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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話剛剛出口,順治那邊就已經拊掌而贊了。眾親貴見得這般,也明白了這估摸着就是順治君臣幾人早已商議好的,此間便是真有想法也不好多言,乾脆便是一片附和之聲,把這事情先敲定了下來。

把兩藩的剩餘牛錄分別歸併一起,最多也就是添些士卒補充缺額罷了,花銷可以減到最低,還可以保證其他漢人武將不至心寒,可謂是一舉兩得。

尚之智現今還在桂林,清廷立刻下了旨意讓他帶着那些藩兵回京休整。而那耿昭忠就在京城,早早就得到了消息,對於能夠有機會繼承靖南王的爵位,他個人還是有所期寄的,就是手下的那些軍官們面對未來的陞官進爵反倒是顯得有些強顏歡笑的樣子。

“從奴才變成了奴才的奴才,日後還要和那些賊寇拚命去,哪個要是樂意了哪個才叫傻子呢。”

小道消息入耳,耿昭忠麾下的一個叫做魏國賢的世管牛錄不由得暗自腹誹了一番。但是,這事情據說是八旗權貴的共議,就連順治也是點了頭的,他一個小小的內務府籍的牛錄章京就算是不樂意,也不過是屁一樣的角色,哪裡容得他多嘴了。

暗自腹誹了一番,腳下趕往耿昭忠府邸去表忠心的步伐卻半點兒也沒有停歇下來。只不過,這位曾經的內務府籍旗人如果知道,如原本的歷史那般,他的家族始終在內務府籍的話,約莫一百多年後,他的一個女性後代會被追封為皇后,因為那位魏佳氏為那位據說有十全武功的皇帝誕下了下一任皇帝的話,天知道他會不會把當眾提出重建計劃的索尼給生吞活剝,連骨頭都給嚼碎了。

當然,魏國賢或許更該去把陳凱嚼碎了,只是問題在於不知道他有沒有那麼好的牙口兒,以及那麼高的覺悟而已。

針對平南、靖南兩藩的重建工作於當下還僅僅是為了避免寒了其他漢將之心,否則若是依了那些八旗親貴們的意思,丟了一個省,損失了那麼多的兵馬,把仗打成了現在這副鬼模樣,把倖存者都拉去寧古塔給披甲人為奴都算是輕的了。

這,還僅僅是一件不足以影響到大局的小事而已,算不上迫在眉睫,無非是需要做就開始慢慢的做罷了。相較之下,兩省淪陷,清廷一方面派出了濟度率領大軍南下浙江協防,另一方面也在南贛方面增兵。與此同時,由於張名振、張煌言三入長江,南京震動,清廷乾脆在南京下游的鎮江設置駐防八旗,以漢軍鑲紅旗固山額真石廷柱為鎮海將軍,進一步增強對江防的控制。

石廷柱其人據說是姓瓜爾佳氏的漢化女真,因其父名石翰,其家族漢化,故改姓石。結果到了他這輩兒,遼事起,後金軍席捲遼東,他又跑去巴巴的降了後金軍。不過,此人卻是漢軍旗的元老級大帥,當年烏真超哈始創,他便是昂邦章京佟養性的副手,等到佟養性病故,他更是一度接掌了烏真超哈的昂邦章京。而那烏真超哈,就是漢軍八旗的前身。

這麼個人物出鎮京口,可見清廷對江防的重視程度。這,說到底也還有着另一重的思量,那就是肇慶之戰時,南下赴援的八旗軍雖說沒能與李定國事先交鋒,但也是沒花幾個月的時間就趕到了廣東。可是去年的新會之戰,由於南京遭受到了明軍水師的威脅,駐防八旗無法調動南下,只能從京城調兵,一來一去,耽誤了太多的時間,使得陳凱與李定國有了聯手的機會。若非如此,趕在陳凱從福建的戰局中脫身前,八旗軍南下配合平南、靖南兩藩,擊退李定國並非是痴人說夢,甚至更有着在廣東戰場上實現各個擊破的可能性。

這一番,無非是亡羊補牢,寄希望於那猶未晚矣。兩省淪陷,清軍在浙江、江西、南贛等地的壓力劇增,這些地區的官吏將校們的壓力也同樣如此。但是,比之其他人,壓力最為巨大的卻還是那西南經略洪承疇,相比其他人,他可是清廷在長江以南,甚至是在全國範圍內肩負最大重擔的人物了。

長沙,西南經略衙署,自從廣東的敗績傳來之後,這裡的忙碌便更甚了起來。原本清廷在西南戰場上有洪承疇坐鎮湖廣,有兩藩鎮守廣東,有吳三桂把守漢中,這三點一線,西南明軍就很難破開羅網,進入更加廣闊的區域。現如今,洪承疇和吳三桂無恙,奈何兩藩盡沒,廣東失陷,尤其是東南的鄭氏集團與西南的李定國實現了聯手,局勢敗壞如斯,連累的此刻還在忙得腳不沾地的經略衙門幕僚們怕是要擔負起過勞死的更大風險了。

“稟告經略,周道台那邊剛剛送來了消息,又有兩處山寨願意歸附大清。”

西南經略的大堂上,洪承疇坐在案前,兩側依舊是張大元和王輔臣那對哼哈二將。幕僚送上了急報,口中提及的周道台官拜廣西左江道參議,但是旗人招撫的山寨卻並非在廣西,而是在湖廣北部的黃州府。

黃州山寨的事情,洪承疇素來是交給周師忠和陳洪範去做的,二人從李有實開始,順藤摸瓜,一個個的將黃州山寨的地方抗清武裝連根拔起,做得素來是最不讓洪承疇失望的。此間,雖說是總體形勢逐漸惡劣,但是在他建立起來的這一處初步成型的長沙幕府的工作之下,局面也是在漸漸的恢復過來。

點了點頭,洪承疇也沒有吩咐什麼,把急報放在一旁,暗自記下了須得給那個掛着廣西官職但卻一直在湖廣北部奔忙的周師忠以回信,手上翻閱另一份報告的動作卻並沒有因此而停下來。

這樣的忙碌,背後的那雙哼哈二將早已是見怪不怪了。前不久,得知了廣東陷落的消息,清廷連尚可喜、耿繼茂的死活都來不及確認,便急不可待的在洪承疇的那個“經略湖廣、貴州、雲南、廣西、江西”五省的官職上再添了一個廣東上去。

官職增加了,權利也更重了,這大概是我大清吃透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道理,於是給予了洪承疇以更大的信任。

轉瞬之後,手上的這一份報告便審閱完畢了。其內容,卻是長沙幕府現今級別最高的幕僚鄖陽巡撫胡全才來報,說是他招撫了明廷益國公郝永忠的一個叫做謝宗孔的總兵官。此人是負責把守清風寨口路的,胡全才對其實現了策反,那一處隘口便落入了清軍之手,就可以更好的確保鄖陽方向的安全。

湖廣地形地貌,皆在洪承疇的腦海之中,按圖索驥,從記憶中找到了那一處的方位,亦是輕舒了口氣來。

郝永忠,就是原本跟過何騰蛟的那個闖賊郝搖旗,永忠是後來歸順大明的賜名。此人是夔東眾將里混得比較不錯的,進駐夔東後比較頻繁對鄖陽一線發動攻擊。能夠招撫到其麾下控扼當道的部將,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是一次勝利,對於當下,對於日後,都是有着不同程度的裨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