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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峰此刻一動不動,宛如一尊入定的高僧。但在平靜的外表下,卻思緒萬千,猶如春日的楊絮,漫天飛舞。

宋清竹的出現無疑就是將平靜的湖面激起蕩蕩漣漪的石子。有了宋家的撐腰,三葉鎮多年來四大家族均勢抗衡的局面也終於開始鬆動,勝利的天平不斷向李家傾斜。

李風影乘風借勢,已經開始對張家這個死對頭動手,張墨林從萬獸山脈艱難傳回的密信內容就是鐵一般的證據。

乘人病,要人命。李風影自然不可能只是這般小打小鬧,身為李家族長,雖不是上達天文,下通地理的大人物,但也是能夠將穩、准、狠完美結合的老狐狸。

早已經摸清李家的第一步,張家也做出了相應對策,雖然在萬獸山脈損失慘重,終究是勉強穩住了陣腳,但李風影的後手又是如何呢?張天峰苦思不解,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且步步驚心,一不小心就會掉進李風影為他挖好的冰窟窿,身陷冰鋒,永無見天之日。

這件事猶如一座大山,時時刻刻壓着張天峰的心,可就在今晚,另一座大山轟然碾壓而下,將本就舉步維艱的張天峰壓的雙腿彎曲,有些喘不過氣。

張墨苒的身份雖說目前看來是對張家有利,但接納了張墨苒的同時,又如何面對那個未知的勢力?從張天冰的口中得知,那個以死相護的中年男子實力與自己不相上下。一個能夠將中介元師趕盡殺絕的勢力會弱到哪去?至少在這三葉鎮,絕對是橫着走的霸主。

李家、未知勢力,一明,一暗,前有狼,後有虎。張天峰沉靜良久,終於是深吐一口氣,緩緩睜開雙眼,從其凝重的表情看出,也許張家真的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不過,短暫的萎靡後,張天峰眼中再次燃起鬥志,因為他還有一張底牌,一張眾所周知的底牌,那就是張墨塵。

如果張墨塵成功覺醒金、土雙元素,那一切都將會隨之改變,雖然不能徹底翻轉頹勢,但至少擁有了與之抗衡的實力。

外人看來,一族之長,威風八面,器宇軒昂,何等瀟洒,殊不知,地位越高,責任越大。

明知荊棘密布,還是要一往無前,縱使體無完膚,絕不垂下高昂的頭顱。因為他知道,身後的小草需要自己寬厚的臂膀,為之遮風擋雨。

張天峰密室獨思的同時,王家,王軒松的屋內卻坐着一人。

王軒松與那人並肩而坐,中間的茶案上,有一個白絨絨的小肉球在不斷蠕動着。

來人不是他人,正是李家族長,李風影。雖然有些難以置信,卻是鐵一般的事實。

“你這是何意?”王軒松微微一笑,在看着身邊李風影的同時,用餘光掃了下茶案上的東西。只是這笑看上去有點平淡如水。

李風影知道王軒松不待見自己,於是開門見山,直接將白日競拍所得的白虎獸幼崽其中的一隻擺上檯面。如果不是闊手相贈,估計李風影連王家的一杯茶都喝不到,更別指望看到王軒松的笑臉,即便後者的笑十分木訥無味。

“軒松老弟,”李風影見沒有收到逐客令,心中暗喜,看來自己這招投石問路,效果顯著,只是臉上的淺笑並未透露出一絲內心情感,“這麼多年,雖然你我有些間隙,但終究不是大矛盾。看到今日老弟在拍賣會上的表情,對白虎獸幼崽很是中意,這不,老哥就親自登門相送了。”

不得不說李風影老奸巨猾,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將王、李兩家多年的積怨化為輕羽。即便王軒松心中的憤恨難消,看在白虎獸幼崽的面子上,也不至於當場發作。

王軒松,王家族長,自然也不會傻到哪去,李風影的話外之音一聽便知。

“李大族長還真是細心啊!”王軒松嘴角揚起一絲譏笑,端起茶碗,微微泯了一口,只是眼角的餘光又偷偷的對那團小肉球瞄了兩眼。

“軒松老弟,這是在責備哥哥了。是,這麼多年,我這當兄長的心是粗了些,得罪之處,還望老弟海涵啊。”李風影臉上洋溢着少有的殷勤,帶着幾分謙卑說道。

王軒松一聲冷笑,放下茶碗,整理了下胸口處的服飾,隨即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李族長有話請直說吧!”

見王軒鬆開門見山,李風影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不過轉瞬即逝,毫無痕迹,那張老臉上依然掛着笑,“軒松老弟果然是痛快人,我李風影也不是優柔寡斷之輩,那我就說了。”

李風影端起茶碗也是泯了一口,眼角卻仔細的觀察着王軒松的表情。見後者並未有什麼反感之色,這才放下茶碗,“軒松老弟,我侄宋清竹的天賦不用多說,年僅十九便成為中介雙修元士,可謂是人中龍鳳,放眼整個紫金域那也是翹楚之輩。愛女語嫣今年也快十六歲了,這妮子是我看着長大的,不僅天生麗質,更是心地淳善,所以,我想......”

李風影的話沒說話,卻被王軒松厲聲喝止。

王軒松用力在茶案上一拍,聲音帶着明顯的怒意,雙目直視說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人?”

見到王軒松變臉如同翻書一樣,李風影的雙眉似乎抽動了兩下,但臉上並無怒意,仍舊一臉笑樣,“軒松老弟,別動氣,別動氣。我知道,語嫣和張墨塵那小子關係不一般,但終究只是朋友而已。我是真心喜歡語嫣這丫頭,如果軒松老弟看得起,語嫣和清竹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所以......”

“住口!”李風影的話再次被打斷,王軒松的怒火由心而升,直至臉龐,頓時火紅。“李族長,帶上你的貓,恕不遠送!”

王軒松說完起身便走,甚至看都沒看李風影一眼。

李風影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讓自己盡量顯得卑微些,但王軒松的暴怒,讓其心中的怒火再難壓制。

“呵呵,王族長既然這麼說,再不走我就是自討沒趣了。不過臨走前,還是想送王族長一句話,良禽擇木而棲!”李風影冷哼一聲,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僵化,神情再次變得冷漠高傲。

“出手之物,豈有收回之理,這小東西王族長還是笑納了吧!”李風影拍了拍褲腿上似有似無的塵灰,語氣冰冷的說道,隨即站起身向著門外毅然走去。

李風影走出王家大門,臉上的冷意並未持續太久便被是一抹得意的奸笑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