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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尊倒下後吐血不止,被十幾個護衛迅速抬出擎天王府。

一路上,幾百名府兵在街上開路,馬車飛奔着沖回將軍府時,府邸上已有二位御醫早早的候着,一直忙到次日清晨。

那日,她頭一次看到自己的公爹鎮國大將軍霍風。

在擎天王府大院里,這位五十多歲的大將軍身形消瘦,但目光和霍尊一樣冷鷙霸氣,聲音鏗鏘有力,不怒而威。

懂唇語的她遠遠看着霍風和擎天王的對話,知道此事驚動了皇帝。

皇帝大發雷霆,說吞劍和進溶洞都是闊天辰提出的,若是霍尊有個不測,就讓擎天王府給個交代。

闊天辰這才慌了,其實他也知道只要鎮國將軍府還在,就不能傷霍尊性命。

他原本也只是想讓霍尊難看,真正要殺的人是夏芫,只是沒想到夏芫躲過了一劫,霍尊卻差點被他玩死。

太醫說霍尊喉嚨、氣管都傷地不輕,但致命的傷在腸胃。

說他是胃腸壁劃傷後,長時間走動導致的傷口進一步撕裂,最後演化成胃部大出血。

兩位太醫臨行時,再三囑咐:五日內不可下床,中藥調理一月,流食。

接下來的日子,霍尊靜靜地躺在床上,面色慘白如紙,白天由清月小心服侍,晚上由夏芫照顧。

說是照顧,實際上他並未給夏芫增加任何負擔。

晚上,他都是早早入睡。清晨,她醒後他才醒來。偶爾間睡不着,他就靜靜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賞件藝術品。

夏芫有意無意地迴避着他的目光,因為這場意外她心裡多少有些內疚。

若非她要報復霍尊,對方萬不會有此一劫。而且,對方若不是帶着傷在溶洞里找了她幾個時辰,也不會胃部大出血。

看着他熟睡的身影,她默默地祈禱,求上天保佑他快點好轉。

如此一來,他對她的羞辱,她對他的報復,也算是扯平了。

兩日後,霍尊氣色好轉。

夏芫終於鬆了口氣,開始琢磨起逃走的事情。

一有機會,她就對着院子里那棵大梧桐樹發獃。

她看了一天,終於從那刻枝幹盤錯的大樹上找到一條爬樹跳牆的路子。

牆高三四米,但只要能出這個院子,按照喜鵲說的路線,她覺得逃出去不是難事。

霍尊近日都是一覺睡到天亮,而且有傷在身,不能說話也不能起床。

逃跑的話,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合適了。

之前當掉鳳冠霞帔的四百兩銀子,她自己留了一半給,還有一半交給清月留作西院開銷。

夜幕降臨後,她草草收拾了套衣服,取了二十兩銀子,悄悄藏在了牆角的花叢里。

月亮漸漸爬出雲層,皎潔的月光如給大地鍍了層銀紗,寂靜而柔美。

霍尊目光落在床頂的大紅帷帳上,臉上平靜如水。

看他唇角有些乾澀,夏芫端過桌上的參湯給他餵了幾勺。

“還喝嗎?”她輕聲地問。

他輕搖了下頭,眼底露出千年難遇的溫柔。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叫喊聲,他們所住的西院很快亂了起來。

府兵們口裡嚷着抓刺客,很快就將院子圍了一圈。

他們仔細的搜查了遍後,將目光鎖定在西院的人身上。

護衛說,剛才從外面飛進來的是個年青女子。

夏芫一直都陪着霍尊,自然不在懷疑之列。霍尊的四個丫鬟最小的也在這裡伺候了二年,而且眾所周知的不會武功。

白冰、玉暖是康國配給夏芫的丫鬟,霍尊雖是西院之主,但此刻病着,護衛商量了番,決定將此事稟告給大將軍。

“你們看到的人是我!”玉暖突然站了出來。

白冰立即扯了把她的衣袖,玉暖上前一步,對着護衛堅定地說道:“今日是我爹的忌日,我想燒些紙錢給她,將軍府規矩森嚴,不可擅自生火,也不允許我們出去。無奈之下,我就我偷偷溜出去了!”

“給父親燒紙錢?在哪裡兒燒的?”一個留着絡腮鬍子的護衛問到。

“虛望江!”

那護衛捋着鬍子冷笑了聲,不屑地說:“這麼說是死無對證了?將軍府紀律嚴明,無論是家規還是軍紀,擅私自外出者,一律杖斃。皇上有令,康國送來的人凡會武功者,殺無赦。這兩條禁忌,姑娘可是都在其中!”

“她不是擅自外出,是經過我允許的!”夏芫走出寢室,平靜地說道。

她雖不喜歡這兩丫鬟,但三人與榮俱榮,與損俱損。一個人暴露了,其他二個自然也活不了。

“少夫人!”

那絡腮鬍子回頭一看,雙手抱拳身子微微弓了弓,算是行禮。

“今天的確是她父親的忌日,是我允許她出去的,她也並不會武功!”

夏芫是皇帝給賜的婚,又是他們將軍府的少夫人。

事關重大,又不能驚動養病在床的霍尊,樊莽說此事必須由大將軍處理。

“這麼大點事情,還要驚動我爹嗎?”霍尊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

看到霍尊,府兵們一臉驚訝。

前幾日他們少爺重傷吐血,御醫忙活了一夜。

不是說性命垂危嗎,這麼快就下床了?

“少爺,這個丫鬟會武功!”絡腮鬍子繁蟒回答說。

夏芫被禁在將軍府不得出門是霍尊下的命令,她私放丫鬟出府的事情也該由霍尊處理。

只是,“會武功者殺無赦”是皇上親自下的命令,他們誰也不敢馬虎,包括霍尊在內。

“我的丫鬟我清楚,她確實不會武功!”夏芫語氣堅定地說。

繁蟒冷笑了聲,指着院牆追問道:“少夫人,我們幾個親眼看到她出現在院牆上,這麼高的牆,不會武功她是如何上去的?”

“爬樹上去的!”她猶豫了片刻,認真地說道。

護衛們對着院牆附近的樹木看了半天,最後目光落在最大的那顆梧桐樹上。

那顆樹離院牆十幾步遠,樹枝盤差錯亂,茂密的樹葉子也才剛剛開始飄落。

要是沒有武功的話,他們怎麼看都覺得到不了院牆上。

樊莽難以置信地看着她,咋了咋舌頭說:“少夫人,沒有武功的話,別說是一個姑娘家,就是我們這些大老爺們也爬不上去啊?”

“她確實沒有武功,但也的確爬上去了!”夏芫冷靜地答道。

霍尊盯着那顆梧桐樹看了一會,摸了摸喉嚨清晰地說出了一個字:“爬!”

雖然只有一個字,話音非常沙啞,但語氣卻是強硬的。

玉暖怔了片刻,朝梧桐樹跟前走去。

“你去爬!”他冰冷地目光落在夏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