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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緊急征派幾個字,劉明湘心頭猛地一沉。

她下意識看向其餘幾人,大家臉上的神情都有些凝重。

“敢問道友,南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知是誰忽然問了一句。

執法隊領頭的修士一邊招呼幾人往回返,一邊道:“我們剛得到消息,南面忽然闖入大批角魔,想穿過我們的巡查界,往蠻荒深處去。”

“他們要幹什麼?”

“角魔南下,必然圖謀不軌。”

那領頭修士拿出了一塊令牌,接著說道,“情況緊急,宗盟已發出徵招令,調集競技場和附近的修士先去蠻荒搜查帶往南,布置一道搜查線。我們會儘快調度各宗主力到場支援。”

劉明湘忽然想到碾冰院小隊的情況,連忙問道:“我們小隊現在都沒有通靈境修士,按軍規來講,不能派入蠻荒吧?”

“軍規第十條,緊急徵召令,所有中低階修士無條件服從。”那人說道。

這一句話,將劉明湘不切實際的幻想“咣當”摔倒地上,碎成渣滓。

“你們跟他走。”那領頭修士登記了幾個人的師門和名字,又安排了一名監察隊員帶領眾人去南面,便帶隊去了別處繼。

劉明湘和一眾姑娘也只好硬着頭皮跟着監察隊員往南走。

先前那個中年男子和小女孩兒就在身後不遠跟着,但誰也顧不上理會了。

往後的路上,劉明湘心頭越加慌張。

倘若真的如執法隊所說,大批角魔出現,那麼蠻荒就已經極其危險。

沿途風景依舊,卻沒有人再有心情欣賞。

這個時候,她忍不住想起方蟬,想起她臨死前的笑容,鼻子一陣發酸。

半路上又得到了一個壞消息,似乎正面戰場上,角魔也在大規模調集隊伍,很有可能要起一場大戰。

附近各宗的主力都被派去正面戰場,所以對南面的支援可能來得晚一點。但好在競技場的修士已全部被強行征走,這會兒大多已經進入蠻荒森林。

不久,又陸續看到數只修士小隊在宗盟執法小隊修士的帶領下,向南面蠻荒的方向飛快遁行。

……

約莫行了七八十里地,劉明湘已可以看見前方鬱鬱蔥蔥的,無窮無盡的大片森林。

一直往南就是蠻荒。

高大繁盛的樹木,像巨人一般把南方遮成一片廣袤綠色,又像無垠的綠海。

監察修士把各宗人手帶到蠻荒邊緣,就開始分配隊伍。

因是蠻荒內的形勢已經非常緊迫,分組的時候便儘可能求快。

大抵是同宗的修士分作一組,閑散的、不成隊的修士分作一組或者併入人數較少的隊伍里。

“你們幾個,”那負責分隊的宗盟修士指着碾冰院的幾個姑娘,又指向她們身旁不遠處,一個龜山宗修士,一個御鬼宗修士,還有那中年男子和小女孩兒,“你們幾個並成一組,”

他舉起一張蠻荒的地圖,又指向南面一片深綠色的區域,“到這裡巡查……”

劉明湘立時吃了一驚,立時想跟那宗盟修士說幾句,但張了張嘴,又強忍住了。

誰都知道,越靠近蠻荒深處,兇猛的異獸越多,就越危險。

這監察修士劃分給眾人的守衛區域,非但以前從未被列入值守範圍,而且十分靠近蠻荒深處。

她的心跳又加快了些。

心中真的不知道,沒有通靈境修士帶領的碾冰院小隊,究竟有沒有辦法度過這個難關。

再看周圍,除了那中年男子,其餘眾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慌張的神情。

龜山宗修士聽了,連忙湊上去好聲好氣商量道:“前輩,這一帶離蠻荒深處太近,我們隊伍中姑娘多,去到那處,丟了性命是小事,只怕耽誤軍中大事啊……”

“女人的命就是命,男人的就不是了?”那負責分配的修士一臉怒氣:“誰叫你們幾個來晚了,近處的區域都已經分配完。來得晚,就得認命。”

說著,指着蠻荒的方向,一邊催促幾人入場,一邊說道:“你們的名字和師門我等方才徵召的時候已作登記,現在又跟方才分給你們的區域對上了,倘若監察修士巡查時,發現你們擅自離崗,便要軍法處置。”

龜山宗的修士還想遞幾句話,那人卻愈加兇橫,“徵招令在此,你想討軍法吃么!”

軍法顯然要比死亡更可怕。

那人心中連聲叫苦,卻毫無辦法,只得硬着頭皮答應。碾冰院眾姑娘早知如此,反倒一聲不吭。

那監察修士說罷,又將那中年男子指定為小隊的臨時隊長,命道:“此間小隊只有你一個通靈境修士,便由你全權負責,如有違令,可斬立殺。如有逃兵,首當罰你。”

劉明湘這才注意到,那一直斂着氣息的中年男子,竟然是通靈境修士。

她連忙瞧向張眉,只見對方也看向自己,臉上全是苦笑。

通靈境修士也許能對付青角魔,但碾冰院小隊先前已經將對方得罪。

對方不夾私報復便算很好,遇到危險多半也不會出手相助。

劉明湘不自覺地看向中年男子,這才發現,這人面容的確很清秀,若不是行止間自然而然流露的氣質,也不會暴露三十多歲的年紀。

又忽然想起,自從被征派以來,他似乎一直不怎麼慌張,偶爾輕言寬慰那小女孩兒。

那監察修士說著,便招呼剛才已經分好的幾隻小隊,一齊遁入蠻荒森林之中。

往後便大致沿着一條直線急速前行,沿路將各小隊指定到已經分配好的各片區域之中。

一路上全是高大的巨樹,巨樹根底都是成片的灌木叢,大多數異獸已被人族驅趕至蠻荒更深處,只剩一些未開化的野獸在叢林里遊盪。

這個時候,這些野獸似乎也被角魔驚動,嘶吼着,漫無目的的在林子里瘋狂亂竄。

有幾頭黑狼不知發了什麼瘋,向眾人直正撲來,被監察修士一劍化成兩半。

對於蠻荒森林的模樣,劉明湘多次執行任務,再熟悉不過。

但這一次,方蟬已經不在,又要去靠近蠻荒深處的區域巡查;既要擔心大批角魔的突襲,又要應付隨時可能出現的異獸。

更何況,除了自己之外,其餘幾人都在競技場中都經歷了激烈的對抗,法力尚未恢復。

尤其是戰力最強者張楚月,連續在競技場作戰六輪,法力應該已接近耗空。

角魔,異獸,任何一個意外,都有可能導致集體隕落。

她心裡真的慌張的要命。

下意識往前看,宗盟修士和那中年男子默不作聲遁行着,匆忙的身形讓氣氛很壓抑。

再往身旁瞧去,張眉、楚月和易萱已經漸漸鎮定下來。

唐仙臉上還可以看出一點緊張的情緒,但已經不太明顯。

反倒是龜山宗的那個男修臉上焦慮之極,明顯露出了難以控制的慌張神色。

一路急遁。

粗重的喘息,順頰而流的香汗,虛浮的腳步,恍惚的視線。

劉明湘忍不住在心中對自己說:“你都打了多少次仗,怎麼還是這般沒出息的樣?”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漸漸可以聽到四面八方傳來激烈的打鬥聲、痛苦的慘叫聲,枝幹的斷裂聲和撞擊大地的重響聲。

她隔着林木間的樹榦,尋着各種聲音傳來的的方向望去,隱約可見各種法術五顏六色的光芒閃動。

幾年來,碾冰院小隊多次參與巡查任務,但從未遇到過這樣激烈又廣泛的戰鬥。

她立時意識到,一場惡戰已經無法避免。

唯一要考慮的,是怎樣活下來。

也不知遁行了多少里地,終於到了地方,也只剩碾冰院這一支小隊。

那監察修士招呼眾人入場,滿臉嚴厲之色,“爾等嚴守軍令,站好守區,我隨時過來巡查。”

說罷,轉身便往回遁去。

方遁了幾丈地,行到一株粗大的樹榦旁。

忽然聽見嗖的一聲輕響,似有一道無形的尖物划過,向扎豆腐一般,從那監察修士腦袋的太陽穴處橫穿而過。

鮮血瞬間炸開,在樹榦上濺落一灘,像血腥的玫瑰。

未來得及發出半點聲音,那人便圓睜着眼睛伏倒在地上,腦漿和鮮血流了一地,破洞的傷口很扎眼。

劉明湘根本沒有看清殺招從何而來。

少許,一聲驚恐的尖叫響起——來自龜山宗的修士。

劉明湘嚇了一跳,下意識抬頭,向他瞧去。

目光方轉過去,正瞧見鮮血在他胸口毫無掙扎地炸開,尖叫聲戛然而止,地上又多了一具屍體。

眾人終於反應過來,那中年男子瞬間抓住身旁的小女孩兒,第一時間尋到一刻粗大樹榦,背靠着樹榦冷靜地環視四周。

御鬼宗的修士則在匆忙間掏出一個黑色口袋,一聲嘶啞低吼,一道黑影自口袋鑽出,眨眼鑽入他的身體,整個人化為一道虛影,向另一頭逃去。

未及多遠,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冷哼,夾着駭人的威勢,化作一道音波轟然撞在虛影身上。

御鬼宗修士發出一聲刺耳的嘶啞慘叫,從虛影中踉踉蹌蹌跌倒出來,滿臉都是驚恐扭曲的神色。

下一刻,一道血花在他腦門無聲炸裂,身體立時倒在地上。

死了三個人,卻連敵人都沒有看到。

劉明湘覺得自己的神經崩得快要斷掉。

“布陣!”這是張眉急促的聲音。

多年的配合讓碾冰院眾人在高度緊張之中,仍然熟練地擺出防禦隊列。

一個緊密的圓圈圍成,眾人各自朝向一方,儘可能地避免防禦死角。

劉明湘剛剛站好位置,抬頭往外看,胸口猛的一滯,瞳孔瞬間收縮。

只見視線內的景物似乎有一點點扭曲。

那東西盯上了自己。

她覺得心臟快要停掉,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