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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尊回到西院已是晚上,独自在院子里的八角桌前坐到天亮。

他知道那些孩子都是萝卜收养的孤儿,夏芫与他们相处了一个月,感情自然是不一般。如今又将静雅给搭了进来,他们之间的心结已经越来越深,他已经不值得该怎么挽留她了。

但这些还不是最令他焦虑的,因为她最大的威胁来自于皇上。皇上不想让她好过,只要有个借口就可以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今日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传到皇宫里皇上还不知会怎么利用。

二十天前,皇上金口一开让他休妻,他找了个借口拖延下去,如今夏芫并未怀孕,而他们将军府欺负孤儿的之事却已无人不知。他不在乎名声,但此事一旦有人严查起来,就会查到是因夏芫而起,到时候皇上又多了个借口。

霍尊坐在院子里想了一夜,回房时夏芫已经眼睛哭的跟桃子似的睡着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被子上抓了半天,从身后轻轻地抱着她入睡了。

夏芫醒来时,追问他静雅的下落,霍尊瘫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她悲痛欲绝的跟他狠狠的闹了一场。

他将她强搂在怀里沉默了很久,最后凄凉的说了句:“我会厚葬她的!”

早饭是芙蓉豆沙糕搭配豆腐脑,他吃的津津有味,她看的一肚子怒气,最后回到寝室猛地关上了门。

他盯着那道门,那道他出出进进了八年的门,此刻觉得它和里面的人一样人如浮云远去,似江水东流。

“将军,白冰回来了!”樊莽急匆匆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霍尊目光一亮,连忙跑出西院。

寝室的门被人推开,夏芫抬头一看,发现是秦新月站在自己面前。

“白冰回来了,就在虚妄江畔,季藤哥哥早就赶过去了。我作为家中主母,知道你心情不好,特意来将这个喜讯告诉你!”

这番话本该是让她喜笑颜开的,但秦新月眉开眼笑地从嘴里说出来时,夏芫脑子里完全是一种很不祥的感觉,顾不上多想,东冲西撞的跑出了西院。

“少夫人,你不能出去!”西院门口仅剩的的二个府兵死死将她拦住。

夏芫愤怒地瞪了他们一眼,反问道:“我的丫鬟昨天已经被你们逼死了,有种你们现在就逼死我!”

二个府兵互视了半天,最后默默的怂了下去。

夏芫踉踉跄跄地跑出南城门口,远远地看到将军府的府兵/亲兵营的亲军还要看热闹的人将虚妄江围了一里多长。

江畔上一艘画舫里堆满了柴枝枯叶,十几个府兵正一桶接一桶的往船上倒着桐油,霍尊手持火把站在船上,面对着一个白布覆盖的瘦弱身躯。

盯着那躺在白布下的身影,夏芫毫不犹豫冲向人群。

“是白冰,霍尊,你给我住手!”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江岸上传开,人们自觉得让出来一条道来,霍尊看到夏芫朝画舫跟前跑来,手中的火把一松,跳上岸砍断了船上的绳索。

“白冰,白冰!”

她痛彻心扉地哭着,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船浓烟滚滚,烈火炯炯,顺着江面一路东去。

夏芫目的死死地盯着那艘画舫,脑子里想沿江去追,可刚一抬脚,腿上像被人剃了骨头一样一头栽倒在地上。

“夏芫,白冰已经死了,她身上有瘟疫,你不能过去!”霍尊一把将她抱起,转身朝人群外走去。

她不顾一起地捶打他,用嘶哑的声音对他咆哮道:“放我下来,我要见白冰,我要见到她!”

他像没听到一样,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的南城门前。

“我求求你,让我看一眼好不好。之前是我错了,我惹你不高兴了,我想你道歉。我以后好好的呆在西院里,事事都顺着你,再也不想着逃走,再不想着嫁人了,我什么都依你,你让我见见她好不好……我求求你!”

愤恨/咆哮的力气都没了后,她无助的躺在他怀里,用嘶哑微弱的声音苦苦的哀求着。

“好,我带你去看!”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深深的倒吸了口气,抱着她纵身一跃飞向天空,在水面上留下几个怒放的浪花后,迅速朝那艘着火的画舫飞去。

她曾经无数次猜想过拥有三十多年内力的他踏水无痕急入劲风是什么样子,也无数次幻想过他抱着她空中滑步水面行走会是怎样心神荡漾的情景,如今这一刻真的来临时,脑子里却是漫无边际的悲愤和绝望。

他抱着她在离那艘画舫不走三步处放缓脚步,让她隔着火光可以依稀地看到正在被大火焚烧的身影。

“她眼睛在动,她还活着?”夏芫盯着满脸脓血和烟灰的白冰,猛地尖叫起来。

他盯着火光中的身影,嘴唇轻轻地动了动:“回家吧!”

她紧紧地抓住霍尊的衣领,撕心竭力地说道:“还活着,她还活着,白冰还有救!“

他不顾上的她的哀求和哭泣,抱紧她奋力地朝江岸上飞,夏芫愤恨地看着她,使出了仅剩的那一点力气狠狠地咬住他的脖子。

书上说脖颈左侧处有人体的大动脉,很脆弱极易断裂,可惜她神智混乱地咬在了右侧,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也没将它咬断,最终累的昏死在他怀里。

霍尊脖子上吃疼后猛打了个趔趄,抱着她差点儿落在了虚妄江里,反应过来时一个鱼跃龙门连飞带滚的摔落在江岸上。

看着急匆匆跑过来府兵,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明知不该带她去见白冰最后一面的,但看到她惨白憔悴的容颜,听到她撕心裂肺的恳求,他终究还是软下心带着她追了上去。

就刚才那一眼,他知道意味着什么,也清楚他们二人再也回不去了。

看着身上满是伤痕的夏芫,他后悔了,后悔自己刚才不够狠心,不够自私,不够蛮横强势地拒绝她的哀求,带着她直接回家。

若是她没看到刚才那一幕,就算她恨他也好,怪他也罢,他们之间说不准还有着回旋的余地,因为石榕和静雅的死毕竟是个意外,而白冰却是被他活活烧死的。

夏芫昏迷了大半天,醒来时已是晚上,看她情绪激动的厉害,他无可奈何地封了她的穴道,给她喂下半碗燕窝后又点了她的睡穴。

在一个人情绪特别激动的时候封住其穴道,这是他父亲对他采用的手法,他知道被封住穴道身体不能动弹脑子里却无比清醒的痛楚,因此学会了点穴**中最难掌握的睡穴点法。

“睡穴只能管六个时辰,六个时辰以后你醒来了,我们该怎么面对彼此?夏芫,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他从她身后狠狠地抱着她,将脸埋深深地埋在她的秀发间。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