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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召重一劍刺出,卻不料居然刺了個空,回頭一看,差點沒被氣死。

只見那個蒙面使刀男子,已經跑出了好遠,眼見得他轉了個彎就鑽進了一旁的小巷子,消失在張召重的視線之外。

而剛剛的風聲,原來是一塊磚頭被投擲而來。

要不要臉?

此時張召重已經完全顧不上那個女子了。

在自己幾個手下的包圍之中,她必然是跑不掉的。

只是那個蒙面男子太過可惡,也太過、太過沒有義氣了。

張召重平生最恨沒有擔當沒有義氣的人,此時見了,如何肯放他逃跑,施展輕身身法,追了上去。

其實徐陽並沒有跑遠,剛出巷道轉個彎就藉著陰影,躲了起來。

有導航系統的金手指,他能清清楚楚看到張召重到底追沒追上來,而對方明顯不會有這種優勢,徐陽想藉此陰張召重一下,或許能有意外的收穫。

張召重追出一半,就意識到不對了,一來剛剛交手,對方並沒有吃虧,自己方才也僅僅用了五成功力,表現出來的能力,應該和對方的實力差得不遠。

既然敢夜闖皇宮,對方必定不是膽小之人,為何會僅僅交手幾招,並未完全落下風,就不顧臉面的逃跑?

二來,那蒙面女子先前施放了煙火,顯然是等着救兵,救兵未至就逃跑,他們自己人之間也不好解釋。

於是張召重追到一半,便停下了腳步,冷笑道:“想要伏擊我?真當張某是剛出道的雛兒了。還是自己滾出來吧。”

徐陽當然不滾……

反正拖時間對自己也有好處,那就拖唄。

此時場面十分詭異,不遠處,五六名軍服男子圍着一個蒙面女子不停圍攻,呼喝聲不絕,拐角處的兩人,卻僵持不動,誰也不願意搶先出頭。

張召重額上的汗珠一滴滴淌下,他發現自己居然完全看不透對方。

此人武功確實不錯,但卻完全沒有半點江湖義氣,聞聽自己人被圍攻,卻在這裡一動不動。

若是自己主動出擊,必然會限於被動,雖然兵法上有先發者制人,後發者制於人一說,但是武功到了他們這個水準,後發制人是常見的情況,何況小巷內黑燈瞎火,不知道隱藏了多少陷阱與陰謀。

但若是自己一直不動,而皇城守衛未能及時趕到,反是對方的援軍先至,自己怕是也要陷入被動。

兩難的抉擇。

傲氣讓他不屑於去圍攻一名女子,而躲起來那個男人,又太過狡猾,太過滾刀肉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張召重額上的汗珠漸多。

“唉。”免不得嘆了一口氣,張召重轉身直衝駱冰飛奔而去。

希望此舉能將對手引出來吧,否則,他也只能捨棄自己的驕傲了。

若是沒發現有人夜闖皇宮也就罷了,發現了,又讓人都跑掉,自己難免被上頭怪罪。

阻我路者,必死。

張召重咬了咬牙,加快了步伐。

從一開始僅僅是希望引出對手,到現在,即使對手一直不動,張召重也不會再顧忌自己的名聲了。

然而當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未免還是送了口氣。

萬幸,局勢還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如果說先前是他陷入了僵局之中,那麼,現在就是對手反過來被制約了。

他的弱點便是那個女子,別看他表現得無所謂的樣子,甚至有舍那女子獨自逃跑的舉動,但是終究還是放不下。

一開始自己都沒能發現他,只是打傷那名女子後,他就出現了,現在當自己要去擒拿那女子時,他又從隱藏的地方沖了出來。

人若是有弱點,那就好辦多了。

可惜徐陽並不是他想象中那樣,對駱冰有多關切,他只所以衝過來,是因為……

從導航系統里看到,特么地皇城邊的巡邏士兵從他背後趕過來了……

若是繼續潛伏在那個牆角,最多一兩分鐘自己就會被發現。

500米的距離,其實並不遠。

還不如衝出來一搏。

反正算算時間,從駱冰施放煙花到現在,於萬亭和文泰來也應該差不多能趕到了。

張召重停住腳步,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着徐陽,一把寒光閃閃的凝碧劍握在手中,一副吃定了對方的樣子。

徐陽嘆了口氣,若不是豬隊友,自己早特么跑了。

要是真的完全拋下駱冰,別說事後於萬亭和文泰來難免怪責自己,就是自己心裡也過不去。

如果不是自己這隻小蝴蝶捲起的颶風,原本駱冰會完全沒事的,現在她已經受傷了,萬一有個意外,是不是自己也有些責任?

只恨這張召重的武功太高,自己完全沒有辦法獲勝,該死的於萬亭,怎麼還不回來?

張召重先前招攬徐陽,已經被耍了一次,這次他並不多話,躍步上前,一招“白虹貫日”刺向徐陽,手下已是全力以赴,內力激蕩,劍尖發出一陣嗤嗤破空之聲,直奔徐陽胸口而來。

行家一交手,便知有沒有,先前張召重僅用五成功力,便能打得徐陽應接不暇,何況此時。

聽到張召重的凝碧劍破空而來,劍尖帶動空氣的響聲,徐陽面色就是一變。

完全擋不住啊,這破劍法太猛了吧。

打不過,打不過就跑唄。

於是徐陽完全不顧及臉面,剛衝上來的,來不及轉身,就只顧着倒退而去。

張召重一劍刺空,怒極反笑,論起輕功,他出身武當,自然不弱,加上神完氣足,內力充沛,徐陽的這點輕身功夫他還不放在眼裡。

腳尖一點地,又飛身撲上,仍是那招白虹貫日。

徐陽心中叫一聲苦,耍人玩耍多了,今天終於碰上了個狠角色。

估摸着是逃不了,自己連轉個身的機會都沒有,拼了吧。

雙手持刀,一刀就衝著飛身而來的張召重劈了過去。

紫金八卦刀,刀身略重,速度上有些影響,因此張召重的劍是先衝出刀幕,而後才被大刀劈中劍脊。

索性八卦刀刀重力沉,凝碧劍被劈歪了一點,饒是如此,依然在徐陽的胸口帶出一片血花。

交手僅兩招,徐陽傷。

這也是徐陽在這個小世界,吃得最大的虧了。

然則張召重並未有任何放過對方的想法,寶劍一掃,一招“銀河橫空”,衝著徐陽的脖項之處而來。

這時候的徐陽,才真正了解到一流高手的可怕之處。

一着不慎,處處被動。

所謂的“火手判官”,果然是死亡的代名詞。

然而來不及多考慮,凝碧劍已經裹挾着風聲襲來,躲?還是招架?

徐陽選擇,不躲,也不招架。

既然躲不過,當然不躲,招架,只會更為被動。

徐陽賭,身為驍騎營佐領,前途一片光明的張召重。

捨不得死。

徐陽全然不顧襲向自己的凝碧劍,不退反進,右手八卦刀已經挑向張召重的小腹,左手最後一顆鐵菱彈出,帶着些微風聲襲向對方的面門。

凝碧劍已經快要掃到徐陽的脖子了,徐陽甚至可以感覺到,脖項處的汗毛,因為恐懼而根根豎起,被凝碧劍的劍風帶動的那種毛骨悚然。

而自己的八卦刀,離張召重的小腹,也很近了。

如果保持現在這個狀態,徐陽覺得,或許在自己被凝碧劍掃中的那一刻,張召重必然也會重傷,甚至死得不比自己慢多少。

現在,恐怕自己想逃想變招也沒法子了吧。

幸好,不止是自己有選擇權。

張召重也有。

更幸運的是,張召重比自己武功高出不少。

張召重要瘋了,他不信自己會碰上一個不要命的傢伙。

江湖上自稱勇猛無敵,刀口舔血,不怕死不怕流血的狠人有很多。

他也碰上過不少。

然而,不論是崑崙派那個說自己殺過數百人,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崑崙鶴”,還是大河幫那個自稱死過很多次,閻羅王都不敢收他的笑閻羅,甚至是紫沙門那個號稱自己不想活了,一心求死的求死道人,事實上,在張召重的劍下,沒有一個真的做到不怕死的。

所以他不信,他不信今夜的對手是這種真正不怕死的人。

所以他也在賭,他賭對手的搏命招數只是假象。

然後他發現自己輸了,對方似乎真的不在意自己那把即將掃中他脖子的凝碧劍,而是一門心思只是要劈開自己的小腹。

小腹乃丹田所在,若是被他劈中,哪怕就是事後被救回來了,自己這身功夫也就算廢了一大半了。

何況,還有直奔自己面門而來的那枚暗器。

即使張召重躍起躲過八卦刀的致命一擊,那枚猶如毒蛇的毒牙一般,襲向自己的暗器,一樣會命中自己的身軀。

張召重敏銳的五感,甚至讓他能嗅到暗器上略帶着一絲詭異的甜香。

那意味着,劇毒。

自己不過三十齣頭,就已經升任御林軍驍騎營佐領,正四品的京官,雖是武職,卻是實權,可以說是相當珍貴,若是今後再立奇功,說不定在四十歲之前便能躍上三品大員的高位。

以張召重的武功和才能,這幾乎是必然的。

尤其前些天還受到了驍騎營都統海大人的耳提面命,只怕大功就在不遠處等着他。

此時的他,怎麼肯真的就拿自己的命,去和面前這個無名無姓的蒙面男子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