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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玉暖早早起來為主子梳妝打扮。

望着鏡台中的倒影,對這副“傾國傾城”之體存了份念想的夏芫,柔弱的小心臟瞬間被捅成馬蜂窩。

鏡中的身影面容消瘦,身子病弱。別說身材,就是身體都才剛剛開始發育。

小荷才露尖尖角啊!

她嘆了口氣,也不知這南康皇帝抽了什麼風,竟然迫不及待將這身體的原主子虛充二歲獻到邑國。

“姑娘不必灰心,普天之下,能得邑國皇帝盛寵的唯您一人!”

咳!

這雞血打的,她翻滾的心頭血差點噴在那丫鬟臉上。

外面尖叫聲傳來,說李歌女死了,因為半夜解手跑錯地方,溺死在水井裡。

夏芫心頭一驚,轉頭看向玉暖,那丫頭臉上風平浪靜,淺笑着將一朵珠花給自己扎在頭上。

四位佳人聚齊後,一位公公將她們帶往前殿的一個小房子中。

“南康與中邑交好,為感謝康國盛情,也為犒勞我邑國功臣,皇上將四位佳人賜給我邑國四位青年才俊。婚期放在四日後,與興平公主和霍少將軍的婚禮一起操辦!”那公公解釋說。

“賜婚?可這幾位美人兒都是要獻給邑國皇帝的?”使臣的反駁如蚊子輕吟。

那公公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陰聲陰氣地說:“皇上還在氣頭上,沒把她們活埋了都算好的,你們可別不識好歹!”

白冰、玉暖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到夏芫身上,她們的不安倒是讓夏芫鬆了口氣。

——“傾國傾城”之重任很快就不再與她有任何關係。

公公捏着蘭花指朝她們陰笑了聲,安慰說:“這四位公子系出名門,文才武略樣樣出眾,與四位佳人定是良緣佳配。你們只需在隔壁獻上段才藝,被選中的皇上自會賜婚!”

“玉暖,怎麼辦?”白冰安奈不住了。

“她醒來後一直渾渾噩噩,也獻不出什麼才藝來。見機行事吧,天黑前設法將她送到邑王面前!”

還真是賊心不死!夏芫眉頭輕鎖,心裡暗罵。

賜婚,是她離開皇宮,改變自己“傾國傾城”命運的唯一機會,必須得牢牢抓住。

她腦子裡飛速旋轉着,其他幾位美人兒個個身姿妙曼,如花似玉,而自己這副嬌軀——簡直就是個連形狀都未見分曉的白蘿卜!

珍珠白,好在白的自然。可除了白和眉眼處靈秀些外,再也找不到半點好處。

罷了,臉蛋再好,不如心靈手巧!

既然上天給了她改命的機會,自然得氣得這兩個丫鬟瘋癲抓狂。

“姑娘,到你了。不必太在意,做做樣子就好!”玉暖說著,將一把古琴和一套紫砂茶具遞到她跟前。

夏芫看着對方手上的典雅長琴和精緻茶具,臉上露出欣喜之色:琴茶合一,這不是她玩的最溜的嗎?

當她出現在大殿上時,四位王孫公子全愣住了。

他們琴曲聽了不少,茶藝也見了不少,但將兩者化為一起的,還是頭一次看到。

她個子不矮,但身體嬌弱。在寬鬆白裙和內斂沉穩的古琴、茶具襯托下,她愈發顯得步態輕盈、氣質出塵。

華美的黃玉几案前,黑亮的古琴在她指間流淌出清越的曲子,紅唇輕啟,悠揚婉轉的歌聲伴着小火爐上廬山雲霧的茶香在殿堂中縈繞着。

門口處清風徐入,吹起甘泉水化出的裊裊輕霧和她身上的輕薄白裙,將撫琴之人變幻的若隱若現,虛幻縹緲。

琴聲似從畫中響起,而畫中的景色變幻在青山雲水中。將她高山泉水,一塵不染的氣質襯托的淋漓盡致。

一首《君子吟》完畢後,她揚起茶壺在空中划過一個美麗的弧度,淡綠色的茶水沿着壺口一瀉而下,滴水不漏地落入四個精緻的茶碗中,廬山雲霧的清香沿着眾人鼻根處直入脾肺。

“好一個凈雅出塵的女子,好一手精湛的琴技和茶藝!姑娘一壺君子茶,煮出這廬山雲霧的清香,更煮出這世間的絕美風情!”

不遠處,一位綠衣男子優雅地將手中緊握的羊脂玉佩遞給當值的公公。

另一位紅衣者突然箭步上前,捧起一隻茶碗猛喝了口,滾燙的茶水下喉時,他眉心一擰“咕嚕”一聲直接咽下。

“這個女人我要了!”紅衣者霸氣開口。

其他二位公子一臉沮喪,紅衣者是擎天王府的小王爺闊天辰,綠衣者是丞相府的獨生子陸境衡。

如果說除了將軍府外,還有人能在朝堂上掀起風浪,也就這兩家了。

他們二人金口一開,其他人那還敢吭氣。

公公眼珠子一轉,將這燙手的山芋丟給夏芫:“玉佩是陸大人送的,率先喝下茶水的是闊小王爺。小王爺是當朝三品武將,陸大人位居四品文臣。姑娘給個話,洒家也好回稟皇上!”

闊天辰三月前已被擱置,如今不過是個市井混混,公公此番介紹明裡暗裡都將擎天王府捧到了天上。

夏芫默默地朝闊天辰看了眼,對方一臉猖狂,完全是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小王爺?

她暗笑了聲。

自己不過是個借地路過的僧人,佛門戒律不作孽,皇權尊貴不附攀。皇帝都不想沾,更何況他這個小小小小的小王爺?

公公的介紹讓陸境衡一臉尷尬,雖轉瞬即逝還是被夏芫看在眼底。

四品文官?

她唇角微微彎起。

此人官小權微,溫婉如玉,一看就知道是個憐香惜玉又能解風情的主子。最要緊的是,嫁給了他,逃起來都省心!

四目相對,二人不約而同地笑了。男子笑容羞澀,女子笑顏愉悅。

“姑娘?”公公在一旁提醒道。

她眼底含笑,緩緩接過公公手中的玉佩。

那公公驚訝地看着她,細小的聲音在空氣中打着顫兒:“姑娘,你可想清楚了?”

夏芫低眉淺笑:“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闊天辰氣地渾身發抖,霸道的目光幾乎將她挫骨揚灰:“本王不答應,你誰都別想嫁!”

陸境衡眉頭緊鎖了下,黑亮的眼底化成一池溫泉,從容地握住她的蔥玉手指:“若相負,不苟活!”

以死明志啊,她的脆弱的小心臟終於緩緩落地。

走出殿堂時,霍尊挺拔的身體像個寒冰柱子似的擋在門口。

夏芫怔了下,貼着門欄從他身旁饒過。

回到住處,白冰和玉暖已被帶去學習邑國禮儀。說是學習禮儀,實際上就是將她們主僕分開,調查各自底細。

這二人一走,她落地的心終於歡暢活躍起來。

陸境衡一下午跑過來看了她三次,吃的、用的送過後又跑來山盟海誓的表白了番。

看他終於離去,夏芫關上門,打着哈欠躺到床上。

突然,感覺到身子被人推了把,她猛地睜開眼,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床前,鷹隼般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

夏芫瞳孔一縮,猛地坐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