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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道軲轆的喉嚨抖動聲打破了驚愕中的安靜,中年男子開口問道:“小,小啞巴,這都是你殺的?”

張墨塵一邊搖手一邊啊個不停。

“大哥,肯定不是這小啞巴殺的,別說這麼多大型凶獸,就是一隻餓狼都能吃了他。”

中年男子濃眉輕蹙,張墨塵表現的實在是太平常無奇了,半晌後伸出寬厚的大手。

“小啞巴謝謝你,以後就跟着我們吧。”

這一次其他人也沒有冷諷熱嘲,把張墨塵當成了小福星。

“沒錯,跟着我們吧,有酒有肉!”

張墨塵故作沉思,片刻後才握住那伸在半空的手。

眾人將滿山洞的野物收拾乾淨,臉上都掛着大喜之色,這都是大型凶獸,一般很難捕獵到,他們被李宏打劫卻塞翁失馬,任務不僅完成了而且是超額、高質量的完成。

一翻收拾後,眾人踏上歸途,邊走邊聊張墨塵得知一些事情。

這幫人來至寧海城尚家,不過,以他們的身份自然不會是主家之人,只是距離寧海城遙遠的一處分家之人,即便如此他們的地位也不是很高。

寧海城有兩大家族,尚家和錢家,彼此爭鬥多年誰也奈何不了誰,這種爭鬥一直蔓延到青山鎮,分家之間的爭鬥明裡暗裡激烈的很,絲毫不弱於主家。

中年男子叫何大,居然是個初階元士,這倒是讓張墨塵看走了眼,其餘人確實都是普通的武夫,他們是一個狩獵小隊,像這樣的小隊還有十幾隻,尚家的實力由此可窺一斑,而那尚虎便是青山鎮分家的管事,不過,從何大等人的話語得知,他們和尚虎的關係並不是太好,或者有些惡劣。

打劫何大的就是錢家人,李宏本是一個不學無術、遊手好閒之輩,仗着有點修為欺壓弱者,早就在青山鎮臭了街了。不過他倒是有個優點,就是特別擅長拍馬屁,這不,將自己不到十五歲的親妹妹送給錢家青山鎮管事錢濤,鹹魚翻身當上了狩獵小隊的隊長。

“真是哪裡有人哪裡就有江湖啊!”

張墨塵心中默念,輕嘆一聲,但耳邊忽然響起來的粗獷歌聲將他心中的感慨很快又抹掉了。

這些五大三粗的漢子背着、扛着一頭或者幾頭凶獸,邊走邊吆喝,張墨塵傾心一笑,相比自己這些人雖然生活不易,但洒脫無比,一壺酒一堆火便能讓他們忘卻所有煩惱。

約么走了半天,何大終於停下腳步,張墨塵一路跟在後面腦子裡一直想着如何尋找張天峰,當回過神時只見三個大字掛在陳舊的城頭上。

青山鎮!

“小啞巴,鎮上人多,跟緊嘍!

何大回眸一笑,隨即掂了掂肩膀上的幾頭凶獸闊步邁入城門,這麼多戰利品定能將那尚虎的嘴堵住。

時至傍晚,但鎮上依舊熱鬧非凡,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如此繁榮之境讓張墨塵微微驚嘆,三葉鎮可沒有這番景象。

“哇,那個是迅豹吧?聽說十個武夫都拿不下它。”

“迅豹算什麼,你看前面!”

“罡,罡獅!!!”

“這麼多稀奇猛獸都是何大的小隊獵殺的?!”

......

因為眾人身上的凶獸,一路上引來諸多驚訝的目光,何大一臉平靜的領路,其他人則虛榮心爆棚,本來有些累彎的腰桿挺的筆直,昂首闊胸,面帶炫耀。

對此,張墨塵微微一笑,生活在低層的他們難得露次臉,青山鎮就那麼大,街里街坊抬頭不見低頭見,誰不愛吹上一吹!

“到了!”

何大長鬆一口氣,將幾頭凶獸仍在地上不停活動着肩胛,其餘人也將擔子卸掉,這會已經沒人盯着他們了,一屁股累癱在地。

張墨塵目光移動,一片稍顯破舊但還算氣派的房屋出現在視野中,那正門上用燙金印着兩個大字,尚家!

門口的僕人大老遠就認出了何大,當見到眾人身上的凶獸後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隨即一路小跑進府稟告,這次狩獵顯然成果重大。

“歇夠了就把東西搬進去!”何大說道,然而不待他彎腰準備扛起凶獸,一陣腳步聲從府內傳來,約么有二十道人影魚貫而出。

這些都是尚家分家有頭有臉的人物,執事、其他隊長都來了,當見到地上的十幾頭凶獸時臉上的懷疑終於被驚愕完全佔據。

“管事到!”

不知誰吆喝一嗓子,張墨塵抬頭望去,門口的人牆自絕讓開一條路,而那路的盡頭一個衣袍華貴的男子神情傲慢的緩步走來。

“小啞巴,他就是尚虎,分家管事!”何大走到張墨塵身邊,悄聲說道。

張墨塵點了點頭,雖然第一次見面,但對這個尚虎沒什麼好感,肥胖的身體、細縫的眼睛,還有一顫一顫的臉肉,一看就是個尖酸無理之人。

尚虎站在台階上,細小的眼睛故作淡定,看向何大冷漠說道:“這些都是你們獵獲的?”

何大不卑不亢的與尚虎對視,他是個老實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然而不待他道出實情,其他隊員急忙說道:“回管事,都是我們獵殺的!”

尚虎挑了挑眉梢,以何大這隻小隊的實力能獵獲一頭巨型凶獸他姑且相信,不過事實擺在眼前,屬下立功他這個管事不能做的太難看。

“不錯,這個月你們的分紅會多一些。來人,二小姐剛走不久,挑幾個完整的皮子快馬加鞭送上去。”尚虎擠出一絲笑意說道,其實心裡非常不爽,說罷轉身進府。

何大等人對着肥胖的背影例行拱手施禮,但尚虎又突然轉過身來。

“此人是誰?”尚虎冷冷問道,可算找到一個殺殺何大威風的機會。

濃眉一簇,何大帶着張墨塵向前走了幾步。

“這是小啞巴,我的一個遠方表弟!”

勾心鬥角在分家十分嚴重,用句江湖話來說水不深王八倒不少,之前蜂擁而出的那些執事、隊長並非是出門迎接何大,只為一睹為真,當見到十幾頭凶獸時心中只有深深的嫉妒,此刻,見尚虎發難都沒有走開,等着好戲開場。

“何隊長,你也是老人了,難道不知道規矩?”尚虎擺出管事姿態冷傲的說道。

“尚管事,我自然知道家族不收陌生之人,即便是親戚也不例外,但我們能獵獲這麼多凶獸多虧我表弟幫忙,如此大恩,我尚家難道要拒人千里之外?”何大理直氣壯回道。

“他是幫你們獵獲凶獸,和我有什麼關係?”尚虎冷斥一聲,初階元師氣息緩緩涌動,如果何大再頂嘴他不介意當眾教訓一翻,要知道,分家族規里不服從管理的罪責是很嚴重的。

“這些獵物不是家族的?尚管事,難道您希望別人戳我尚家脊梁骨,說我們忘恩負義?”何大據理力爭,初階元士氣息也慢慢散發而出,即便相差懸殊,卻沒有一絲畏懼。

“什麼話都讓你說了,就憑這個小叫花子還能獵殺凶獸?依我看他連雞都不敢殺,你當我尚虎是被蒙大的?”目光在張墨塵身上不屑的快速掃過,尚虎譏諷道。

所有人都看着唯唯諾諾站着的張墨塵,撇開想看何大出醜的主觀心理,他們無不認同尚虎的話,像張墨塵這樣的小叫花子,大街上一抓一大把,說他獵殺凶獸簡直天方夜譚。

官大一級壓死人,何大恨的牙痒痒,一時間還不上嘴,必定張墨塵只是帶了個路,如果說是他獵殺了這些凶獸,何大自己也不信。

見何大的臉憋的通紅,眼珠子在細縫裡奸詐轉動一圈,尚虎‘得理不饒人’,雙手後背緩步邁下台階。

“規矩就是規矩,誰也不能破壞,但我又不是不講情面的人,這樣,如果你的表弟能扛住我一拳我便讓他留下,算是給你何隊長一個面子。”

“你...!”怒氣攻心,何達生生壓制下來,“尚管事,我表弟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擺了擺手,尚虎故作認真,道:“何隊長何必謙虛呢,既然能獵殺這麼多凶獸想來定是深藏不露,放心,我不動用元力。”

為了讓張墨塵進入家族,何大又是說是自己表弟又是說張墨塵幫助獵殺凶獸功不可沒,結果卻弄巧成拙。

“何隊長,你表弟都能獵殺凶獸,接管事一拳怕什麼!”

“英雄出少年,何隊長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讓我們見識見識你表弟的實力!”

......

看熱鬧不嫌事大,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跟着起鬨,尚虎在聲潮中越來越得意,今天一定要讓何大出個天大的丑。

漂木不是自己到的岸邊而是被浪催的,何大騎虎難下,後悔替張墨塵邀功,如今邀功不成反倒是害了張墨塵,以尚虎初階元師的實力即便不動用元力,這一拳下來張墨塵小身板還不得殘廢了。

何大滿懷愧色的看向張墨塵,同時掏出一個錢袋,道:“表弟,你先去客棧住下,改日我去看你!”

張墨塵從頭到尾都表現出唯唯諾諾的樣子,當聽到自己要接尚虎一拳時,瘦小的身板更是劇烈顫抖起來,當即接過錢袋用力點頭。

“何隊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難道要讓鎮上的人說我尚家忘恩負義,說我尚虎薄情寡義?”尚虎步步將軍,壓根沒打算放過何大。

“你!”

鼻子喘着火氣,何大死死握住撲刀,他知道尚虎看不慣自己,沒想到今天如此過分。

“大爺的,真想一指頭碾死你這個王八羔子!”

不要臉的人張墨塵見過,但像尚虎這樣表面冠冕堂皇實則無恥至極的人還是頭一個,當即心中暗罵,同時將一隻手輕輕放在了何大那因為憤怒而在微微顫抖的手臂上,點頭示意接那一拳。

不待何大說話,尚虎搶先一步,道:“好,果然是少年英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