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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嶽劍派如今的局勢頗為微妙。

雖然徐陽名義上已是五嶽盟主,不過除了莫大先生確定站隊之外,其它幾派態度都很曖昧。

恆山派和泰山派,徐陽救了他們一次,他們推舉徐陽做盟主,人情已經用光了。

若是再有什麼事,人家可以答應,自然也可以婉拒。

總之是有事你上,送死你來那種。

而嵩山派、華山派的立場,則取決於岳不群一人的決策。

雖說此時他和徐陽還能維持表面上的和諧,但誰都不能肯定,這種脆弱的穩定局面到底能維繫多久。

但若是魔教八大長老,一夜間殞命玉女峰,那強勢若此的徐陽,說出來的話就沒人敢不聽了。

有了泰山派、恆山派和衡山派站在自己這邊,即便是岳不群想要搞花樣,也要考慮一下重新站隊的成本。

而且岳不群身為五嶽劍派的總hùfǎ,這消息對他也是種激勵。

做人有時候以退為進才是王道。

希望岳不群懂得這個道理吧。

“那第二樁呢?”岳不群繼續問道。

“第二樁事,是任我行那邊答應了,若是師尊與他聯手一同殺上黑木崖,那麼東方不敗手中那本《葵花寶典》,他可以當場銷毀。”

岳不群眉間一聳,剛想要爆發的不穩心緒,卻突然間就平緩了下來。

這個條件原本他極不滿意,既然徐陽曾經表示過,《葵花寶典》的威力要大過《辟邪劍譜》,那自然是奪為己用才好啊。

不過轉念一想,若是《葵花寶典》被毀,自己手中那份《辟邪劍譜》豈不就成了天下第一的神功了?

即便是任我行答允了將《葵花寶典》交給自己,岳不群也不覺得他會實踐諾言。

倒不如毀了,反正他現在有“辟邪劍法”在身,也不可能再去修鍊什麼寶典了。

“你做得不錯。”岳不群難得讚許地點了點頭:“不過茲事體大,為師還要慎重考慮一下。”

徐陽自然明白岳不群的意思,既然他都答應考慮了,那麼這事基本上就算是成了。

行禮告辭,然後他徐徐地退出了茶室。

門外,師娘寧中則守候已久。

這些日子裡,丈夫和小徒弟行事神神秘秘的,寧中則都搞不清楚他們在做什麼。

尤其是丈夫,多少年的夫妻了,他身上有任何變化,寧中則豈能不知道。

僅有的幾次相逢,岳不群面色變得溫潤,鬍鬚卻不斷稀疏,性子也變得陰冷古怪,一身的做派變化極大。

即便他不停地掩飾,也無法遮掩住這麼巨大的變化。

原本一開始,寧中則還氣他欺瞞自己,因此故意提出了分居的想法。

沒想到岳不群二話不說便搬離了居室,之後更是三天兩頭地閉關。

這半年多來,兩夫妻能待在一起的日子,居然屈指可數。

“你隨我來。”寧中則指了指徐陽,轉身便離開了大門口。

徐陽明知道她會問自己,也知道自己很難做,但卻依然跟着師娘一起走了。

這事本就是自己弄出來的,必須給個交代才行。

…………

華山派大堂。

此刻堂上並無他人,所有弟子都被寧中則遣了出去。

在玉女峰,師娘的話有時候比掌門更有效用。

最起碼在這一個時辰內,絕不會有任何人敢於再踏進這大堂之內。

“說吧,你師父到底是怎麼了?”飲了一口茶,寧中則好整以暇地望向徐陽。

不管這個小徒弟到底是怎麼想的,不過寧中則絕對相信,她可以看出任何細微的謊言。

這就是經驗帶來的好處。

寧中則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會被人隨意矇騙的少女了。

江湖不僅教了她如何應對敵人,更重要是教會了她如何看人。

哪怕這個人,是自己人。

徐陽依然是一副極為尊重長輩的樣子,躬身道:“師尊苦練神功,武功自然是大進了,身為五嶽劍派的總hùfǎ,弟子覺得師尊的表現無可挑剔。”

寧中則眉頭一皺,她看得出來,這一次徐陽並未說謊。

“那他……那他為何近來神出鬼沒的?”

“師尊與弟子一心為了維護華山派、五嶽劍派而傾盡全力,因此有些事情難免會暗地裡去行事。師娘還是不需要知道得太多比較好。”

徐陽並不覺得他這話有什麼毛病,與其讓寧中則平白無故地擔心,還不如索性就瞞過她,直接把事情料理乾淨。

她要是之前就知道了魔教八大長老會一起聯手圍攻華山派,她又會如何行動?

事實上,不管她做了什麼,恐怕都只會對這次的計劃產生負面影響。

沒有幫助,只有損害。

倒不是說寧中則會故意去損害華山派的利益,只是她關心則亂,而且她的武功相比之下,太弱了。

菜就是原罪。

“大膽!”果然,徐陽的應對之語,被寧中則完全錯誤地理解了,她拍案而起道:“你師父原本溫煦謙和,一身謙謙君子的做派,現今卻變得鬼祟莫名。說,是不是你將你師父引入了歧途?”

徐陽咧了咧嘴,這調子,頗像後世那些家長,說自己不愛好好學習的孩子,是被遊戲和網文帶壞的那些口吻。

且不說那些孩子到底是不是熱愛學習,就說岳不群吧,難道自己有能力影響他的心?

根本不可能的事,能稍微帶動岳不群往正道方向走,就已經是徐陽的極限了。

“師娘,請別誤會,師尊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華山派啊。”徐陽略有些無力地辯解道,儘管他也知道,這種話並不會產生什麼效果。

“那你老實說,你師尊前些天突然離開了華山數日,到底是去了哪裡?”寧中則一反往日的平和態度,聲色俱厲地質問道。

自從這個小徒弟上山拜入師門之後,丈夫就有了巨大的變化,難道這一切不都該算在他的頭上嗎?

愛屋及烏,岳不群原本性格里那些缺陷,從未被寧中則當成一回事。

但凡是親近的人,身上有了不好的變化,必定是被人影響的,這點是大部分人的通病。

寧中則並不例外。

“最多再過一日,師娘就會知道答案,何必在此刻逼問弟子呢?”徐陽衝著寧中則笑了笑,企圖緩解緊張的氣氛。

有些事情,嘴上說了人家是絕對不會信的,要是有些實證,那才有足夠的說服力。

此刻徐陽空口無憑,不過若是等到六顆魔教長老的人頭,那就是六件無可辯駁的證據。

“你現在就說。”寧中則緩緩地坐下,話語里卻帶着一種無可辯駁的堅定。

徐陽無奈,心想說了你還不是不信?

不過,還是屈服於寧中則的氣場,徐陽開口道:

“前些日子,武當派的長老傳來密報,說是魔教八大長老準備要聯手攻擊我華山派。”

寧中則冷笑道:“這怎麼可能?即便是你當上了五嶽盟主,即便是你師父當上了五嶽劍派的總hùfǎ,這才過去幾天?黑木崖如何會反應這麼迅速?”

八月初一,令狐沖與岳靈珊的婚宴之後,徐陽才被推舉為五嶽劍派盟主。

從那天開始算起,到今日也不超過二十日而已。

這點時間,就算這消息能及時傳到黑木崖,東方不敗也是當機立斷的做出決定,這些魔教長老也不夠時間趕過來。

可寧中則並不知道,這些魔教長老也不知道徐陽升得那麼快啊。

他們只是奉楊蓮亭的命令趕來,狙殺有崛起勢頭的華山派首腦而已。

同時,還能順帶肅清一些魔教教內的不安定因素。

或者反過來說,後者的重要性比起滅殺徐陽,可能會更高一些。

徐陽苦笑,這種事一時如何解釋得清楚。

稍微平緩了一下情緒,徐陽便道:“此事知道的人不止弟子一人,師娘可以去信武當,詢問一下沖虛道長的弟子成高長老,一問便可知真偽了。”

寧中則聽他說得那麼肯定,心下的疑惑倒是稍解,便又問道:“便算是有魔教中人前來,你和你師父不也更應該留在玉女峰加強防禦嗎?為何又突然失蹤?若是魔教長老因此而趁虛而入,又待如何?”

“若是等魔教長老前來攻山,弟子認為那便被動了。”說到這次反主為客,反守為攻的奇謀,徐陽倒是極有信心:“俗話說有千日做賊的,從未聽過有千日防賊的,魔教八大長老前來,若是見我華山派應對得宜,防禦謹慎,自然不會貿然上山尋死。但只怕他們潛伏在暗中,不時地攻擊我們下山的師兄師姐們,到時候我們反而被動。”

寧中則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轉念察覺不對,徐陽又開口了。

“所以我替師尊出了個主意,索性便在他們必經之路上伏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戰果如何?”寧中則此刻只關心殺傷了幾個魔教長老。

因為丈夫和徒弟都已經安然回山,顯然是並無大礙,那麼吃虧的明顯就是魔教那邊了。

若是能驅逐他們,順便再殺傷一兩名高手,那華山派在正道武林上便會名聲大噪。

不管是勢力還是名氣,都會無形中猛增一大截。

說道戰績,徐陽又開始賣刁了。

“師娘何不等上一兩天,那些魔教長老的首級,就會運來了。”

“那些?”寧中則雖然臉上不形於色,但她心中卻如同炸開了一般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