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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武功一道上,徐陽承認目前的自己還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禿鷹”沙天江對手。

可是,強者對決,決定勝負的,卻不僅僅只是武功啊。

避過徐陽與劉菁聯手絕殺的沙天江,此時驚魂初定,一身的冷汗。

方才還是過於輕敵了啊!

一股怒氣從心頭升起,沙天江大喊道:“小輩,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雙臂一振,雙臂上原本虯結的肌肉再次鼓起,然後雙足點地,便使一招“蒼鷹搏兔”,直撲徐陽而去。

其勢如風,動如雷霆!

面對這凝結了沙天江十成功力的絕殺一招,徐陽顯得不慌不忙,身形急退之餘揚聲叫道:“曲前輩,你再不出手,所有人都得交待在這裡了!”

“我呸!”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沙天江背後,詭異無匹,沒人能察覺到他從何而來,就彷彿他亘古之前已經候在此地,一揚手,三根黑色毒針便激射而出。

“混小子,你若是晚發聲片刻,這個禿子絕對躲不過我的黑血神針!”

黑衣人說罷,再不看沙天江一眼,返身殺向那幾名殘餘的嵩山派弟子,身形飄逸,竟像是足不點地一般。

果然,徐陽提前喊破了黑衣人的行蹤,讓沙天江有了一絲警惕。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哪怕沙天江憤懣已極,明明他也知道沒人會來救徐陽,這句話很可能只是徐陽在虛張聲勢,然而他還是選擇了相信。

他這個年紀,保護自身早已成了第一選擇。

勝敗往往就在一念中,既然沙天江有了防備,黑衣人原本勢在必得的偷襲,就變成了無用功。

禿鷹長袖一甩,已經把三根黑血神針裹在了袍袖之間。

隨後一抖袍袖,將毒針遠遠甩出,心中也是一陣後怕!

黑血神針,日月魔教秘傳毒針,據說中了這種歹毒的暗器,無解藥可醫,任你武功再高,不消半個時辰,也會化為污血而亡!

方才若不是華山派那小子貪生怕死,喊出了黑衣人的蹤跡,恐怕自己就要死在這奪命的毒針之下了。

沙天江恨恨道:“魔教餘孽?劉正風果然和魔教勾結,連華山派也捲入其中了?!”

徐陽嘿嘿笑道:“我華山派可與魔教毫無瓜葛,不過晚輩覺得,比起日月魔教那幫神一般的對手,如沙師叔這樣豬一般的隊友,要討厭多了。”

黑衣人此時已經殺盡在場那幾名嵩山二代弟子,轉過身來,直面沙天江。

只見此人面目清雋,一臉溫文爾雅的文士氣度,居然半點江湖氣都不曾有,更像是個鑽研古卷,填詞賦曲的文人雅士。

“沙老兄,久聞大名。在下曲陽,忝任日月神教長老一職,今日得見尊顏,偌大名聲卻一再欺負小輩,果然見面不如聞名。”

魔教長老?

沙天江平日里自詡武功高強,但和一位魔教長老相比,他的自信心蕩然無存。

再加上此時情勢絕對不利於他,一旁的徐陽和劉菁尚有一戰之力,曲陽手中黑血神針又是神出鬼沒,自己一人寡不敵眾,如何能勝?

沙天江驚懼之下,立刻決定,跑!

前廳有嵩山派三大太保,還有泰山派、衡山派以及丐幫的諸多高手,只要能逃到那邊,就算魔教今日再來多少高手,也只是白送性命,更別說那幾個叛徒小輩了。

只是他的雙足一動,曲陽便騰身纏了上來,他的輕功原本就不弱於沙天江,一套**掌更是使得密不透風一般,如何肯讓他輕易脫身。

急得沙天江哇哇直叫,再次祭出精鋼鷹爪,有青鋼劍的先鑒在此,曲陽肉掌不敢和他硬拼,稍稍避身讓了數寸,同時手中黑血神針再次激發而出。

七、八根黑血神針“嗤嗤”連聲,直刺向沙天江周身諸穴,一時他全身都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

沙天江頓時直嚇得亡魂大冒,雙手連打帶撥,磕飛了正面沖向他前胸和頭部的三根毒針,然而射向他四肢和小腹的五根黑血神針卻顧及不上。

兩人相搏,距離太近了,這暗器發射得又突兀,方才明明佔了些許上風的沙天江頓時性命堪憂。

此時就看出禿鷹的硬功夫了,強行拔起身子,趕在黑血神針刺中自己之前,險險地躲開了去。

就在沙天江慶幸自己擺脫厄運的時候,卻發現曲陽非但沒有因為絕殺失敗而感到沮喪,也沒有繼續追擊的打算,反而嘴角向上划出了一抹詭異的弧度。

不好!

耳畔傳來一絲風聲,

風聲並不大,但卻帶來死亡的氣息。

這是足以致命的一招!

這時沙天江身形已是躍到了最高處,身子開始向下墜,正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關鍵時刻,而對方恰巧乘機殺來。

若不是被偷襲的人是自己,沙天江甚至會為此次的偷襲叫好連聲。

可惜,此刻他已經回不了頭了。

勉力將雙手向後抓去,想要用精鋼鷹爪強行擋住這致命的殺招。

若是能躲過,沙天江發誓一定不會放過背後偷襲此人,定要親手手刃之,以報這一招之仇!

只是,他沒有成功。

他高估了手中的精鋼鷹爪,也低估了那一把犀利至極的寶刀威力。

精鋼鷹爪,被背後那人一刀輕鬆切開,如切豆腐般毫無阻擋之力,隨後那一刀從禿鷹沙天江的右肩肩頭斜砍而入,勢如破竹一般,最後從左肋透體而出。

真正的,一刀兩斷!

沙天江慘叫一聲,於半空中墜落,落地時他只看到一名身着白衣的年輕人輕輕落在了他的身前。

正是先前那位華山派後輩弟子。

“原來是他,江湖上什麼時候出了個這麼厲害的後生?”

“只是,他不是華山劍派的弟子嗎?為何用的……是刀?”

帶着不甘和無窮的疑惑,他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之中。

“好刀!”即便是見多識廣的曲陽,依然沉迷在剛剛所見的奪命一刀帶來的炫目美感中。

刀好,發刀的人,更好!

怪不得他先前要喊破自己的偷襲行為。

若是沙天江方才的全力一擊,沒有因為曲陽的偷襲而放棄,徐陽怕是擋不住。

那麼即便是曲陽能就此殺了沙天江,那對於徐陽來說,也未必就是件好事。

與其將命運交託給別人,還不如掌握在自己手裡。

曲陽不由得想到,自己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在幹些什麼?

反正不管幹過些什麼,都不可能做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所為,能一刀斬殺嵩山十三太保之一這種級別的高手。

或者說,如果在公平對決的情況下,曲陽都不敢保證現在的他能做到。

太可怕了!

現在江湖上的年輕一代已經如此恐怖了嗎?

看來,自己和劉老弟退出江湖的決定,怕是無比正確的了。

“老夫曲陽,還未請教!”

剛剛一刀非但斬殺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禿鷹沙天江,更是贏得了魔教長老曲陽的尊敬,連稱呼都發生了改變。

“晚輩喚作林平之,見過曲前輩!”徐陽態度恭敬,略施一禮,卻並未放鬆防備。

魔教之人,行事素來乖張突兀,誰知道前一刻還是盟友,後一刻曲陽會不會突然翻臉,若是沒有足夠的防備,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曲陽是好人?

那是對他的知己劉正風而言。

其他人在他眼裡也不過是螻蟻罷了。

原著中為了救劉正風,黑血神針隨手亂髮,誤殺了多少無辜的江湖人士,也不見得他皺過一下眉頭。

雪崩中,沒有一朵雪花會是無辜的。

這個江湖如此混亂黑暗,又能有幾個好人?

曲陽卻似恍然不覺一般,笑道:“若是五嶽劍派每個弟子都如小兄弟一般精明強悍,這世上安有我日月神教的活路?”

別看平日里江湖人口口聲聲所謂魔教,其實都是一幫自詡武林正道人士給起的外號,在日月教教徒口中,自然是喚作日月神教的。

只是,曲陽感覺林平之這個名字,為何有些耳熟呢?

“你莫不是那福州福威鏢局的林公子?為何會拜入華山派門下?剛剛那一招,莫非就是令祖上傳下來的辟邪劍法?”突然想起了林平之這名字的由來,曲陽急忙問道,聲音中甚至帶上了一絲不為人察覺的顫抖。

“福威鏢局被余滄海所毀,家門已破,家父也不知所蹤,晚輩只得浪跡江湖。多虧岳掌門有海納百川之量,不嫌棄晚輩資質平庸,武功低淺,將晚輩收入門牆之下。至於剛剛那招,雖也可說是祖傳,不過並非是什麼辟邪劍法,而且傳自我外公的金刀門刀法。”

中州大俠王元霸,乃是林平之的外祖父,金刀門掌門,一手金刀刀法威猛絕倫,在洛陽一代威名顯赫,徐陽的解釋也顯得極為合理。

不過曲陽聽後,心中只是冷笑。

那金刀王元霸的刀法,講究的是力大刀沉,以威勢壓制敵手,再以巨力劈殺,若是練到深處,自然是一門極為可怕的刀法。

但方才林平之斬殺沙千江的那一刀,卻明顯走的是輕靈路線,這絕不是什麼金刀刀法。

不過,那一刀也確實和傳說中的辟邪劍法迥異,很明顯是另一門高明的刀法。

只是對方既然有意隱瞞,曲陽也就不想追究下去了。

反正等救出老友全家,自己就要退隱江湖,管那麼多閑事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