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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語嫣的嘴邊擎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哪個少女不想心中的男子頭頂天、腳踏地為自己遮風擋雨?可她骨子裡不是那種虛榮心極強的貴族小姐,她要的不是金山銀山、奢靡生活,而是攜子之手與之偕老,即便一路走去坎坷密布,也只會微笑相迎。

“即便我分擔不了你身上的壓力,我也不希望成為你的累贅!”

看着拒絕乾脆的張墨塵,王語嫣同樣堅定的回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不得不說,他們都有一股無法被撼動的倔勁。

燭光下的少女多了幾分成熟,張墨塵目光涌動沒有及時回答。同甘共苦,王語嫣更在乎共苦。假如有朝一日,她發現與自己的差距越來越大,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離開。這一點張墨塵十分肯定。

伸手捋了捋少女額前的髮絲,絲綢般的順滑頓時從指間傳出,張墨塵欣慰一笑。

“好吧,但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小心,不可逞強。”

心靈相通,交流起來也是簡介扼要,見張墨塵點首,王語嫣的美目彎成了一對月牙,順着一股拉動再次湧入了那不算寬厚卻感覺十分踏實的懷抱中。

紅紅的燭光來回跳動,王語嫣已經完全沉浸在了那份甜蜜的幸福中。然而,當額前傳來一陣熱息時,微笑的笑臉頓時緋紅一片。

“語嫣,今晚...留下吧!”

羞澀的緊緊躲在懷中,心中猶如有十頭小鹿在橫衝直撞,王語嫣噗噠着長長的睫毛,鼻息越來越沉重。

“再...再等等好嗎?”

“你馬上就要進入蓬萊閣了,那裡的青年才俊數不勝數,我要趕緊把你這朵鮮花給認領了。”

看着張墨塵臉上的壞笑,王語嫣本就嬌羞的小臉上再次紅了一大片,就連那粉嫩的脖頸都被波及到了。

腦袋嗡嗡響,平日里聰慧精明的王語嫣此時已經不知所措,她剛想開口再說點什麼,一對火熱的嘴唇已經輕輕堵在了她那雙粉嫩的紅唇上。

觸電,全身傳來觸電的酥麻,王語嫣很想反抗,但身體已經不聽使喚,只能任憑張墨塵將自己抱起,而後,撩開床帳。

一杯丈人生,半盞試風雨,當今晚的燭光燃盡時,這世間又多了一對真正的情侶。

清晨的陽光穿過窗縫射進房內,張墨塵閉着眼皺了皺眉眉頭,顯然睡意正濃,不願起床。不過,當他一個翻身手臂傳來空蕩蕩的感覺時,那閉着的雙眸猛地睜開,猶如被擦拭一翻的黑寶石格外明亮,而且還透着一絲戾氣。

人最不願意的事情就是從甜美的睡夢中驚醒。不過,當一道淺藍身影印入眼帘時,張墨塵的眼神緩緩溫柔起來。

“醒啦?”王語嫣打好了一盆清水,見張墨塵醒來,笑着走了過去,那緋紅的面頰上擎着從少女蛻變成女人的嬌澀。

王語嫣氣質上的那種微妙變化,讓張墨塵忍不住又將其摟在懷中。而王語嫣也沒了昨晚的嬌羞,盡情依偎在張墨塵的懷中。

良久之後,王語嫣美目盼兮的說道:“好啦,今天還有重要的事情呢。”

溫柔鄉很容易讓人沉醉其中,張墨塵皺了皺眉頭,這才鬆開懷中的嬌軀,不情願的從床上坐起。

“嗯!”張墨塵應諾一聲,稍稍洗漱一翻便多門而去,只是,臨走前在王語嫣的額前留下了一個輕吻。

看着漸漸遠去的背影,王語嫣依靠在門前,下意識摸了摸額頭,那沉魚落雁的臉蛋不由自主的掛起了一抹幸福微笑。

大戰已經過去了三、四天,無論是宋家還是李家,此時的境遇恐怕都不會太好,即便自己不趕盡殺絕,他們也難逃被其他勢力分食的悲慘命運,因此,張墨塵的心疾並非在此。

出了房門,張墨塵徑直朝着大廳走去,當他一隻腳邁入後,原本稍顯喧鬧的大廳頓時安靜下來,一道道身影從椅子上站起,一雙雙目光對着廳門處投去。

雖然張家擴建成了一座偌大的堡壘,但這間大廳還保持着原樣。張墨塵此舉的目的就是讓每個族人都記住,在這間大廳里,他們見證過生死,經歷過背水一戰,即便將來成為名門大族,也不能忘記當初的恥辱與危機。

壁畫上的金龍依舊栩栩如生、獸威浩蕩,張墨塵站在台下,微微愣神,張天峰的身影彷彿出現在了那首座之上,一舉一動、一笑一怒都是那麼的真實。

“爹...!”

張墨塵伸出手,想去拉住張天峰的胳膊,但眼前的一切如同水中花月,瞬間煙消雲散。

“墨塵!”張天冰走了過來,一隻手輕輕搭在了張墨塵的肩膀上。

黑寶石般的漆黑眸子里划過一道悲傷,張墨塵深吸一口氣,對着張天冰微微一笑。

三大獸王和金炎鱷早已離開,此時大廳內除了張家核心外,只剩袁立和鄭泰。張墨塵走到二人面前,深施一禮。

“八哥、九哥,請上座。”

“老十,不用客氣。”袁立回禮道。

“這裡是張家,我們是客,你快上台去吧。”鄭泰笑着回道。

都不是矯情的人,張墨塵點了點頭,再回一禮後走到首座之上。

“傷亡情況統計好了么?”張墨塵目光左投,那裡正是王軒松的座位。

報喪不是一個好差事,這從王軒松那凝重的表情便可得知,只見他緩緩起身,對着張墨塵躬身施禮後,緩緩說道:“稟族長,戰死一百零八人,重傷五十六人,恐怕也都挺不過去了,現在還能站着的僅存六十人。元師折損了大半,元士幾乎...幾乎全軍覆沒!”

張墨塵沉重的點了點頭。“將三叔的牌位請入族祠,雷洪和蘇烈的牌位請入偏堂。武堂您暫時一併負責下吧。”

“是。”王軒松施禮回道。

張墨塵掃過台下,心在滴血的同時也有着一絲欣慰,大戰就是一種殘酷的篩選,能夠活下來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緩緩起身,張墨塵將腰身深深躬下。“墨塵沒有守護好家族,墨塵無能!”

“赳赳張家,共赴生死!”台下異口同聲,氣勢震撼,根本看不出慘戰之後的疲憊與悲情。

饒是平日里猶如無波古井的雙眸也擎出了閃閃淚光,張墨塵欣慰點了點頭。

“這次大戰中,你們的兄弟、朋友很多都戰死了,我深表沉哀,請諸位放心,這仇、這恨,我張墨塵一定會百倍、千倍奉還。如有食言,人同此桌!”一聲啪響,座旁的茶案頓時化為殘渣。

“我等誓死追隨!”

“我等誓死追隨!”

......

張墨塵雙手平壓,大廳內再次安靜下來,當剛剛那股震人心神的氣勢讓袁立和鄭泰都不禁動容。這哪裡是個荒野小鎮里的小家族,簡直就是一支上下齊心的敢死軍。

正當袁立和鄭泰暗暗驚嘆時,張墨塵的聲音再次傳來。

“八哥,九哥,龍波城現在局勢如何?”

“瓊海幫和紫薇派倒是沒什麼,倒是血衣派禁閉大門,很少有人出來走動。不過你放心,幫主已經派大哥盯着他們了。”袁立收起心思,鄭重回道。

“當縮頭烏龜了?他娘的,當初就應該一路追殺過去,端了血衣派老窩。”張天池怒喝一聲,臉上掛着明顯的不甘與懊悔。

“四叔,不是我心存仁慈。血衣派樹大根深,即便死了一個高髯,也傷不到他的元氣,那日如果我們窮追下去,且不說最終輸贏,勢必會將戰火徹底在龍波城中點燃。這種浮屠浩劫,我張墨塵承受不起,張家也承受不起。”張墨塵低着聲音說道。

“墨塵的決定是對的,四哥,你不要衝動。我們和血衣派之間的仇恨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需要來日方長。”張天冰接著說道。

“哎呀,我不是埋怨墨塵,就是心裡窩火想一吐為快。”張天池撓了撓頭,尷尬笑道。

張天池的脾氣大家都知道,張墨塵也是以笑還之,隨後又嚴肅起來,看向陳荊南。

“姑父,這次龍潭爭霸中,我遇到了一對雙胞胎元將。他們的元力中含着濃濃的死氣。”

眉頭瞬間皺起,陳荊南面色沉重的問道:“你確定?”

“嗯!我和他們交過手,最後...殘勝!”張墨塵點頭回道。

“看來冥殿越來越猖獗了,我需要將消息迅速傳回分舵。”陳荊南的表情嚴肅無比。

冥殿的再次出現讓整個大廳也沉寂了下去,他們中的一些老人依稀記得在無極崖被圍殺的驚心動魄。空氣中的凝重如同泰山般壓的讓人喘不過氣。

“冥殿的事情目前還不是我們考慮的。說了這麼多不開心的事情,下面我宣布一件喜事。”張墨塵袖袍一揮,試圖掃走眾人頭頂上的烏雲。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去,只見張墨塵從首位上走下,徑直來到王軒松的面前,然後單膝跪地,誠敬施禮。

“墨塵斗膽,願取語嫣為妻,還望王叔能夠成全!”

都知道這是一對金童玉女,但,眼下,張墨塵嘴中說出的這句誠懇十足的話還是讓眾人微微一愣,當然,這微微愣神之後是眉梢飛揚的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