多了幾分凈透和明朗。

從看得她時,他就感覺到自己被掏空的心在一片一片的往回湊,聽到在夢中喚他的名字,他心口更是猛烈地跳了下。

此刻,麻木了多日他已經有欣喜、有悲傷、有悸動。

“夏芫,我愛你!”他開心的笑了,轉過身,緊緊地將她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