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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喬喬倉皇的捂住了臉,她順着牆角滑下來,她想起來了。

想起來在上輩子餘下的八年光陰里,苦苦壓抑的記憶。

她曾經那麼豪情萬丈的對着秦以澤許下了諾言。

而在那以後的日子裡,她也確實拚命的想要秦以澤愛上她,可是最後她還是失敗了。

她是拼了命的去愛,卻連累了親人一個個失去了生命,最後的她,也沒有活下去。

她怎麼那麼蠢!

愛一人怎麼可以拚命的去愛呢?

什麼樣的人值得一個人拚命去愛!

人生不只有愛情啊!

而她所謂的可笑的只有一個人的愛情,在死亡面前,不堪一擊!

上輩子的她,死有餘辜!

秦以澤俊眉微蹙,眼前卻忽然浮現了說這番話的顧喬喬,那一年,她才十七歲吧。

年輕而未脫稚氣的小臉,滿是燦爛而又明媚的笑容,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亮的璀璨而又驚人。

隨後,他就沒有在試圖勸說,而是點頭同意了。

不到兩年的時間,這番話,竟然讓她這麼痛苦又不堪回憶嗎?

果真是年少輕狂嗎?

秦以澤不得而知。

他只記得,他剛回來的時候,顧喬喬看向他的目光還帶着滿滿的愛意。

然後在晚上的時候,試圖撲過來。

可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在除夕的下午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雙澄澈如水的眼睛裡,再也沒有了他的影子。

談不上失望,就是有些費解。

難道那一撞,讓她大徹大悟了?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捂住臉的顧喬喬,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蹲下身子,想要伸出去的手,卻又停在了半空中。

隨後,又不動聲色緩緩的收回來。

清冽而又淡漠的聲音在室內幽幽的響起,“如果離婚可以讓你的眼睛裡少些恨意,我同意!”

顧喬喬驀然鬆開了捂住臉的手,泛紅而又帶着水汽的眼底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她喃喃的問,“你同意了?”

“……”秦以澤靜默了一瞬,神情又恢復了往日的清冷,好像一下子輕鬆了,也似乎胸口有些憋悶。

他淡漠的開口,“離婚手續很複雜,要提前打報告,我的直屬領導也許會找你談話,如果能避免最好,不能避免你就實話實說,只是我們雙方的家人,暫時先不要告訴他們。”

顧喬喬慢慢的站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使勁的眨了眨眼睛,將淚水憋了回去,語帶輕鬆的說,“沒拿到離婚證之前,我誰都不會說。”

秦以澤睥睨了一眼明顯開心起來的顧喬喬,漆黑的眸子划過一片暗沉。

原來,同意離婚竟然讓她這麼高興嗎。

他整理了一下大衣,昨夜一直未睡,但是卻還要出去詢問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他沒有問顧喬喬,因為讓他不解的是,到底是怎麼報案的。

他的父親和母親,在其中起了什麼作用,這是他想知道的。

他的手放在了門把上,顧喬喬卻忽然開口問道,“秦以澤,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你問。”

“假如那一杯加藥的橙汁我喝了,也出醜了,你會怎麼辦,你會相信我是被陷害的嗎,你會去調查嗎?”

秦以澤凝眸看向站在面前的顧喬喬,看到她還氤氳着霧氣的眼睛一片執着,沉聲的問,“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嗯,很重要。”

顧喬喬點點頭。

雖然知道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她還是想知道,當這件事真的發生的話,秦以澤會怎麼辦。

秦以澤的面容也肅穆起來,他略微的思索了一下,“我去的晚,如果沒人提醒我,我不會知道你是因為喝了橙汁才這樣,我也許會以為你真喝了酒,畢竟白芸她們早就想好了說辭,而提供葯的豪哥在知道白芸想害的人是你之後,他會在第一時間和白芸還有朱建國他們統一口徑,抵死都不會承認,小雨單純無知,看不出這裡的花樣,你如果知道問題出在橙汁上還好,如果不知道,這事也許真的讓白芸和寧玉麗如願。”

哼,果然是這樣!

顧喬喬的眼眸浮上了一抹冷意,用譏諷的眼神看着秦以澤。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不是先知,我之所以覺得不對是因為朱建國和白芸的關係,還有所謂的白蘭地,和橙汁沒有一點聯繫。”

顧喬喬冷哼一聲,別開了視線。

秦以澤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薄唇輕啟,清冷的聲音如夾雜着浮冰的泉水,“你心裡是不是在想,我才是惹禍的根源,如果白芸不覬覦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我承認,也許有關聯,但是我卻要告訴你,我已經竭盡所能的去疏遠去拒絕……”

說道這裡的秦以澤看了看右手,“說起來也許你不信,我活到現在,還是第一次拉女孩的手,而那個女孩就是你。”

顧喬喬心臟突的一跳,倏然的將那隻手背在了身後。

秦以澤自然看到了這個小動作,不動聲色的勾起了嘴角,今天的話,說的有點多了。

可是他又想起了一事,似乎也應該給顧喬喬一個交代。

不過不大好說,可是既然已經同意離婚了,總歸是不能讓她帶着恨意離開。

但是話到嘴邊,卻又感覺說不出口。

顧喬喬看着秦以澤的神情,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卻因為他終於同意離婚了,感覺心情很好。

於是主動的開口詢問,“你還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嗎?”

“我……”秦以澤看着那雙清如泉水的眼眸,想起了上次談這個話題時候顧喬喬的羞澀和懊惱。

他覺得說出來也好,否則那臉上的笑容確實有些刺眼。

作為曾經在槍林彈雨中闖過來的秦以澤,在這方面表面看來青澀,實則老練而又腹黑。

他星眸微暗,看着顧喬喬的眼神很專註,聲音略帶沙啞且卻意味深長,“我沒碰你,一是因為你太小了,二是擔心嚇到你,三是我們都沒做好為人父母的準備,想着在等兩年,也許會好點,不過也幸好,否則,你想離婚還真沒有那麼容易。”

說完,他打開了房門,隨手又關上,微微的攥了攥手,掩去了眸子里的波光,神色微冷的朝着坐在沙發上發獃的父母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