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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尊是站在浴桶里洗的,為了讓傷口處保持乾燥,水只放了一半,因此夏芫看到他的傷口時,他的傷口上還帶着一些凝固的血痂兒。

“四天前的傷,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

看到她巴掌大的小臉皺巴成一團,霍尊唇角揚起,悠悠地地補充了句。

那傷口開烈的根鴨子嘴似的,這樣也叫癒合?

夏芫緊緊地盯着那個傷口,腦子裡快速的旋轉着。

四天?

她心裡猛地跳了下。

“我我睡了多久?”

“在這睡了二天,流雲閣里睡了多半天!”他目光落在她臉上,不緩不慢地說。

二天半?

她臉上一怔,腦子裡跟着一陣短路。

在流雲閣看到霍尊是三天前,也就是他受傷的第二日。

她知道他是個能忍的,但這麼重的傷,與伊夢初那事時肯定得玩命吧?

接過葯,細看他的傷口時,她發現有些地方是癒合後又開裂的,那天他和伊夢初在床上火熱的驚天動地,想想還真是捨命。

火爆、浪漫、血腥,果然是真愛啊!

她冷笑了聲。

看到她唇角抽起的邪笑,霍尊目光一暗,片刻間怒意從眉心擴散到眼底。

“我沒你想的那麼好色,這再次開裂的傷口是為了取回某件衣服,打架造成的!”

“衣服?送我的那件橘紅色的男裝?”夏芫揣摩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霍尊拿過她手中的藥瓶,自己邊抹葯邊回答說:“差不多,比那件再好點!”

“家裡那件銀色的鎧甲?”她不甘地追問着。

“再好點!”

再好?

再好你還有嗎?

她嘴巴撇了撇,沒再說什麼。

霍尊給自己傷口上塗完葯後,用沙布裹了幾圈,起身取了床被子塞給夏芫。

“你睡裡面!”

這麼小的床,和那麼大的他擠在一起,這是要把她當成非實體嗎?

茶舍啊茶舍,她忍,繼續忍!

幾乎在她剛坐上床,展開被子時,他就手掌一揮將桌上的燭火給熄滅了。

又睡?

她可是睡了二天二夜剛醒過來的人,長的就那麼像豬嗎?

窗外,一輪新月點亮了星空,徐徐而入的清風帶着淡淡的泥土味沁入脾肺,夏芫躺在床上,將自己這大半年經歷的事情在腦子裡縷了一遍又一遍。

遇到這麼多人,經歷這麼多事,讓她心驚膽戰的是他,樂不思蜀的是他,牽腸掛肚的是他,傷心斷腸的也是他——同床共枕的這個人。

那日,在流雲閣看到的全是假的!

她將近日的事情串了幾遍,終於確定肯定一定的推出這個結論。

報復!

絕對是報復!

因為那日在茶舍跳舞的事情,他喝了一肚子醋,因此在故意氣她的!

夏芫越想越氣,賺緊了拳頭狠狠地咬了咬牙齒。

轉過身,她看着另一個被筒里的霍尊,心裡竟是另一番滋味。

狹窄的單人木床,他背對着她朝床外側睡着,留給她一個冰冷的背影。

二條棉被卷了二個被筒,和一米九多的他並躺在一起,竟然奇蹟般得不擁擠,甚至覺得比家裡的梨花木大床更寬敞。

她知道,這種寬敞來自於內心,近日的事情讓他們倆人心裡都隔上了道冰川。

他的誤解她在氣頭上沒有解釋,她的誤解居高臨下的他不屑於細說。可真正的大冰川不是這些,是納妾!

一想到這事,她心裡就像刀割一樣,大刀砍小刀刮,刀刀見血。

她緊握雙拳,深陷的指甲幾乎將掌心掐出血來。

霍尊睡覺向來非常安靜,安靜的幾乎連他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

看着他熟悉的背影,她突然想抱抱他,在他還沒有納妾的時候,在她還沒有與別人將他分享的時候。

像往日里他從身後抱着她一樣,夏芫隔着被筒環住他的肩膀,向對方一貫那樣將臉埋進他的頭髮里。

他的頭髮光亮順滑,她輕嗅了幾下,發現沒有任何味道,這才想起自己早就沒了嗅覺。

“我用清水洗的,沒有味道!”

霍尊淡淡地說了句,嚇得她脊背一僵,整個身子都弓了下。

他竟然沒睡?

這個冰雹子可真能忍的,忍傷忍痛,還能忍住笑,拉着一張殭屍臉忍着連話都不說。

“冷的話,就擠過來!”片刻之後,霍尊淡淡的說了句。

冷?

夏芫一臉愕然,三月底四月初的,吹着暖風蓋着棉被,不上火就不錯了,那裡還冷?

“嗯——是啊,倒春寒!”

她眉毛擰了半天,訕訕地接了句,乾笑着鑽進了他的被窩。

霍尊唇角微揚,心裡千迴百轉跌宕起伏了半天的石頭終於落下。

三日前,他與伊夢初約好,讓她掩護自己在流雲閣調查一樁舊案,那料剛進去就發現跟蹤自己的夏芫。

他本想跟伊夢初演出床戲氣氣她,哪想到中間冒出個闕茗來?

看闕名將她帶走,他心頭一怒,倒是想看看這二人能摩出什麼火花來,沒想到闕名竟那麼捨得花錢,十幾萬兩銀子只為她哄她開心。

整整一下午,白花花的銀子滿街飛,個個兒好似砸在他臉上,落在他心裡。街上的人瘋了一片,他的心裡亂了一片。

最後,他決定會會闕名。

經過這幾次事情,他覺得該會會闕名了。

至於怎麼會,實際上在流雲閣動手的時候他並未想好,只是闕名出手時他本能地接住了。

這一拳的代價是沉重的,讓他身上的傷口開裂後又加重了幾分。

抱着夏芫回來時,他們二人的衣服上全是血,幾乎剛進百騎營,他便暈倒了。

此事,他不準猴子告訴夏芫,怕她擔心。

“你的傷,一定很疼吧?”她從他肩膀上探出腦袋,輕聲地問道。

他眼皮動了下,沒有回答,佯裝睡著了。

這一夜,夏芫天馬行空的想了很多,天亮時終於合上眼起了倦意。

她醒來時,霍尊已經沒了蹤影,床上多了套女孩子的衣服。

換衣服時,她才發現自己貼身的衣服上滿是血跡,問了猴子半天,猴子比重就輕,只說他們霍騎吩咐了,讓她晚上來送雞湯。

“那我是怎麼到親軍營?她焦急地問道。

“這個嘛?”候着訕訕地笑了聲,含糊地回答:“那日您在流雲閣喝醉了,我們霍騎剛好去那兒辦事,就把你抱回來了!”

抱?

夏芫驚愕地看着對方,臉上不由泛起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