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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響起輕巧的腳步聲,一頭埋在雪地里的杜希孟幾乎絕望了,兩人武功上的差距,遠比他預估的更為巨大。

“杜莊主怎麼行此大禮呢?這叫我如何敢當?”聲音的主人已經轉到他的面前停下,然後調笑着說道。

杜希孟抬起頭來,氣極反笑:“嘿嘿,這次是杜某失算了,徐相公的武功果然有天人之像,這一手暗器發得實在高明。”

說罷杜希孟回頭一看,打中他腿彎的居然是一錠十兩重的官銀,如今完成使命後躺在雪地上,在陽光的照耀下,微微閃着銀光。

拿銀子來打人,也就徐陽能想得出來了。

沒辦法,他隨身並沒有帶什麼暗器,只有隨手拿了錠銀子當做暗青子發出去了。

好在銀子很壓手,擊中杜希孟後的效果也不錯,關鍵是,晚些還能撿回來重新使用。

“還請徐相公饒了我家老爺!”此時於管家從不遠處跑來,聲嘶力竭般替杜希孟求情,跪在地下不住磕頭。

徐陽原本想問他,杜希孟在關鍵時刻毫不猶疑地棄你而逃,為何你又要替他求情?

後來想想,在這個時代,主人拋棄奴僕是極為正常的事情,而奴僕對主人忠心則更為尋常,也就不打算再問了。

再看了眼杜希孟,他坐了起來,閉着眼睛在雪地里不聲不響,反而是一副不求不告,任君處置的態度,或者是剛剛那短暫的交手,讓他明白即使再有什麼保命手段,在強大的武力對比之下,使出來也不過只是徒惹人發笑而已。

至於那位吐血的范幫主,此時還坐在原地運氣調息,估計一時半會兒恢復不了元氣。

“留他性命,也不是不可以的。”徐陽對這於管家說道:“不過也要爾等配合,不然……”

“多謝徐相公,多謝徐相公!”於管家聽聞徐陽有鬆口的意思,忙不迭地扣頭道謝:“只要徐相公吩咐下來,小人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生怕徐陽再改變主意,於管家忙膝行過來,在雪地里生生拖出兩道深深的痕迹。

見他可憐,徐陽便道:“你先起來。”

於管家非常聽話,馬上就站起身來,一雙眼睛卻死死地盯住了徐陽。

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可怕,剛剛他在山峰之下,方聽到衣袂飄飛之聲,還未來得及回頭,就被封住了諸脈大穴,然後就被提着後脖領子,幾步躍上了十幾丈高的山峰。

異位而處,換了是自己,別說提着一個人上山了,就算獨力上山都困難,即使是武功比自己更高的主人和范幫主,之前獨身一人上山,有着工具相助,也絕對沒有如此輕鬆自如。

那時候他的心已經涼透了。

哪怕徐陽僅僅是輕功過人,武功平平,並不是主人和范幫主聯手之敵,也絕對能藉助這身輕功輕易逃跑。

玉筆山莊在明,徐陽在暗,只有千日做賊的,絕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徐陽隨時可以重返玉筆山莊來算這筆賬。

更何況,徐陽的武功會僅是如此?

剛剛徐陽只花了一招半,就幾乎是瞬間便擊倒了范幫主和主人,這可都是真功夫,半點沒有虛假。

自己主人一生精明,今日卻是失算了。

因此,於管家此刻只能是老老實實地聽從徐陽調遣,生怕惹得對方有半點不豫,別說自己了,最重要的是主人恐怕也會頃刻人頭不保。

這可是李闖王留下的寶藏啊,即使主人不說,僅僅是“李自成”這個名字,也足夠代表着這筆財富的驚人之處。

財帛動人心,慢說是別人,於管家都不能確定,若是有一天自己驟然獲得了這麼一大筆財富,他會不會起什麼邪心。

徐陽可不管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只自顧自地發布命令。

“玉筆山莊一共多少人手?快快一起叫來,少半個或是多了半個,你就準備好替你主人收屍吧。”

“稟徐相公,山莊上下共有六十二人,小人可以立刻發訊號,半個時辰內他們必定全員趕到。”於管家誠惶誠恐地回道

徐陽努了努嘴,讓他立刻去辦。

於管家從懷中摸出一支焰火,又摸出了火摺子,小心翼翼地點燃,山裡風大,點了好幾次才點着了焰火,“騰”的一聲,焰火躍上半空,片刻之後才在高處炸開。

即使是大白天,這朵訊號焰火,依然十分明晰,巨大的爆炸聲,十數里地內都清晰可聞。

徐陽走到杜希孟面前,又出手封了他幾處要穴,這可是天山雙鷹的點穴手法,除非是徐陽親解,不然三個時辰內,杜希孟別想再動上一動。

又去封了范幫主的穴道,這兩人都不可小覷,若是跑了一個,自己的計劃恐怕就不易實施了。

果然半個時辰不到,便有數十人匆匆趕至,徐陽細細一數,果然是六十二人,一人不多,一人不少。

“吩咐下去,讓他們去四處砍伐柴火,量越多越好,待會兒我有用。”徐陽很是滿意地命令道。

“遵命!”於管家順從地答應,然後便下山去辦事了。

這人使起來倒是順手,徐陽嘿然一樂。

然後走到杜希孟面前,隨手解開了對方的穴道,問道:“杜莊主,你是想活,還是想死?”

杜希孟面上毫無表情,心裡卻暗道,我想你妹。

這世上還會有人想死不成?自然是想活?

但是自己知道了這闖王寶藏所在,莫說自己還曾動過想要對付徐陽的心,就算是自己什麼都沒做過,光憑自己也知曉這個秘密,徐陽又怎會放過自己?

反過來,若是自己佔了上風,自然也不會容忍徐陽的存在,道理是一樣的。

人為財死而已。

但是……

如今徐陽這樣問了,是不是代表,自己還有一線生機?

人都是貪心的,同樣,人都是貪生的。

若是能活,誰又會不去儘力爭取?

杜希孟慢慢睜開了眼睛,看着徐陽。

最起碼,徐陽的臉上,已沒有了一開始的那種戲瘧之情,恐怕自己的生路還不只是一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