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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觥這個皇帝做的很不安穩,上位後內防前朝臣子,外放其他四國,平衡霍、闊、陸三家勢力,討好相鄰四國是他必須的伎倆。

與東翼和親,是他盤算了四年的事情。

因此,當司徒俊來邑國時,他是費勁腦子討好,逼着子蘭去獻殷勤。

可惜了,子蘭心裡裝着林倩雪,縱橫沙場司徒俊裝不下子蘭。

林倩雪在夏芫跟前的哭訴心腸,是她真是情感的自然流露,也是霍風的安排,他要做的正是阻止邑國和東翼的聯姻,讓朱觥對外孤立。

復仇之路何等兇險?

若是奪不回江山,他們也得讓朱觥付出血淋淋的代價!

闕茗心系夏芫,拓跋縉跟着闕茗,這二人的出現,再加上林倩雪的從中撮合,夏芫帶去的司徒俊很快與拓跋縉相識,相戀。

拓跋縉是漠北最不起眼的皇子,霍風不擔心東翼與漠北聯姻後對北境的霍家軍構成威脅,也不認為司徒俊會勸說他父親對方霍家軍。

已經官職盡失的霍尊重回親軍,霍風即是高興的,心裡卻又是擔心的。

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在想什麼,也為自己有這麼個重情重義、智勇雙全的兒子驕傲,但心裡總是隱隱的擔心着。

西蒙與南康交戰,邑王派闊天辰前去調停,在大軍南下的前幾日,闊天辰忽然被人上奏,扣發軍餉,欺上瞞下,魚肉百姓等一堆惡行露於朝野。

之後南下的將領換成了霍尊,霍風看出他兒子的企圖,知道他想再次領兵上戰,但南山營就是南山營,本來就是南疆調停臨國糾紛的,他不敢在南疆開戰。

況且,他曾經在朱觥面前起誓,霍家軍接受誰都可以,唯獨不接受霍尊,即便當時南山營主帥,也不可能帶着南山營跑到北境去。

只要他還是鎮國大將軍,是霍家軍主帥,霍尊再怎麼盤算,也不可能指揮霍家軍,更不可能帶着霍家軍衝進漠北腹地。

可惜,他露算了。

他萬萬沒想到僅帶了五萬兵馬的霍尊,臨行前對朱觥立下了軍令狀,南下後是要收復南疆失地的。

霍尊出征前,林婉癔病複發,他帶着林婉去瀛洲療養,臨行時瞻前顧後,拿出一百萬兩銀子給管家和夏芫備急。

然後,他們離開不久,負責與林倩雪接頭的人就出事了。

瀛洲本就在東翼國外圍的荒島上,與外界毫無聯繫,那裡雖然清雅幽靜,名醫甚多,但林婉的病情依然反反覆復。

一年半後,林婉的病情在幾經反覆後變得更加嚴重,霍風無奈,正好帶着她回到青龍城。

短短一年半里,青龍城變回不大,但他們霍家的變化卻是翻天覆地的。

夏芫跟着闕茗走了,霍尊去了漠北,林倩雪和子蘭消失,和他接頭的線人死了,霍尊后娶的三個女人雖然已經死了,但整個青龍城都傳的沸沸揚揚。

他沒敢多耽擱,安頓好林氏後,匆匆進宮進來皇上。

朱觥說,漠北軍在北境饒命,而且蠢蠢欲動,他已經領霍尊前去查看,並且任霍尊為霍家軍副帥。

霍風徹底慌了,他一心想將二個孩子護在膝下,保她們安全無憂,結果將事情弄成了這個樣子。

臨行前,與闕茗走散的夏芫被接回琉璃宮,霍風去看了夏芫,當著朱煜安排的眼線,他什麼都不能說,只是在臨行前故意提了二個字“悅兒”!

可惜,被秦新月和霍尊傷的遍體鱗傷的夏芫,聽到這個名字後接近憤怒。

那一日,他帶着滿腔的悔恨離開青龍城,趕赴北境化溪城。

在化溪城,他看到了自己的兒子,那個完全被痛悔、悲憤、殺意籠罩着的兒子,他什麼都沒說,默默的陪他籌劃戰事,與漠北大軍短兵相接。

霍尊是恨他的,恨他當年叛變詡濂,殺害詡氏一族,追殺景欣悅,恨她在景欣悅嫁進將軍府之後,依然想要殺她。

霍風對此不做解釋,他相信自己兒子在恨自己,戰場上也注重父子情義的,而且,越是讓他知道真相,戰場上就越有顧忌,越是處處為自己着想。

於是,他忍着,藏着,即便是在戰場上,也處處將兒子護着,霍尊也是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久違了的父愛。

邑王毫無戰意,又遇上南康潰兵南下,駐紮在背面的西蒙軍隊看似毫無動靜,實際上默默地配合著漠北太子拓跋凝處處伏擊。

隨着戰事推進,他們一步步陷入漠北大軍的包圍中,霍風重傷時,經歷了悲喜離合,大生大死的霍尊一改往日的冰冷,對他處處照顧。

霍風告訴他,自己得回城爭取援兵,雖然南方戰亂,希望渺茫,但為了霍家軍,為了詡、景二族,為了他兒子的夢想,他必須一試。

霍尊震驚了,他直到他父親說出了所有的真相,他但久久難以平靜,難以相信!

“爹!你瞞的孩子好苦!”他爬在霍風膝蓋,哭的像個孩子。

回到青龍城的路上,他聽說擎天王謀反,皇上在行宮遇難,心頭一喜,立即趕了過去。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立功機會,也是在朱觥放棄了霍家軍後,表現他們霍家軍赤膽忠心的最好機會,就是是要付出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那一次救駕,霍風用性命成功的挽回了霍家軍在朱觥心中的地位,順利的為霍家軍、為遠在漠北的兒子爭取到糧草和援軍,完成了他能為景、詡二家做的最後的事情。

臨死前,他目光落在夏芫臉上,拿着霍尊一直帶在身上的那枚同心結,還有木蓉苑的房契。

那座房子,他當年之所以高價買下來,不過是想告訴她——在他眼裡,她永遠是霍家的兒媳婦,住在哪都是霍家的人。

望着夏芫,他腦子裡最後一次浮現出詡濂的囑託。

——“保存勢力,報仇雪恥!”

因為一個囑託,他隱忍了十年了,讓自己的兒子將他恨了十年,讓天下的人罵了他十年。

但比起詡、景二家的知遇大恩,比起詡濂用二十年內力救下霍尊性命之情,他覺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