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鳩摩智聽罷,忽有所感,徐陽這番話中,似乎包含了無上的道源,讓他不顧身在塵土中,居然失了神。

半晌過後,他這才緩緩爬起身來,恭恭敬敬行了個佛禮:“我佛慈悲,今日總算是見到了中原絕頂高手的身姿。無論是武功還是佛道,貧僧都如井底之蛙一般,敗得不能再敗。往日里自以為是,沉浸於武學之道,卻忽略了佛宗大道而不得知。多謝多謝!慚愧慚愧!”

說罷,哈哈大笑,如同解除了心中的一切桎梏,長袖一擺,盡顯放蕩形骸的模樣,轉身便走。

僧袍殘破,滿身的塵土,但所有人望向他,都覺得他比之前一派高僧的模樣,更加光芒萬丈。

“恭喜大師,參悟大道!”徐陽也回了一禮,目送鳩摩智遠去。

經過這個小插曲,眾人對徐陽的觀感,一下子就不再相同了。

要知道吐蕃素來敬佛,國師一職,可說比之吐蕃國王更顯清貴。

此屆國師鳩摩智,更是無上高端的大人物,即便是在大宋朝廷上說兩句話,也是極有份量的。

外加他自幼聰慧敏達,與武學一道領悟甚深,據傳言早已到達極為高深的境界。

年初更有傳言,他曾一人挑遍大理鎮國天龍寺十數名一流高手,穩穩佔據上風。

然而,就在此時,就在此地,他一敗塗地。

敗給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輸得山清水秀,連半點掙扎也沒有。

而這個年輕人,只雲淡風輕地出了一劍而已。

這樣的人,如何不讓人驚懼?

他站在了喬峰那一邊,也就意味着,今天無論如何都無法解決喬峰了,只能聽任他自在離開。

何況,這少年有如此武功,未來身份地位必然不俗,難道還會替喬峰說謊不成?

白世鏡上前一步道:“游少莊主,先前多有得罪,還請勿怪。”

徐陽擺了擺手道:“無妨。若是諸位還有什麼疑慮,大可來找我。雖然那位貴人的名諱我不可隨意說出,但我相信終有一日,真相會大白於天下的。”

馬夫人至此,半句閑話也說不出口了。

她是個絕頂聰明的人,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得多。

這時候再挑撥眾人的情緒,對她而言,就是自尋死路。

旁人見徐陽說得認真,也大都信了。

不信也不行啊,誰自信自己的武功能超越鳩摩智的,大可以上前試試。

反正據下個月初,不過半個月的時間而已,不耽誤什麼。

以徐陽和喬峰如今的地位,斷然做不出那種算了不說,說了不算,偷偷潛逃的丟人事來。

何況今日雙方實力又相差懸殊,就算是翻臉也沒好處,還不如順水推舟,做個人情。

清雲道長拱手道:“既然如此,那貧道便在擂鼓山下恭候大駕!”

徐陽也還了一禮:“如此甚好,多謝道長體諒。”

喬峰也一拱手,清雲道長哈哈大笑,徑自離開。

白世鏡和何不棄連忙跟上,其餘諸人也是共同進退。

只有徐陽在離開屋子前,嘟囔了一句:“馬夫人,別以為世上所有人都會被你所騙。”

聲音很輕,但卻清晰地傳入了馬夫人的耳中。

兩波人分別走出了馬大元的故宅,只剩了馬夫人一個人,留在這孤寂的深宅中咬牙切齒。

…………

三人漫步回城,一路上都沒人說話。

徐陽不說話,是因為他在盤算着什麼。

而喬峰和段譽,則依舊是在震驚的狀態里無法自拔。

段譽是知道鳩摩智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就連老祖宗枯榮大師,也在他手裡吃過鱉。

然而眼前這個便宜二哥,居然一劍就逼退了鳩摩智,甚至讓他連還手都做不到,這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喬峰雖然只是聽說過鳩摩智的大名,實際上並不太過了解。

但先前他擒龍功一出,居然沒能佔得上風,還被對方一招火焰刀輕鬆pòjiě,他自然能從中掂量出鳩摩智的份量。

本以為今日免不了一場大戰,偏生鳩摩智做事還無比謹慎小心,死捏住三弟段譽不肯放手,讓喬峰感覺束手束腳。

但徐陽一劍得手,之後還用無邊佛法渡化了身為吐蕃國師的鳩摩智,領他入道,這就更不可思議了。

總之,今日徐陽的表現,遠遠超越了兩人的所有想象,無法形容他們此刻的感受。

似乎,徐陽這人身上重新蒙上了一層看不透的氣息,讓人感到既安心,又有些隱隱的懼怕。

段譽突然發問道:“二哥,你方才使出的,是什麼劍法?”

這劍法如霧如電,看似尋常,但面對時卻感覺無可躲避。

那時段譽正在鳩摩智的掌控之中,等於是直面着徐陽的那一劍,他只有一種感覺,

躲不了。

無論他施展什麼身法,藉助什麼角度去躲,都有一種必然會被刺中的感覺。

劍,還是那把平日里背在二哥身後,普普通通的青鋼劍,然而在那一刻,劍氣四溢,滲透入段譽的每一寸肌膚,讓他不寒而慄。

要知道當時徐陽的注意力都在鳩摩智身上,所散發出的劍意不過百不存一,但儘管如此,依然讓見過一些世面的段譽感受到了無邊的寒意。

而九成九的劍意,則傾瀉在鳩摩智的身手,這該是如何恐怖的一瞬間?

這也是為何身為吐蕃國師,天下有數的高手,鳩摩智連思索的餘地都沒有,一路敗退的原因。

這劍意中雖然沒有半分殺氣,但僅僅就是其龐大深邃的威力,也足以讓吐蕃國師這般頂尖的高手,平生出一種蒼白無力感。

僅僅是一劍,鳩摩智便借勢跌出了屋子。

可以說,甚至包括“六脈神劍”在內,段譽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劍法。

乃至,如此恐怖的驅劍人。

幾近於道。

徐陽原本在思索接下來的路數,到底是就此離開此地,還是要返回去揭破馬夫人的真面目。

兩者都會有各自的優缺點,一時實在是無法權衡利弊。

但段譽這一句話,卻提醒了他。

無論怎麼做,也不可能放任段正淳被馬夫人構陷,乃至丟了性命。

要知道儘管今時不同往日,馬夫人未必就敢對段正淳下手,但是哪怕僅是萬一,這都不是徐陽想看到的結果。

不動聲色,徐陽回道:“這套劍法名喚‘獨孤九劍’,乃是我從一座劍冢中獲得的劍法,只可惜我才智有限,還未領略其最高深的境界。否則,今日就算是站在那裡,不用出劍也能救出三弟你了。”

段譽只當他吹牛,天下劍法再多,還有不出劍就能贏了敵手的?

當然,今天算是被他救了,段譽也不好意思拆穿徐陽,只得默默點頭,心中卻頗不以為然。

徐陽當然看得出段譽照顧自己的面子,不過他說的可是真的。

獨孤九劍雖然已經被他練到了最高的第九層,但徐陽始終感覺,還能有突破的階梯,只是他始終看不到這道跨越極限的階梯,到底在哪裡。

喬峰忽道:“劍法一道,喬某並不擅長。不過我師父曾經說過,武學一道到了極致,不論什麼武功,要做的都只是返璞歸真,回歸本源。二弟你或者可以從這個角度來參照一下。”

少林高僧,眼界又如何高深,自然說得都是至道大理,徐陽略一思索,便有些開悟了。

“多謝大哥提點,或者這便是小弟一直在探索的武道坦途了。”徐陽心中轟然一聲,許多原本在考慮的事,在糾結的地方,都豁然開朗,再也不是問題了。

他索性就地盤膝坐下,清空思維,冥想起來。

這冥想法,也是徐陽先前在笑傲世界獲得易筋經後,從中領悟的修鍊法門。

如今又獲得了喬峰的提點,摒除了腦海中紛亂的思維,重新從武道本源開始考慮問題。

一時間,這麼多年來學習、領悟出來的各種武學招式,修鍊法門,漸漸自動開始了融合、滲透,乃至於有了進一步的提升。

喬峰看了一眼徐陽,自然知道二弟這是又有了頓悟。

但僅僅是自己隨口說出的話,居然就能引導他參透大道,二弟這資質,未免也是太過可怕了。

喬峰可不知道,徐陽自從進入武俠世界之後,前前後後足足修鍊了有十多年,其中更是利用系統的優勢強行學習了各種各樣的武功,多達數十種。

唯一欠缺的,可以說就是始終無法將其融會貫通,一直以來都只是各自為戰。

可今日同鳩摩智一戰在前,自己感悟在後,又得到喬峰的提點,點開了他心中的靈犀。

陰差陽錯間,因緣際會,這才有了此番的頓悟。

可說是可遇不可求的難得機遇。

若是不好好利用,豈不是入寶山而空手回?

喬峰和段譽見此,分站一邊,替徐陽hùfǎ。

生怕有人經過,破壞了他難得的頓悟之感,那便追悔莫及了。

好在此地冷僻,他們三人又是走的捷徑,離開官道較遠,因此短時間內並沒有不長眼的傢伙路過。

但儘管如此,眼看着徐陽打坐冥想,身上的氣勢越來越凌厲,喬峰心中也是不由得越來越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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