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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星宿老怪這麼一個恐怖至極的高手,就被眼前這個笑語晏晏,看上去似乎毫無威脅的年輕人,給輕輕鬆鬆地幹掉了。

還是最慘的那種死法。

段延慶自問絕不會是他的對手。

因此,他也只是報了萬一的希望,來問詢自己兒子的下落。

現在想來,也多虧自己鼓起了這份勇氣,否則,也許就真的錯過了這次機會。

徐陽想了想,用盡量委婉的口氣說道:“其實,方才你已經見過你的兒子了。”

段延慶目光一凝,他剛剛潛伏在一旁,真正見過的人並不多,疑道:“難道是……?”

“沒錯。”徐陽點了點頭:“正是段小王爺,段譽。”

段延慶蒼涼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詭異的表情,雙目睜得極大,若是此時有人經過,必然會被他這殭屍般的臉色活活嚇死。

陰詭的腹語聲,隔了半晌才響起:“你……,你莫不是在欺騙老夫?!”

如果,只是說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麼這個結果便再好也沒有了。

段正明沒有子嗣,而據他所知,段正淳也就這麼一個兒子。

而段譽如果是他段延慶的親生骨肉,那麼相當於大理國的皇位,再次回歸到了他段延慶的這一脈。

段延慶自知自己的情況,必然已經不適合當皇帝了,他也沒有別的子嗣,段譽當上大理國皇帝,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只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必須要有一個前提。

那就是,一切都須如面前這個少年所說,段譽是他的親生兒子才行。

否則,無論段延慶如何努力,所有的希望都如無緣之木,無根之水。

這一點,他不敢隨意確認。

因此,他緊盯着徐陽,千方百計地想從他身上看出一絲破綻。

最好是,沒有破綻。

此刻,段延慶的內心十分掙扎,萬分矛盾。

他滿心的希望徐陽說的是真的,又極擔心這只是黃粱一夢。

幸好,徐陽並沒有繼續吊著他的打算,他早已看出了段延慶的猶疑。

“你也配我來騙你嗎?”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面上更是一臉的不屑,徐陽的態度並不好。

但就是這種被無視的態度,讓段延慶欣喜若狂。

沒錯,他何必來騙自己?

段延慶向來就是自視甚高,但在這少年面前,卻半點豪氣也生不出來。

論武功,段延慶敢說能進天下前十,但他絕對沒有擊敗對方的把握。

論心機,論狠,段延慶更是從來不覺得會比任何人差,但他自從見識到徐陽陰狠毒辣的行事作風,便再也沒有這方面的自信了。

徐陽需要用他,他才有價值,根本就沒必要騙他。

就在段延慶慶幸不已的時候,徐陽又開口道:“段譽的生母是鎮南王妃刀白鳳,那年你敗落江湖,前去大理天龍寺求援卻被拒。刀白鳳正好那時也遭遇情傷,這才會與你在菩提寺下做了一夜夫妻。若你不信,自可前去大理求證。只是此時你務必嚴守機密,否則的話,段譽必然做不得大理皇帝。”

有些事情,還是說得詳細些為好。

不管段延慶到底信不信,答應他的事,徐陽不希望做得不清不楚。

“是,段延慶省得。多謝少莊主提點。日後但有吩咐,延慶不敢不效死命!”段延慶面色木然,腹語聲依然毫無感情,但略帶顫抖的鋼仗顯示了他極不穩定的的情緒。

起碼,在遵守承諾這方面,段延慶沒有可以指摘的地方。

徐陽擺了擺手道:“你自去,葉二娘和岳老三我還有用處。”

收起鋼杖拱了拱手,段延慶一聲長嘯,飄然遠去。

最後一絲斜陽的餘暉褪去後,徐陽這才慢慢地下了山,直奔小鏡湖而去。

…………

小鏡湖畔,竹林小竹屋內。

阮星竹來回踱步,時不時向外望上一眼,心急如焚的樣子毫不遮掩。

阿紫可是她的女兒,喬峰也是阿朱的心上人,她一家倒有一半人去挖那勞什子的神木王鼎,可為何去了那麼久,也不見他們回來?

莫不是出了事?

阿朱在一旁,見她如此焦躁,便安慰道:“母親,喬大哥乃是前任丐幫幫主,江湖閱歷、武功機智都是一流。有他在,妹妹必然不會有事。”

段正淳也笑道:“你何必如此擔心,北喬峰的赫赫大名你又不是不知道。何況還有譽兒和那游少莊主在旁協助,斷不可能會有什麼麻煩的。”

剛說到這裡,段正淳似乎聽到了些什麼,又道:“他們回來了!”

果然,一行人差不多都回到了小鏡湖,除了徐陽之外。

阿紫第一個蹦了進來,繪聲繪色地把先前徐陽毒殺星宿老怪的經過,原原本本同父母說了一遍。

段正淳也是見過世面的,但聽說星宿老怪都折在徐陽手下,頓時驚得連手中的茶盞都掉落在地。

這少年,未必也太強了吧。

“那些星宿派的弟子們,一見星宿老怪被毒倒,頓時便繳械投降,投靠了那小子。那小子現在是星宿派的新任掌門了,還真是臭味相投啊!”提到徐陽,阿紫不知為何總有三分惡意。

許是察覺到徐陽對自己的態度有些不一樣,女人總是超級敏感的。

“阿紫啊,二哥怎麼說都對你有恩,你何必一口一個那小子這麼說他?”段譽很有些做哥哥的派頭,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哼!我才不領他的情,他做這事,天知道會有多少好處!”阿紫不屑地說道:“除非他向我道歉,否則休想我對他改觀!”

喬峰眉頭微皺,自言自語地說道:“二弟這次收了那些星宿派的餘孽,我只擔心對他名聲不利啊。”

星宿派的弟子一向獨來獨往,善於用毒慣於害人,在江湖上名聲確實不佳。

如果將來他們仗着徐陽的名頭,再做幾件壞事,哪怕時候遭到派內處罰,外人依舊會把賬算到徐陽的身上。

反而是段譽哈哈一笑,對喬峰說道:“二哥如此聰慧的人物,即便是星宿老怪這種老奸巨猾的傢伙面前,都能穩穩佔得上風,何況這幾個星宿派的餘孽呢?大哥何必擔心?”

想想也確是如此,喬峰不由得大笑,一時的擔心早已煙消雲散。

段正淳聽了這話,面上不露聲色,心底卻是有些擔心了。

他彷彿不經意間提了一句:“那游少莊主,為何沒有跟着回來啊?”

喬峰道:“他說要處理一下那些星宿派弟子們的事,因此讓我們先行回返,他隨後就到。”

點了點頭,新收伏的門徒,必然要先行處置一下的,這倒是毫無問題。

夜色已經慢慢降臨,除了阿紫沒心沒肺地跑進跑出,其餘人都聚在飯桌前,暢談着江湖事。

喬峰被趕出丐幫之事,此時早已在江湖上傳播甚廣,不過無論是誰,都不會在這種場合提到這件事,都不由自主地繞了過去。

“聽說江湖上有一傳聞,那‘聰辯先生’蘇星河,廣邀天下名士赴擂鼓山珍瓏棋局,此事喬大俠可受到邀請否?”段正淳笑着問道。

喬峰搖了搖頭:“喬某本是莽夫,對於棋局之道一無所知,‘聰辯先生’又怎會邀請喬某呢?”

段譽則是一臉期待道:“真想看看,那天下第一珍瓏棋局,哪怕解不開,長長見識也是好的。”

心中卻暗想,那慕容公子文武雙全,必然受邀。若是他去了那棋局之會,王家大小姐也定會隨着他一起去……

想到王語嫣天人一般的容貌,段譽竟已痴了。

好在他的存在感不強,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的失態。

段正淳笑道:“喬大俠說的話,也對,也不對。雖說喬大俠不精於棋道,但聰辯先生蘇星河一身絕技,只要能學得一二,便終生受用無窮。何況那珍瓏棋局,未必定要精通棋道的高手才能pòjiě,很多時候是講究一個緣分。”

“看來段郎是有心要去擂鼓山,看一看這珍瓏棋局咯?”阮星竹在旁輕笑道。

段正淳心中卻並不是這麼想的,主要是他此次離開大理,目的不過就是找回段譽而已。

如今段譽已經安然歸來,按道理段正淳就該歸國,以策萬全。

但這一路來,他尋到了不少多年前的舊愛,心中更是期待着未曾碰面的那幾個,又怎肯就此歸去?

“聰辯先生”的珍瓏棋局,正好給了他這麼個借口。

當然,蘇星河的那些絕技,也確實令人動容,據說聞名天下的“閻王敵”薛慕華,也不過只是多年前蘇星河門下一個並不起眼的門徒而已。

但薛慕華如今在江湖中的地位,已然不低。

若是……能學得他老人家的一星半點,當受用無窮。

這個借口,真不錯。

當下段正淳便邀請喬峰一起去擂鼓山,喬峰猶疑了片刻,便道:“還是等我二弟回來,大家一起商議才好。”

畢竟如今喬峰在江湖上就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沒有徐陽的運籌,他並不想過多介入江湖事。

段正淳點點頭道:“也不知游少莊主何時歸來?只怕回來得晚了,錯過了晚膳。”

門外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道:“阿朱姐姐的手藝非凡,這晚膳可是絕不能錯過的。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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