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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墨苒漆黑的眸子一閃一閃的直盯着張墨塵,話風也隨之一轉,不再是吞吐婉轉,而是斬釘截鐵。這讓張墨塵微微一愣,一時間說不上話來。張墨苒也感到失態,說完話,又快速將頭垂下,只是臉上的緋紅此時更加甚艷。

“咳...傻妹妹,下次不能這樣折磨自己,如果你願意,以後咱們一起看後山的夜景。”張墨塵打破有些微妙的氣氛說道。

因為低着頭,張墨塵並沒有發現張墨苒的粉黛輕輕皺了一下。

“妹妹?難道你只能把我當妹妹么?”張墨苒心中暗傷,臉上卻裝出開心的樣子,說道:“好啊,那你再去後山,一定叫上我哦。”

“嗯,一定!”

張墨塵摸了摸‘一臉開心’的張墨苒的頭,微微一笑說道,可話剛落音,只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停,房門開,張天冰的身影出現在張墨塵的視野中。

張墨塵雙手下撐,想要起身相迎,卻被張天冰關切的制止下來。

張墨苒也站了起來,對着張天冰微微彎腰輕聲說道:“娘!”

“看你小子的氣色,應該沒多大問題了,以後小心點。”張天冰拍了拍張墨苒的肩膀,對着張墨塵有些責備的說道。

“嗯,知道了。”張墨塵摸了摸鼻尖,苦澀一笑,“四姑,您找我有事?”

“沒事,就是過來看看你狀況如何。”見到張墨塵沒有大礙,張天冰再次恢復到往日的冰冷,淡淡說道。

張墨塵剛要開口,卻聽張天冰繼續說道:“好了,你繼續休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墨苒,你也守了一夜了,跟我回去吧。”

“是,娘!”張墨苒應諾一聲,有些不舍的看了張墨塵一眼,隨後跟着張天冰走出房間。

張墨塵目送張天冰與張墨苒離開房間,心中似乎有些疑惑,因為他覺得,今日的四姑好像有些異樣,但要說具體有什麼不同,一時間也說不上來。

走出張墨塵的房間,張天冰一言不發在前面走着,張墨苒盈步快移,在後面緊緊跟隨。

走着走着,張墨苒的眉頭漸漸皺起,因為這不是回去的路。

“娘,這是去哪裡?”張墨苒疑惑的輕問道。

“別管,跟上!”張天冰沒有停下腳步,語氣還是平淡如水。

片刻之後,張天冰終於是在一處偏僻的小石屋前停了下來,轉身見到張墨苒也跟了過來後,隨即左掌一擰,彷彿是機關被解開,房門咔嚓咔嚓的緩慢打開。

房門打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相繼進入,在張墨苒背影消失的一瞬間,房門又自動關上。這處偏僻的空間彷彿沒有人來過,再次回歸寂靜。

這小石屋便是張家密室。

因為密不透風,即便是白天,密室內依然需要點燃蠟燭,光線的忽然變暗,也使得張墨苒眼前出現短暫的漆黑。

張墨苒揉了揉眼角,幾息之後,終於是適應了密室里的昏暗燭光。

用那還有些模糊的視線,張墨苒疑惑的打量着周圍。只見,除了張天冰面色冷淡的站在一邊外,張天峰的威武身軀此時正站在自己的對面,那雙威懾力十足的眼睛同時緊緊的盯着自己。

一處陌生的石屋,兩幅嚴肅的表情,張墨苒心頭漸漸跳的厲害起來。

沉悶而又緊張的氣氛,在張家密室這間小石屋內不斷蔓延。無論是一臉嚴肅的張天峰,還是冰冷如常的張天冰,亦或有些不知所措的張墨苒,似乎都不願意率先開口打破這不融洽的場面。

“墨苒拜見二伯!”

片息之後,張墨苒雙膝跪地,輕輕說道,必定自己是晚輩,即便心中似乎猜到了什麼,但禮數不能丟。

“私下裡不必行此大禮,快起來吧!”張天峰的話音和他嚴肅的表情相比,反倒是多了幾分柔和,不過,雄厚的聲音還沒有結束,“墨苒,你認識宋清竹?”

聽到‘宋清竹’這三個字,張墨苒柔軟的身軀不由自主的緊了一下,俏臉上也漸漸升起明顯的怒意。

張墨苒沒有立刻回答,低着頭,站在原地,但恨之入骨的神情沒有逃過張天峰與張天冰的眼睛。

“苒兒,有娘在,你只管說!”

張天冰緩步走到張墨苒身邊,輕輕的摸了摸後者的小腦袋,言語間充滿了護犢之情。

“二伯,娘,苒兒有罪!”

張墨苒雙膝再次跪地,只是這次是狠狠砸下,那張俏美的白皙笑臉此時也是梨花帶雨。

張天峰將張墨苒扶了起來,溫和的說道:“苒兒,你雖然是四妹的義女,但我們從沒有低看你一眼,和墨塵一樣,視為己出。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只管說,我和你娘都會為你做主。”

張墨苒油黑的大眼睛裡淚水不斷翻轉。

張家對張墨苒的好,並非是張天峰與張天冰無中生有,信口雌黃。

入張家已有數月,上到家族高層,下到奴僕雜役,沒有一個將她視為外人,這份愛戴不是表面的虛假,而是內心的真摯。

尤其是張天冰,外表冷淡,對張墨苒則是無微不至的關懷,即便是親生母親也不過如此。

這些張墨苒都是看在眼裡,感在心中。

但有些事,張墨苒不是不想說,更不是故意隱瞞,實則是難言之隱。

不過眼下,看來是瞞不過了。

“二伯,娘,宋清竹我認識。”

張墨苒停止抽泣,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表情也從剛才的內疚漸漸冰冷起來。

“我原姓武,合月城武家莊便是我的家。宋家原本和我家一樣,屬於合月城的二流勢力,雙方對峙多年,積怨甚深,但也彼此奈何不了對方。”

張墨苒黑瞳炯炯,回憶起以往的時光。

“但沒想到,宋家一直在隱忍,直到宋清竹成功突破金、土雙元力。水漲船高,有了宋清竹,宋家很快躋身合月城一流勢力。而宋家成為頂尖勢力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聯合其他家族對我武家進行屠殺。”

張墨苒用力的咬了咬紅嫩的雙唇,清晰、深厚的牙印,讓張天峰與張天冰的眉頭也漸漸緊皺起來。但二人沒有打斷張墨苒的話,繼續做那靜靜的傾聽者。

“一夜間,我武家上下一百五十三口,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當日在醉仙閣門口的男人不是我的父親,是我叔叔,他拚死掩殺帶着我逃了出來。但宋家顯然要趕盡殺絕,派人一路追殺。”

張天冰走到張墨苒身邊,輕輕的抹去張墨苒臉上再次潸然落下的淚水。

“叔叔帶我逃進萬獸山脈的腹地,方才甩掉追殺,但叔叔也身受重傷。見宋家的人離開,我們便想法逃出去,但誤打誤撞的闖入了白虎獸的巢穴,白虎獸以為我們是前來搶它幼崽的修者,對我們瘋狂攻擊。我叔叔最終艱難將其擊殺,但也傷的不輕,他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我帶到了三葉鎮。後來的就遇到墨塵哥哥了。”

“白虎獸?”張天峰似乎想起了什麼。

“嗯,白虎獸,它有三隻幼崽,就是當日天狼團前來拍賣的那三隻。那最後拍賣的幼崽,不是天生體弱,而是在打鬥中被我叔叔元力波及擊傷。”

“我說呢,三階白虎獸,而且又是剛下完崽,借天狼團十個膽,也不敢動心思。原來是撿了個便宜。”張天冰微微點頭說道。

“那你父親呢?”張天峰也點了點頭,不過又繼續問道。

張天峰的問話,讓張墨苒微微頓了一下,擔憂之色瞬間湧上面頰。

鎮定了一會,張墨苒有些哽咽的說道:“父親讓叔叔保護我,自己留下掩護我們撤退。不過,宋家人能一路追殺我們,恐怕我父親已經......”

沉重的嘆了口氣,同樣身為人父,張天峰深有感觸,除非自己倒下,否則絕不會讓自己的孩子遭受任何危險。宋家人能一路追殺,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已經踏過了張墨苒父親的屍體。

張天峰與張天冰對視一眼,目光里除了同情之外,還有一抹韻味,而且這抹韻味顯然反射出二人已經徹底對張墨苒放下了敵意。

合月城武家的事情,張天峰與張天冰昨天已經知曉,對張墨苒的真實身份也基本確認,但今天還是要試探一番,如果張墨苒主動說出,那說明之前的隱瞞實則是難言之隱,如果繼續隱瞞,那結局又是另一種定義。

“好孩子,節哀順變,以後張家就是你的家。”張天峰提了提神,認真的說道。

“墨苒,覺醒儀式上,我看你見到宋清竹後神態不對,但他似乎沒有認出你。”雖然徹底放下了敵意,但張天冰心中還是有着一絲疑慮,隨即問道。

“娘,在合月城,我很少以本來面目出現在外界,一直喬裝打扮,這也是我爹為了保護我的一個辦法,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我能藉此轉化危機。”張墨苒苦苦一笑回道,“看來這一切都是老天特意安排,父親的這番良苦用心沒想到還真驗實了。”

張墨苒定了定神,忽然再次跪下,對着張天峰和張天冰狠狠的磕了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