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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墨塵那陰沉的目光下,十幾道人影嗖嗖的從參天老樹上跳下。

原本以為是謝宗追上來了,可驚訝還未完全升起,張墨塵又微微搖了搖頭,因為眼前的這些人雖然也是敵對態度,但外貌和氣質完全不同,有的光着上身,有的裹着一塊獸皮,脖子上都帶着一串獠牙項鏈,即便是朗朗乾坤下,他們的皮膚都是黝黑之色,加上那身上充滿力量感的線條和手中明晃晃的長毛,即便張墨塵頭一次見到這種人,也知道來者不善,絕非是什麼善男信女。

“只怕甘祺他們被這些人抓走了!”

因為趕路,背着無鋒多有不變,張墨塵將其喚入了乾坤袋,眼下倒不怕這些‘山林好漢’殺人越貨了。

包圍圈慢慢鎖緊,張墨塵並沒有多少凝重之色,只是嘴角掛起了一絲無奈,因為他能感受到對方的眼神,彷彿把自己當成了一頭落入陷阱的野豬。

把張墨塵當成獵物,如果傳回三葉鎮或者龍波城,不知有多少人會驚掉下巴。

張墨塵緩緩舉起雙手,沒有任何反抗,任憑那些人將自己五花大綁,然後真的像對待野豬一般,被綁在了一根長桿上抬走了。

山高林密,路途崎嶇,張墨塵的樣子有些滑稽,但好歹算是坐上了轎子,自得其樂的同時還小憩了片刻,必定一夜未眠嘛。

相比張墨塵的悠然自得,那些野人們一路上邊跳邊唱,看樣子今晚又是少不了徹夜的篝火狂歡。

但,那篝火架上到底烤的是誰,誰又知道呢?

像野豬一樣被抬了一兩個時辰,張墨塵終於是下了轎子,只是這下法有些粗野,直接被扔到了地上,還沒來得及罵一聲,又被一群人連推帶攘的關進了一個荊棘編製的籠子里。

一路上,張墨塵眼睛沒有歇着,此地是山脈中的一座山峰,只是峰頂是平的,足有一個小村莊那麼大,密密麻麻的錐形樹屋圍繞中心一片空地而建,那中心空地上還殘留着一大堆灰燼,從燃燒程度來看應該是剛熄滅不久。

“甘祺他們不會已經”

每來到一個陌生地方,張墨塵都會儘快熟悉周圍環境,這是一個很好的習慣,可見到中間場地的灰燼時,心頭不由的一緊。

“古影兄弟!”

就在這時,一道輕聲讓張墨塵凝重的小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微微側眸,才發現在自己不遠處還有着一大堆囚籠,甘祺四人赫然在列。

“哈哈,你們沒死啊?”

喜出望外讓張墨塵的用詞有些直接,不明其中的人還以為這是一句嘲諷。

“額,沒,沒死!”知道張墨塵沒有惡意,但荀柯還是被嗆到了,“你怎麼也被抓來了?”

“我來找你們啊。”張墨塵嘿嘿一笑,那樣子簡直沒心沒肺。

看着張墨塵一臉興奮,就跟親人重逢似得,甘祺額頭頓時拉下幾條黑線,“你心還真是大啊!”

“不然呢?那麼大的山脈,我往哪找你們,只能讓那些人把我抬過來。”張墨塵抽了抽鼻子,收起興奮,露出無辜。

“哎!”身處牢獄,甘祺的心情沉重無比,輕嘆一聲後不再說話,閉着眼坐了下去,就像一隻急着報信的信鴿,心急如焚卻被鐵欄鎖住。

風暴要塞的決戰越來越近,甘祺身上承擔著舉國存亡的重任,眼下她可以浪費任何東西,就是不能浪費時間,哪怕一分一秒都不行。

“荀叔,你們怎麼被抓的?”見甘祺懶得打理自己,張墨塵撇了撇嘴吧,然後對着荀柯接着問道,雖然臉上還是一副輕鬆的樣子,但神情正常了很多,至少符合現在的處境。

荀柯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到周圍沒有人後,緩緩說道:“昨晚我們朝着預定方位前行,一路上沒有任何阻礙,過了一片溪潭後,我們準備歇一歇,等你,結果沒等到你,倒是等來了這些人。”

“沒受傷吧?”張墨塵點了點頭,問道。

“沒有,他們人數太多,我們只能束手就擒。”荀柯尷尬的回道,不戰而降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是一種恥辱。

雖然荀柯四人面色比較難看,但身上確實沒有什麼打鬥的痕迹,張墨塵送了口氣,接着問道:“荀叔,這是什麼地方?”

“食人部落!”荀柯回道,眼中划過一絲明顯的恐懼,“紫羅山脈最危險的東西不是野獸,而是食人族。只是,原本生活在山脈最深處的他們,不知為何出現在這裡。”

事情的嚴重性有些超乎預料,張墨塵目光再次移動起來,只是片刻後,表情有些凝重。這座山峰有幾百米高,下山只有一個唯一的路口,但,除了有掛滿倒刺的木柵欄阻擋外,十幾個守衛日夜不停巡視,想要從這裡強行突圍談何容易。

正當張墨塵苦思對策時,幾個女人端着盆盆罐罐從囚籠邊路過,只是他們嘴裡發出的嘰里咕嚕聲根本聽不懂。

“知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張墨塵問道,希望甘祺等人懂點食人族的語言,必定他們比自己更熟悉這紫羅山脈。

甘祺眉目閃爍,微微搖頭,孟達和關海也是眉頭緊鎖,沉默不語,到是荀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片刻後緩緩說道:“他們好像是說有人病了,而且快要死了,要用我們的心臟作藥方。”

荀柯聽懂了食人族的話,但張墨塵等人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挖心掏肺可要比烤成乳豬恐怖的多。

“什麼狗屁藥方啊,哪有用人的心治病的?”孟達憤罵道,一掌拍在囚籠上,可那大腿粗的荊棘條將手掌刺的鮮血直流。

“這群狗娘養的,還有沒有點人性?”關海同樣大罵一聲,因為動了怒氣,胸口的傷口讓他忍不住咳嗽了兩下。

“事已至此,省點力氣想想如何脫困吧。”甘祺深吸一口氣說道,美目同時看向最前方的囚籠,如果還有一線脫困的希望,只能是在囚籠中的少年身上。

荀柯三人也是紛紛看去,即便他們都是久經沙場,擁有非凡領軍能力的將才,但此時,都將張墨塵當成了主心骨。

與四道眼光一一觸碰,張墨塵再次陷入沉思,如果是他孤身一人,從這煉獄般的食人部落逃脫並不算太困難,但想帶着甘祺四人一起走,簡直難於上青天。

片刻之後,張墨塵還是一愁莫展的樣子,關海焦急的用力晃動囚籠,希望能弄出一道縫隙從中鑽出去,既然註定要死,那也不能死的這麼窩囊,可惜,非但沒有成功,還讓傷口更加惡化,當下又急咳起來。

痛苦的咳嗽聲讓本就被烏雲壓頂的眾人心情更沉重幾分,荀柯和孟達獃獃的坐在地上一語不發,甘祺微微揚首,嘴中的長嘆聽起來像是接受了命運。

然而,就在眾人心情沉重到谷底時,張墨塵再次讓他們見到了光明曙光。

“荀叔,你確定他們要用我們的心救人?”一直想着如何強殺出去,到是忘記了另闢蹊徑,張墨塵思維轉換,急問道。

“應該沒錯!”荀柯又回憶了片刻,回道。

“不管是用心還是用肺,咱們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原以為張墨塵想出了什麼辦法,結果是問了句多餘的話,孟達的神情又瞬間跌入谷底。荀柯和關海也是搖了搖頭,但甘祺的美目中,那最後的一絲希望仍在。

雖然是個十六歲的女孩子,但比起堅韌和不屈,荀柯三人都是不如甘祺。與那道充滿信任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一下,張墨塵微微一笑,道:“心不是重點,救人才是關鍵!”

心不是重點?救人才是關鍵?

看着張墨塵嘴角的笑意,眾人來回揣摩着這句話,片刻之後紛紛大喜,頭頂上的烏雲瞬間消失,可謂撥開雲霧見青天。

“他娘的,我怎麼給這茶忘記了,古影兄弟能將我從鬼門關拉回來,還救不了他們這些牲口?”關海大笑道。

荀柯和孟達同樣眼中恢復了精神,尤其是孟達,一掃剛才的頹廢。

對着張墨塵點了點頭,甘祺長舒一口氣:“父皇,等着女兒。”

辦法是有了,而且還是一個非常好的辦法,但實施起來並不容易,必定對方是一群比野獸還要兇殘的食人族,荒蠻、粗野、封建,想說服他們,談何容易。

張墨塵示意眾人控制情緒,看向荀柯說道:“荀叔,如果說服他們就靠你了,我們都不懂語言,愛莫能助。”

荀柯點了點頭,食人族語他也是半知半解,剛才那幾個女人的話,還是藉助她們的言語表情猜出來的,不過,矮子里拔將軍,這鴨子趕也得趕上架。

一個手拿長矛的野人剛好從眾人旁邊經過,看樣子是例行巡視,荀柯大叫一聲將其喊住。

長矛野人以為荀柯耍什麼滑頭,舉起長矛便要刺來,見狀,荀柯面色大驚,嘴裡烏拉烏拉說個不停,到最後雙手雙腳都開始比划起來。

就在長矛即要刺進囚籠時,那野人終於是停下了攻擊,說了一句話後,認真的看着荀柯。

張墨塵等人雖然不懂食人族語,但眼下的情況應該是荀柯和那野人成功交流上了,當下紛紛長舒一口氣。

對着額頭上的冷汗抹了一把,荀柯的臉上都有些發白,好在最後時刻,他那半吊子食人族語起到了作用。

“#¥%”稍稍喘了兩口,荀柯又開始手舞足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