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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廣西,清軍這一次出兵樂平府只是一個開始,是故洪承疇調集了定南藩左、右兩翼,西南經標的右鎮、後鎮和前協,以及部分的綠營兵自桂林出發。這,已經是不下兩萬大軍的規模了,憑此實力,李定國若在自然是還要龜縮城池裡嚴防死守的,但是現在老虎不在山,他們這群猴子就可以充了大王了,打起明軍的留守部隊,那還不是手拿把攥的事情?

大軍出了桂林府城,一路向南席捲而下,留守的明軍端是一個望風而逃。雙方實力差距過大,平樂府那裡明軍已經確定是不守了,因為李定國不在廣西的當下,死守那裡也只會是白白的損兵折將,不如保全下有生力量,以作他途。

大軍未至,明軍卻已經先期撤軍了,清軍已經不是如入無人之境,而是真的一個個的接手了那些無人防禦的城池,一路上不過是行軍罷了。如果非要說哪一件事情是讓他們損耗了些許心思、氣力的,那也就只能說是進入各個城池後的耀武揚威,其他的過程就好像是出來旅遊似的。哪怕,這個時代還並不流行旅遊。

平樂府恢復在即,全節、馬雄以及經標的張勇、胡茂禎、王永祚等將已經將目光投諸到梧州府那裡。那裡是連通兩廣的鎖鑰之地,戰略位置於當下明軍聯手的局面是至關重要的,所以李定國留下了一支本部兵馬,由都督高文貴統領,坐鎮梧州府城,大概將會是這一次出征最難啃的一塊骨頭了。

對於接下來的戰事,眾將自是信心十足。豈料,這邊平樂府還沒盡數拿下呢,洪承疇的調令就已經到了。根據新的軍令,西南經標的這三支部隊要立刻回返桂林,換來的則只是一些普通的綠營作為替換。這無疑是在削弱出征清軍的實力,對他們接下來的戰略目地達成是非常的不利的。

然而,洪承疇的軍令下達,全節和馬雄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張勇、胡茂禎和王永祚的身影遠去,面上不顯,可心中卻依依不捨,找個實力派演員沒準兒都能拍出苦情分別戲的場面來。

兩鎮一協的七千經標奉命回返,但是回到了桂林他們也沒能抽出時間休息休息,因為洪承疇這時候已經帶着其他經標的部隊啟程出發了,他們需要儘快追上洪承疇的腳步才行。

追逐的步伐從桂林出發府城出發,灕江、靈渠的水道,經靈川、興安、全州,一直快出了廣西的地界才算是追上洪承疇。

追上了洪承疇,這還僅僅是一個開始罷了。接下來,他們並沒有按照出發時的預期那般,先行返回衡州府,而後溯耒水而上,經過郴州府東進馳援贛州府城。卻是在出了廣西地界,抵達永州府城後轉而南下,逆着瀟水的河道,過寧遠衛、江華縣、錦田所等處,直接出現在了廣州府最北面的連州。

連州、連山、陽山三縣雖是屬於廣州府的轄區,但卻是粵北地方,與韶州府緊鄰,甚至與廣州府城相比,她們與韶州府城之間的距離還要更近一些呢。

那三個縣,如今也是清軍在廣東的最後地盤,一如之前福建的汀州府那般。大軍出現在那裡,當地的官吏和地方勢力便立刻做出了應對,前者為大軍準備糧草、民夫,後者則在象徵性的供奉了一些糧草之後,透過寨門的縫隙警惕的注視着。

大軍沒有停留的意思,更別說是將這些地頭蛇們連根拔起了。到了連州,就又有了湟水的水道可以為大軍使用,而從那裡水流而下,便是韶州府南面的英德縣,那一處北江上的水陸交通樞紐!

北江水道是北上明軍的生命線,大軍的糧草、軍需、人員補給全部都要經過這條水道,才能實現從廣州府城到南雄府的運輸。雖說,這條生命線並不能從廣州府城一路抵達贛州府城城下,但是這一路已經走了大半的路程,後續只要走少量的陸路,便可以繼續使用章江水道的運力,絕對堪稱是北上明軍的大動脈。

為了確保北上進取南贛的戰略目地,陳凱當下的布防也是以着北江水道為線一字排開的。心臟的部位——廣州府城那裡,廣東明軍戰鬥力最強的部隊援剿後鎮在那裡駐防,作為廣州的協守部隊和應急反應部隊;向西的三水縣,護衛中鎮的陳堯策統領一鎮兵馬;轉道向北,清遠那裡有周全斌的前沖鎮和馬寶的那三千本部兵馬;到了韶州府城,則還有蕭拱宸的護衛左鎮;而到了南雄府的地界,還有護衛後鎮的兵馬駐防,以確保糧道的暢通。

這些部隊依次排開,猶如是長蛇一般,而在清遠和韶州府城之間的英德縣那裡,陳凱也留下了中權鎮黃興的部隊,那是一個組建多年的戰兵鎮,兩千兵馬,守衛一座縣城,換做平日里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但是現在,面對上萬的清軍,還是洪承疇精心挑選、組建而成的西南經標,就顯得有些不太夠用了。

“快,向撫軍告急,向臨近的府縣告急!”

北江的水路運輸絕對不能被截斷,否則一個兵無糧則散就足夠讓北上的大軍陷入到更加危險的境地。

清軍還在路上,所幸明軍在連山三縣是有細作存在的,剛剛得到情報,黃興就連忙向各處求援。這位與後世那位辛亥革命的英雄同名同姓的武將在鄭氏集團內部並不是什麼出挑兒的人物,但是多年的統兵經驗使得他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最理所當然的選擇,因為他很清楚他所處的位置的重要性。只是他的告急發出,第一支抵達的援兵卻是最讓他沒有想到的。

“王帥高義,末將感佩萬分。”

清遠山的義軍首領王翰,其人早前已經與陳凱達成了清遠山鐵礦的貿易協定,為此陳凱便給了其人一個副將的差遣。不過,這位副將現階段的工作並不是練兵打仗,而是做起了清遠山鐵礦的礦場主兼包工頭子,他麾下的輔兵和治下的民夫基本上都已經投入到了挖礦的工作之中,而那些戰兵則充當起了監工和礦場安保。

就是這位礦場主,在前往清遠縣作客之際,接到了黃興發給周全斌的告急,二話不說就回了清遠山,帶着本部兵馬前來助戰。此時此刻,出現在黃興眼前的是一個個衣衫襤褸,武器更還有很多是拿木槍、竹槍作為替代的義軍,就像是一群乞丐似的。唯獨的,士氣好像還說得過去,甚至細看去似乎還有幾分高漲的樣子,也不知道這支軍隊到底是個怎麼回事。

這麼一支軍隊肯定沒辦法與鄭氏集團的各鎮相比,與李定國本部的各營也要相差良多,甚至估摸着就算是王興、陳奇策的兵馬也要比其更勝良多。但是,當下黃興自知他是要以兩千戰兵對抗清軍一萬左右的戰兵。這種時候,但凡是撥到碟子里的就都是菜,哪還顧得上其他的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