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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冰語出現在人群中,衣物多處被灼燒,身上更是有多處淤青,不過慶幸的是未被火隕石摧殘到,並無大礙。只是此刻,她卻是無助的在人群中四下張望,慌亂中不知所措。

所有的人皆往靈族外圍逃離,而她卻是逆向而行,在被人群的不斷衝撞後依舊是不放棄,面上堅定不移,彷彿是在尋找什麼。

“冰語!!”一聲高呼從她的上方傳下。

穆冰語抬頭看去,透過擁擠熙攘的人群,穿過火雨石林,她看到了何一諾的身影。這一刻,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安靜了下來,周圍的一切都無足輕重,只有那一聲呼喚與那一道身影。

她的心中沒有了驚恐與彷徨,相反則是平靜無比,因為她找到了最大的依靠與安慰,即便是這個世間崩塌,也不會再手足無措。她一個女子,孤身在外,受了那麼多的痛楚與委屈,卻從未抱怨,從未表現出一絲的懦弱與退縮,面上有的只是堅強與執着。然而,在這一刻,她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淚水奪眶,順着面頰滑下與發梢擦肩而過。

而與此同時,天空中,濁將聽聞下方的慘呼與哀嚎,心中驚怒交加,怒火萬丈,運起全身那超越幻境的道法,干擾時空界限,駕馭規則之力,操縱稜錐體以最強的力量向著毀滅大陣轟去!

妖將見狀,第一次動容,驚吼道“你,你不要命了嗎?”

然而他的呵斥卻並未阻止濁將絲毫,這一次,連妖將也出現了忌憚,他不僅不與稜錐體對抗,相反則是身形快速閃爍,瞬間與毀滅權杖拉開了距離!

稜錐體之上靈力急速運轉,束縛在其上的鏈鎖更是發出“咯咯”的巨大聲響,因承受不住巨大力量的外放,在逐漸的碎裂。而在下一刻,稜錐體與毀滅大陣禁法相撞,這一次,勢不可擋,直接突破進去,且其威勢不減反增,須臾之間與權杖相碰!

一聲通透天地的巨響瞬間回蕩在整個靈度空間!

在經歷了之前的數次異變之後,遠古祭祀之外此時已經聚集了無數的外族之人,紛紛前來看熱鬧,議論紛紛。然而就在他們談笑之間,一道強悍無比的衝擊波如風馳電騁般橫掃過去,霎時間,風雲色變,人群在猝不及防之中被衝擊波強行撕裂開,唯有那些道行高深之輩僥倖存活。

此刻,所有人皆是目露驚恐紛紛遠離遠古祭祀,他們皆咬定,遠古祭祀如今正在經歷生死大劫。

而外界亦是如此,遠古祭祀內則早已天翻地覆!權杖與巨大的稜錐體相比簡直是如螻蟻一般,然在抨擊之中卻穩如泰山,巋然不動,相反,稜錐體竟在這毀滅一擊中轟然碎裂,濁將遭反震之力砸落在深坑中。

毀滅大陣被強行阻止,火隕石停止了下落,下方的人群在方才的衝擊波中,身形皆被甩開百里之外,這其中就包括穆冰語。

何一諾身形凌空,受到的波及更大,只是其以鯤鵬之翼抵禦住大部分的力量,其強行穩住身形,一路追隨穆冰語而去,穆冰語從始至終保持在他的視野之中。

而就在這時,因毀滅大陣被摧毀,毀滅之石中被召喚出來的力量無處釋放,內斂的力量聚集到一定程度以另一道衝擊波的形式擴散開,瞬間波及附近萬里之地!而後一同消散的不僅僅是天際的血雲,還有權杖之上的毀滅之石。

穆冰語強行穩住身形,此刻傷痕纍纍,身上的衣裙被地上飛濺的泥漿染成黝黑,與何一諾一樣,她在被拋飛的過程中亦是緊緊的注視着何一諾。此刻看到他正快速接近自己,心中一陣喜悅。

然而,轉瞬之間,她花顏失色,朝着何一諾驚呼道“小心啊!”

何一諾心中一凜,下意識的看向身後,而就在他轉身之際,第二道衝擊波帶着無盡的氣勢所向披靡而來,鯤鵬之翼七彩之光閃爍,在千鈞一髮之際將何一諾包裹,避過一劫。

只是離他不遠處的穆冰語卻忘記了自己的處境,此刻如斷線之鳶般被那股力量瞬間拋向天際,直至那靈度空間的邊緣,撕裂的空間,逆空之地!!

勁風依舊,何一諾不顧鯤鵬之翼的戶主之心,強行將其收起,轉為穿破時空之力,爆發出極致的速度朝着穆冰語的方向破空而去!

然而就在何一諾覺得可以企及的那一刻,在他看到希望的那一刻,他的腰身處忽傳出一陣劇痛,同時周身一震,身上的氣力彷彿被瞬間奪走。

他低頭看去,心中一涼,仿若置身萬丈冰淵,他的腰身處,被一根權杖貫穿而過,鮮血順着權杖快速滴落,一滴一滴,如他的力氣一點一點的被剝奪。

何一諾揚天長嘯,不管不顧,繼續向著穆冰語追趕而去!

只是一切都已為時已晚,在他們相距僅百丈之時,穆冰語的身軀被拋入了逆空之地,她伸出手,想要觸及何一諾,卻如隔萬里。

何一諾同樣伸出了雙手,只是他們的距離彷彿漸行漸遠,他聲嘶力竭“不,不要!!不要啊!!!”

而穆冰語則在他的注視下,被逆空之地瞬間撕裂吞噬!

何一諾的目中瞬間被鮮血充斥,他的世界彷彿頃刻間被染成了血色,一股讓天地為之顫抖的戾氣瞬間蒸騰而起!有什麼能夠比親眼目睹自己心愛的人在自己的面前凄慘的死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更痛心,更悲哀嗎。

他的手依舊在伸向她,身軀依舊在緩慢向前,直到他伸出的手臂整個沒入逆空之地,直到被撕裂吞噬!鮮血從他的斷臂處噴涌而出,所有的痛楚已經變得麻木,所有的知覺逐漸被吞噬。

他仰天嘶吼,撕心裂肺,他用僅剩的一隻手握住插在腰間的權杖,將其拔出,鮮血再次噴涌,而他如今像個瘋子一般,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夢蕊,夢蕊!”他已經承受不了失去再多,拖着傷痕纍纍的軀殼,朝着靈脈之泉走去。

他來到了靈脈之泉下方的古窖之中,外界已成廢墟一片,生靈塗炭,而這裡卻依舊平靜如初,未遭受絲毫的破壞,同時更有幾分*肅穆,他的身前是一扇古窖與靈脈之泉相連的門,古樸,厚重。

何一諾以肉身之力,強行撞擊,卻紋絲不動,他身上的力氣已經所剩無幾,他的整個身軀更如浸泡在血水中一般。

而就在這時,一位白髮老翁從門內幻化而出,他自稱自己乃是古窖與靈脈之根的守護人,被喚作靈翁。

他出現之後,便阻止何一諾強行破門。

“住手,靈族生脈之地,豈容你強行破之!”呵斥間,一掌將何一諾拍翻在三丈之外,只是這一掌卻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只是震懾。

而何一諾此刻莫說是一個修道之人,即便是面對一個身強力壯的凡人亦無法使出半分力氣,他現在的一舉一動皆是靠着自身的意念在維持着,靠着那份執着與深埋在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

“擋我者死!!”何一諾艱難的說道,彷彿這幾個字也耗費了他大半的力氣,而在說話間,他用力的支撐着自己的身體,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朝着門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艱難走去,此刻他的目中只有那扇門。

他再次經過老者的身旁,老者面上一冷,再次一掌將他打飛在三丈處。

何一諾的斷臂處與腰間受傷處再次湧出鮮血,同時他的口中亦是吐出一大口鮮血。

“哼,好大的口氣,你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還想破開大門,當真是痴人說夢!”

何一諾身上的力氣已經所剩無幾,他不再奢望站起來,他要留着最後的力氣在夢蕊的身前站起!

他朝着大門的方向匍匐爬去,咫尺距離變成了一段漫長的道路,卻不知道路的盡頭是什麼。

而就在這一刻,伴隨着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大門竟然緩緩打開了,露出了其中一道模糊的水簾。

他的身軀在經過老者身旁時,老者嘆了一口氣,說道“既然你那麼執着,那莫怪我沒有提醒你,靈女已逝,她的遺體藏於靈脈之根下,靈族雖危在旦夕,命懸一線,但是尚有一線生機,而若是你為見靈女一面,而撼動靈脈之根,那靈脈之泉不穩,無法維持生命之樹,無數的靈族生命也會在頃刻間因你而亡,老夫不會阻止你,孰是孰非,你好之為之吧。”說完,老者的身軀消失在了土地中。

何一諾停下了匍匐前行的身軀,而後他趴在地上,忽痛哭起來,抑制了多少歲月的淚就這般傾瀉而下,他不是為了靈族的生命,這些人的生死與他有何關係,哪怕全世界都毀滅了又如何,他為之傾心的只有一句話,“靈女已逝!!!”

外界所有的嘈雜與紛擾彷彿都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而他只存在於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身上的所有力氣都在那一個瞬間與自己的執着和希望一同化為泡沫。

而就在他絕望的那一刻,他忽停止了哭泣,他彷彿感受到一股帶着時光眷戀的溫暖穿過自己的耳畔,撫摸着自己的臉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