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愛這東西，既粗野，也柔軟，又有一些玄妙。

不同於流蘇的妖嬈，靈芝的英氣，莫離身上的質樸，竟有魔力一般讓李從厚受到了全部的吸引。

莫離緊張得身子微微顫抖，但仍勇敢地為他寬衣。

“不，莫離，不……”他已無法抗拒她，她的身子灼熱如火，她用纖細的胳膊將他推倒在床榻。

李從厚只能喊着，側臉躲開他的吻。

她不在意，她只要他。

她的唇微微薄，啄在他的額頭、鼻尖，他躲閃着，儘管閱人無數，可她的吻，讓他羞澀、激動、渴望！

有什麼蓬勃着，他突然感到，自己似乎有了真正的男人的衝動。他已經有“隱疾”一些日子了，因為這個，他曾心急如焚，受到嚴重的挫敗，但是莫離，居然，喚醒了他。他擒住了她的身子，與她纏綿、喘息、交合……

即便馬上就到了末日又怎樣，即便他的王朝隨時會被掠走又怎樣，那些他都無法控制，但這個女子，是屬於他的。真真正正，從身體到靈魂的互相吸引，擁有，這太幸福了！

……

彼時明月清風，竟分外溫柔。

百里外，卻是戰旗獵獵，策馬而過的呼嘯聲簌簌響着。

紋鳶一身淺色襦裙，露了香肩，她雪白的胸脯**着，浸泡在溫熱的活泉水裡。花瓣的馥郁與竹葉的清新氣味相合，水面上，竹子做的盤子里裝了瓜果美酒，粉糯的糕點精心擺放着。紋鳶自在地攤開雙臂，隨着她身體細微的晃動，水上漂浮的燭台里的火光，也搖曳着。

婢女胭紅在岸邊掌了燈，光線之下，紋鳶的臉美得不像話。

胭紅輕聲提醒，風和子來了。所有本就遠遠伺候的婢女行禮後，隨胭紅撤了下去。

紋鳶裸着美背，回身望去。

風和子依舊是溫和的樣子，他舒舒眉頭，挽起袖子，伸手低身撥水。

燭火，搖曳，他的倒影都如此好看。紋鳶沖他招手，他微笑回應。脫去外袍，他步入水中。紋鳶主動迎上前，捧住他的臉，笑着端詳。

“殿下今日心情似甚好。”風和子也笑。只要她開心，他會為之開懷。

“我皇弟，怕是大勢已去。我只是覺得，”紋鳶輕嘆口氣，她上挑的眉居然有絲絲惆悵“我又有什麼辦法，即便我貴為公主，也不過是浮萍。潞王畢竟是父王的養子，下一程又當如何，我心裡也沒底。”

風和子把她攬入懷裡，他溫柔地說：“也對。既是如此，殿下為何又那般運籌帷幄，何不隨他們去，我們且享受這現下便好。”

紋鳶揉着太陽穴，依偎在風和子的胸脯：“是啊，我好累。抱抱我……”

王朝的女人，有幾個是善茬？城外策馬嘯西風，火光漫天，她卻能如此淡定享受着魚水之歡。那大殿之上，惶惑不安的人，只會是李從厚吧？

三日後，李從珂親率的大軍終於殺進了城。

有紋鳶的人與他裡應外合，城牆很快破了。

李從厚無兵無將，倉促出逃。李從珂率軍進入洛陽城。宰相馮道率領文武百官勸進，李從珂假意不從。

第二天，當朝太后下詔廢李從厚為鄂王，命李從珂為監國。六日，又立李從珂為帝，他這才登基，改元清泰。

李從珂戎馬多年，本就朗朗有度，穿上這一身龍袍，煞是威武。

他打着背手，遠眺山河。

多少年了，他從一個被掠女子的兒子，一步步成為先帝的養子，揮着血刃拼殺多年。這一程，他負了父親的親生兒子，只為這大好江山……

秋澤道，紋鳶公主前來覲見，李從珂嘴角一挑，想了想，揮揮手，搖頭道：“容後吧。”眼下，他確有一件特別煩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