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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敢帶妳走?!”裴修長腿一邁,大步上前抓住王昭的手。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着,這個足足有半天不見的少女。

洗去了穿越時、還有在人販手裡的狼狽與塵埃,即使經過一場你追我跑的驚險、還有手術的的負荷,王昭一雙眼睛卻依然神采奕奕。雖然不掩疲憊,可她身姿依舊筆挺。從第三者的角度看去,她跟裴修站在一起,那站姿簡直如出一轍,還又特別和諧。

與略顯剛硬的姿態不同,她乖乖被裴修握在手心的手腕,細的不可思議。皮膚白皙光滑,脈搏透着交握的部位悄悄傳來。心跳加上心跳,卻彷佛悄悄地奏起華爾茲。

細碎的短髮從耳畔滑落,遮住圓潤如抱珠的小耳垂,單薄的病號服穿在高挑纖瘦的身上,無端端讓人打從心底發疼。

以及更多的,是陌生的熟悉和激動。

“咦?”王昭頭一次看清這個救下自己的高大男人。

她自己已經有一米七三,沒想到站在對方身側,卻硬是只到人下巴處。熟悉的聲音,挺闊的肩膀,英俊的眉目,炙熱的體溫,強而有力的脈搏,還有因為不滿、習慣性撇下的唇畔──

再再令人忍不住都要落下淚來。

“我說,妳沒有錯!”裴修看着這傻愣愣的姑娘,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口氣也不好了起來,“誰敢帶妳走?!”

“但,他們都說,我身分不明,又能跟人販周旋,還特別單獨救了唐宋元......很可疑啊!”王昭看着這個充滿熟悉氣息的裴修,理智上知道並不能把對方當末世的裴修看,卻總忍不住放下滿身的戒備,“我這不是跟宋元說好要進部隊了嗎?那麼做人就不可以有污點啊!當然要乖乖配合調查了!”

“妳要是肯乖乖配合調查,我們今天會變成這副模樣?!”馮詩詩對於王昭的說法簡直目瞪口呆,立刻憤怒地高聲說道,“還想進部隊?!有我們馮家在,妳想都不要想!裴哥哥,這種撒謊成性的女孩子,你可別信!”

“配合調查?”裴修轉頭看向一副‘就知道我得糟’的陳晉唐,語氣相當不悅地說,“我不是說過,不要讓人打擾她嗎?”

“沒辦法,我半途被裴老的電話給喊走了。”陳晉唐雙手一攤,先是抱歉地朝着王昭敬禮,一面奚落地瞥了馮詩詩一眼,“我跟護理站的人打過招呼,還放了兩個警衛員在門口,甚至還掛了‘請勿打擾’的牌子......估計是有人不識字吧?”

“我們本來就有權利,對嫌疑犯人進行收押與調查的動作!”馮詩詩這時候騎虎難下,可她除了一條路走到黑,也別無其他選擇,“裴哥哥,這個女的不但身手過分利落,而且對於醫院地形極其熟悉!她的危險性那麼高,難道你要為她破例走後門?!”

“我要做的事情,從來都不需要向馮家人報備。”裴修對於馮詩詩扔的鍋,不但不接、還反扣到馮家人頭上,“更何況‘天梭’都是執行什麼任務?我們的級別應該比妳還高吧?想留下一個人,難道還需要去走馮家的流程?”

他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實,像是賞了大耳刮子,打得人生疼。

但是剛剛氣焰囂張的馮昌跟馮詩詩,這會兒卻完全不敢辯駁,一個縮着肩膀站在原地、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能鑽進去,一個則像是被掐住脖子、看向王昭的眼神相當可怕。

“是呢!”陳晉唐站在一旁,涼涼地看着馮家叔侄,笑着說,“馮家雖然管的是警備,不過手好像伸得也太長了點。‘天梭’做任務的卷宗,你們竟然也能拿到,到底是位高權重啊!”

他的話里指向性太明顯,讓本來只站在旁邊當花瓶的宗老等人都皺起眉頭,就是王老太太,也忍不住懷疑地回想起這半天的情況,順着陳晉唐的思路走。

“但王昭對於我們的生活一點常識也沒有,思路與觀點自成一格,甚至出手帶着和我們常見的手法也完全不同。”馮詩詩捏着手裡早就被汗水浸透的單子,還有着強烈的不甘,倔強地掙扎,“這一點,我可以賭上我的資歷,證明她本人確實有問題!”

陳晉唐:...妳似乎對妳的資歷有點認知錯誤!?那一點都不值錢的!

“她是我之前做任務救下來的人,生活的地方並不在華夏,對事情理解有出入很正常。”裴修不耐地打斷馮詩詩的話,忽然又拉起王昭的手,環視在場的所有人一圈,表情上似乎有那麼些不滿意。

王昭倒是習慣裴修動不動就一堆人欠他錢的模樣,也被牽着很習慣了,安靜又完全乖順地站在他身旁,甚至因為一天沒喝水吃飯,餓得兩眼冒暈,乾脆退後小半步,然後悄悄地把頭給靠在他的手臂上。

馮詩詩眼睜睜看着裴修臉上滑過一抹微妙的不自在、動作卻以一種生疏的姿勢壓下筆挺的肩。然後視線滑向兩人從牽起就沒放開的手,再到裴修彷佛要宣告什麼事情的模樣,只覺得一股股寒氣從腳底板一路往頭頂上竄,幾乎要噴出一道水柱!

而陳晉唐倒是注意到自家老大要放大招,立刻手裡電話撥了出去,然後裝做自己只是看了時間,就把電話給拎着,跟王老太太等人交換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我裴修的未婚妻,絕對不會做出對華夏有害的事情。”裴修堅定地把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絲毫沒有因為手裡的掙扎、又或是整個大廳里大家軒然的反應,而有所停頓,“她正直,果敢,樂觀又積極,擁有最美好的質量。”

王昭背脊一瞬間緊繃起來,即使身邊太過熟悉的氣息,擊潰了心底的部分防線,但她卻依然無法對這個‘裴修’,做到像從前那般的毫無保留。

更何況現在這個人,前後跟自己加起來相處還不過兩個小時,其中她泰半都還在昏迷狀態......這些評價即使是真的,那他又是從哪裡知道的?

“要是再質疑王昭,首先,你們懷疑的,就是我裴修的眼光。”裴修堅定地恍若一把標槍,立在王昭的身邊。

即使在場的人並不多,甚至還只是醫院手術室外的大廳,他的話,依舊不打半點折扣,

“再者,就是打算與我裴家為敵,與‘天梭’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