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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震宇先來到楊文龍辦公室,問候過老領導後,將他掌握到的錢大有嚴重違紀的線索,大致說了一下,想聽聽楊文龍的意見。

楊文龍思索片刻後,對劉震宇說道:“這個事情,屬於基層幹部作風的問題,可大可小。這個事情怎麼處理,你最好是去向郭副局長請示。我是刑警隊的政委,只能管刑警隊里的違紀行為,不方便就基層幹警的作風問題發表意見,那樣就是越權了。”

楊文龍將球踢給了劉震宇,是否以瀆職罪查辦錢大有,由他自己作出決定。不過他怕劉震宇太衝動,擅自將錢大有辦了,從而帶來負面影響,於是指了一條路,讓他去找市局常務副局長郭開喜,向市局領導請示處理意見。

照楊文龍的指點去辦,無疑是四平八穩,不會出差錯。

不過劉震宇並不打算照着去做。

劉震宇下基層當所長,是郭開喜提拔的,按道理他應該去向郭開喜彙報。但他對郭開喜沒有好感,不太想去他那裡串門,想等晚上和杜月月一起吃飯時,商議過後,再作決定。

劉震宇在上次吃飯的那家川味餐廳,訂了一個包房,點好了杜月月愛吃的水煮魚、麻婆豆腐、辣子雞丁、手撕包菜,在包廂里等着杜月月到來。

等待的過程中,收到了伍淑貞的信息,問他是不是回市內了,想約他一起吃飯,聊一下智能破案系統“犯罪時空”的程序架構問題。

他們之前有一個設想,就是將古往今來的疑案偵破檔案,彙編到一個系統里,形成一個探案智庫,這樣今後遇到了疑案,由這個智庫快速檢索類似的案件,提供破案幫助。

程序的編製工作,由伍淑貞完成,她自從擔任檔案室主任後,每天很悠閑,正好幫助劉震宇開發這個系統,所以需要和他商量。

劉震宇答說已經約了杜月月,要商量重要的事情,等吃過飯後,再抽時間去她那裡討論“犯罪時空”的程序架構。

伍淑貞回了一句:“好的,晚上見,我在東湖純水岸別墅等你。”

劉震宇剛回了一個“好”字,杜月月就推開包廂門進來了。

劉震宇將手機放到餐桌上,順手將聊天信息刪除,微笑着起身接過杜月月的包,放到包廂上的掛鉤上,和她並肩坐定。

杜月月坐下後,微笑着調侃劉震宇:“昨天才一起吃過飯,今天又一起吃飯。看來我們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要不我調到安全鎮派出所,給你做助理吧。”

劉震宇沒有心情開玩笑,開門見山,將他目前掌握的,錢大有在安全鎮擔任所長期間,勾結不法份子收黑錢的事,簡單說了一下。他才去安全鎮不久,就發現錢大有收黑錢的線索,估計發現的只是冰山一角,背後的情況可能很嚴重。

他不說自己的想法,杜月月已經知道他想幹什麼,直接問他:“你想借這個機會,辦了錢大有,給安全鎮公務人員一個警告,讓他們收斂一點,從而改善安全鎮的人文環境?”

劉震宇點了點頭。

杜月月卻搖了搖頭,說道:“我反對你這樣做。辦一個錢大有容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一到安全鎮,就查前任所長的問題,將你的前任辦了。今後你若升任市局領導,是不是一上任,又將前任局長辦了?升任廳長,是不是又要將前任廳長辦了?你這樣做,無疑是自斷前程。今後誰還敢提拔你?”

劉震宇說道:“這是兩碼事吧?一來,我不是錢大有推薦,才擔任安全鎮派出所所長的。二來,我也不屑於讓貪污**的人提拔我。”

杜月月見劉震宇固執己見,有點不高興了,說道:“如果你想你的前途到此為止,你就去查辦錢大有。”

“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錢大有的銀行戶頭?”

劉震宇試探性地提出幫助請求,遭到杜月月的一口回絕:“你下到安全鎮派出所,難道沒有其它的事做嗎?為什麼偏要揪着前任所長不放?你現在是所長了,很多事情等着你去辦。張翠松的命案還等着你緝拿兇手呢。明天早上DNA報告就出來了,張石柱那把刀的血跡,是不是張翠松的,就會有結論。你還是想一想下一步的偵查工作吧。”

“送檢的另外一把刀呢?就是曾祥友的那把殺豬刀,有沒有什麼可疑的發現?”劉震宇問。

“這個倒沒有。可能曾祥友很久沒有殺豬了,刀身上很乾凈,沒有任何發現。”

劉震宇點了點頭,又將此前安全鎮因為強拆,死了一對夫妻的事,述說了一遍。

杜月月聽後眉頭皺了起來,大腦開始高速運轉,問道:“這一對夫妻因為強拆,房子倒了,丟了命,怎麼會沒有人找政府呢?”

劉震宇說道:“我查看過戶籍檔案,也問過鄭天民,這一對夫妻有一兒一女,他們的子女都去美國了。他們的兒子是北大化學系畢業的,按理北大畢業直接工作的話,會有一份超高薪水的工作。可是據說他們的兒子是一個研究狂,只對研究感興趣,北大畢業後,就去美國繼續深造了。他們的女兒為了照顧弟弟,也去了美國,因為弟弟雖然讀書厲害,但生活上卻近乎白痴,需要姐姐照顧。這一對夫妻死後,政府很快將他們的屍體火化了,他們的兒女回來過,連父母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但奇怪的是,他們回來將父母下葬後,沒有找政府鬧事,也沒有上訪,連開發商的拆遷款和象徵性的賠償都沒有要,就移民去了美國。然後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這真的很反常。據說政府部門問過他們為什麼不要賠償,他們的回答是我們要的是家在,父母在,可是這些都被你們毀了,我們還要錢幹嘛呢?你們拿着這些錢去打發乞丐吧,我們不需要。政府部門當時看他們的這個態度,還以為他們要鬧事,要上訪,着實緊張了一陣。沒想到他們沒鬧事,只要求移民美國。政府巴不得他們快走,移民手續辦得很快。”

杜月月知道劉震宇把這件事講給她聽,是想幹什麼,對他說道:“這起命案,不是發生在你的任內,與你無關。並且受害者的兒女也去了美國,說明他們沒有追究的意思,人家都不追究了,你還糾結它幹嘛?這其中的情況,應該非常複雜。我建議你還是先做好你手頭的工作,確保你的任內,絕對不要再發生這種悲劇。”

劉震宇說道:“我總感覺這件事沒有這簡單。我有一種預感,就是這件事給我心理有壓力,如果我不儘快調查這起命案的話,後面會有更麻煩的事情等着我。”

杜月月同意他的看法:“查的話,會得罪很多人。你想想吧,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都沒有動靜,這說明你的前任所長,還有安全鎮的那一幫官員,已經將這件事按下去了。如果現在又來查,你就會成為大家的敵人。但這終究是人命關天的大事,究竟要不要翻案重新調查,我需要考慮幾天,才能給你參考意見。”

劉震宇點了點頭,吃起了飯。

飯菜都很可口,可是他吃在嘴裡,覺得很乏味。

一頓飯吃完了,他都沒有再說幾句話,顯得有點悶悶不樂。

杜月月瞧在眼裡,用餐巾紙擦了擦嘴,調皮的笑了一笑,對他說道:“看你這麼不開心的樣子,是不是我的回答,讓你很失望啊。好吧,為了彌補你,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只要不過份,我都可以答應。”

劉震宇這才笑了起來,伸手將杜月月一雙白嫩的小手握到手裡,一股暖暖的電流立即傳遍全身,讓他舒爽至極。

他忍不住把玩着這雪白的小手,又忍不住低頭親吻了一口。

在他還想放肆時,杜月月收回了手,臉羞得通紅,說道:“好了,你的要求已經滿足了,我們該走啦。”

劉震宇滿臉痛苦的樣子,說道:“天底下只有你這麼霸道,你剛剛說我可以向你提一個要求,可是我的要求還沒有提,就被你宣布已經滿足我了。”

杜月月忍不住撲哧一笑,“你還想提什麼非份的要求?”

劉震宇趁機勾引她:“要不今晚你不回公安宿舍了,我們去東湖純水岸別墅?”

“去到純水岸別墅,你想幹壞事,對吧?”杜月月不等劉震宇說話,就一口拒絕,“不去,我不能給你幹壞事的機會。”

幹壞事是什麼意思,成年男女都懂的。

劉震宇說道:“我還沒對你干過壞事,你就讓我干一次壞事嘛。”

“不結婚我是不會幹那種事的。你實在很想的話,我們就結婚。”

“那我們明天就登記結婚?”

“行啊,我們辭了工作,移民去美國,在美國登記結婚。”

劉震宇嘆了一口氣,“那要等到猴年馬月了。這片土地養育了我,我總得為這片土地奉獻一點自己的光和熱吧?”

杜月月點了點頭,說道:“那我等你。雖然你愛國勝過愛我,不過我還是願意等你。”

劉震宇感覺很無奈,起身買了單,杜月月回公安宿舍,劉震宇徑奔東湖純水岸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