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日誌變成了各種抱怨與囈語，又塗抹又撕毀的，大約持續了半本多的量，讓王昭有點不想讀下去。

“怎麼了？這有用嗎？”裴修先把日誌給王昭的原因，一方面是因為宋秋生的存在，一方面也是因為王昭估計跟研究所的關係匪淺。

當然不是現在這個，可是估計也相當類似。

裴修並不希望王昭難過，也曉得要是進了研究所，估計會有不少非自願的難堪經歷。所以他刻意地把選擇權放到王昭的手裡，讓她先看，至少那本日誌要銷毀、還是要怎麼處理，自己都絕對不會過問。

反正現在也就他們兩個在，頂多多一個類似人工智能的東西。真要戳穿他們昧下一本日誌，也多的是方法可以矇混過去。

“我還沒看完，光是見着這個主人虐待筆記本了。”王昭抽着嘴角，也很是坦然地直接把破爛的本子拿給裴修看，“研究所我也不是沒待過，但就這人敢把實驗室里的紀錄弄到自己日誌裡面的行為看起來，這個研究基地本身的問題也不會太小啊！”

沒錯，王昭並沒有因為中間的頁數被撕毀，就完全只當做主人發泄研究情緒而不觀察。她很快地發現到被撕毀的斷口很整齊，這跟人情緒上來會做的行為並不一致。

於是她悄摸地放出一縷異能，仔細地研究起這斷口附近的字句。

“把實驗室里的紀錄偷渡出來？”裴修也沒有想過，以華夏管制人員的手段，居然還有人真的大膽到當著各種監管，依舊企圖把資料外泄，“這估計是有成功的？”

“誰知道呢？”王昭的異能在這本日誌上捕捉到一絲熟悉的氣息，她微微皺着眉頭，對裴修說，“我覺得我好像能感覺到是誰帶走這日誌里的數據的......不過得先撈出這研究基地的名單才行。”

“妳還有這種能力？”裴修本來還覺得自己老婆能打，爽快，知道的東西多，是個好兵，還曉得怎麼訓練人，這樣就已經很厲害了。

沒想到其實還身懷無數自己不知道的絕技，可以上山下海追蹤偵查。

“這個以後你肯定也能會的。”王昭現在倒是沒有太過避諱地說，“只要是我會的，等從這裡出去，一定也會告訴你，所以頂多在你前面浪這一時而已。”

畢竟她這一身本事，除了後期有受宋秋生調教，更多還是裴修教的呢！

說完，她不再聊天，而是仔細地抽出日誌里熟悉的那一縷氣息，接着便往整個研究基地鋪了開來。

木系異能說實在的實用也雞肋，一般而言大家都只能單獨掌握其中一種技能而已。加上異能累積不易，要不是王昭本身有過高壓而變態的訓練，並且本身異能變異，否則也不能穩坐上華夏異能分隊副隊長的位置。

裴修站在她的旁邊，警戒心拉到最大。畢竟他不知道這種搜索會不會很耗費精力，但是按照往常的經驗來看，至少也得要很集中精神，對周遭的警惕也會降到最低。

他可不能讓老婆大人落入危險才行。

“找到了。”王昭沒有注意裴修的小動作，她整個人忽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了下來，有氣無力地對裴修說，“......是宋副隊。”

這對王昭可以說是相當難以接受的事情。

以宋秋生的行為來看，不管有什麼樣的苦衷，本身就已經算是違反部隊里的規矩了！

這也難怪穿越前，老一輩的從一開始的惋惜，到後來的絕口不提，甚至還更多人一副不屑的口吻──

就像是曾經那麼朝氣蓬勃，對大家都充滿關愛，努力付出認真訓練，甚至是任務成功率高、死亡率最低的兵王一般的男人，根本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到最後，宋秋生甚至連軍部的備檔里都備抹去，彷佛上頭恨極了這個人的存在。

讓所有曾經跟他相處過的底層士兵，都恍惚覺得之前的朝夕相處，不過只是一場夢。

“可是宋副隊人這麼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會在沒有原因的情況下，做出對華夏傷害這麼大的事情。”

而且王昭甚至還想不明白，本來應該在末世死去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並且做出這樣的事？

“那妳為什麼不換位思考，這個日誌的主人，到底是用什麼樣的心態傳遞消息？”裴修怕王昭走進死胡同，於是飛快地說，“如果妳相信宋秋生是無辜的......一個巴掌拍不響，那總有可能是這個日誌的主人刻意把他給吸引過來？”

其實以裴修的觀點來看，恐怕這個研究基地本來底子就不幹凈。要是宋秋生真的無辜，那或許本身就是來調查的，而這個研究人員就是他的內應。

只是在拿了資料準備抽身的時候，被這個研究基地的意外給弄翻船，也說不定。

“宋副隊是個很謹慎的人。”豈知，王昭很快地朝着他搖頭，否了這個說法，“他是那種，看着很好說話，也很親切，對上級指示從來不違逆，對華夏也絕對忠誠的人......但實際上他是外熱內冷，心中有自有一個尺子，做什麼事情都有自己的節奏，絕對不會被人輕易帶偏。”

任務數據要親自過手，地形要自己場勘過，就算報告是大家公認的嚴謹的人寫的，宋秋生也還是會潤過一遍，這才往上遞。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每次出任務的時候都可以把大家全須全尾的帶回來。說真的，王昭自己翻船也就算了，她唯獨不相信裴修跟宋秋生會翻船。

“如果妳不相信，那我們就往下探。”兩人在一起也快要半年，裴修不敢說完全了解王昭，卻也知道她的性格，“不過到負十二估計夠嗆，但是一兩層應該還是可以的。”

“不用下去，先把數據都採集出來就可以。”王昭對於探詢這種研究基地經驗比裴修豐富，她很快地說，“下面的事情，不是我們現的情況可以處理的。就算中控智能說要放水，那也只是因為他們的心情好，隨便唬爛我們的而以。”

“幸好我們有阿耀跟晚晚他們在手，現在直接聯繫阿耀，讓他幫我們直接從這裡下載，應該可以很快就撤離。”

王昭會這麼說，除了她本身實力不足之外，也還有一種本能的憂慮。

就是宋秋生這位當時第一把交椅，都會翻船的地方，以她跟裴修這兩個宋秋生後期一把拉拔到這等實力的人，難道會不踏上師傅的後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