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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www. 怒江之畔,清軍正在有條不紊的渡過這日漸洶湧的南國大江。妖

西岸的潞江安撫司此刻已被清軍佔據,安撫司衙門中,安遠靖寇大將軍多羅信郡王愛新覺羅*多尼、多羅貝勒愛新覺羅*尚善、多羅貝勒愛新覺羅*杜蘭、領侍衛內大臣一等公定西將軍舒穆祿*愛星阿、內大臣征南將軍鑲黃旗滿洲固山額真瓜爾佳*趙布泰等頭面人物先後趕到安撫司的正堂。

奇怪的是,多尼將所有伺候的奴才全部轟了出去。並且,不光是平日里均有資格與會的如輔國公愛新覺羅*干圖、輔國公愛新覺羅*扎喀納、正紅旗蒙古固山額真富察*濟席哈、鑲白旗蒙古固山額真博爾濟吉特*沙裡布、鑲藍旗蒙古固山額真覺爾察*遜塔等高級軍官未能與會,甚至就連平西王吳三桂這樣的一軍統帥也事先被多尼派往了臨近入山的壩灣為大軍打前站。

“王爺,這……”

“洪承疇那奴才沒那份膽子,不是確定了的消息他是絕對不敢送來的。”

正堂之中,氣氛格外壓抑,當洪承疇的手書傳遍,這些滿清高層竟無不愕然。當杜蘭剛要出言質疑,便立刻遭到了多尼惡狠狠的反駁。

洪承疇的手書中所提及的便是正月初時濟度兵敗衢州之事。這事情是濟度通知洪承疇的,要其做好防範。對此,洪承疇在確認之後,立刻以八百里加急派了親信送到軍前,指名交給多尼,為的就是防止八旗軍在衢州慘敗的消息會動搖到滅國大軍的軍心。

除此之外,洪承疇建議多尼儘可能快的解決掉永曆和李定國,只要解決了大明天子和主政的晉王,明軍在雲貴再多也不過是一盤散沙罷了,完全可以讓吳三桂自家慢慢解決。妖

究其原因,明軍取得江山大捷之後,廣信府失守便成定局,以陳凱那熱衷於見縫插針的脾性,必然會對空虛的鄱陽湖東岸各府縣出擊,那些地方也根本不可能守得住。當明軍控制了湖口、彭澤兩縣境內的長江江段,清廷從江浙向湖廣運糧必定會受到不小的干擾。更何況,浙江全面失守已經不可避免,在明軍兵鋒之下的南直隸又能給湖廣運來多少糧食?

洪承疇發信的時候,多尼他們剛抵達昆明沒過多久,通知洪承疇昆明倉儲的書信倒是上路了。可是從長沙到昆明,兩千六七百里地的距離,搞不好兩個信使在路上還碰上過呢,卻沒辦法立刻讓洪承疇知曉永曆的熱情好客。

糧食的問題暫時倒不是問題了,可半年之後又當如何。濟度在衢州時坐擁如此大軍尚且被明軍打得大敗,雖說他們還不知道損失幾何,但是對於濟度能否守住杭州、乃至是南京,他們更不敢抱有多大的希望。而雲南這地方擺明了是刮不住來多少油水的,洪承疇的湖廣也不可能獨立支持得起這支滅國大軍,難不成到時候一起餓死了事?

信,是多尼十天前就接到的,這也是他為什麼着急忙慌的親提大軍追趕吳三桂和趙布泰的原因所在。

否則的話,以吳三桂和趙布泰為鋒矢,他最多只要帶着部分八旗軍作為後勁,其餘的部隊完全可以分散控制各處要點,避免其他的明軍威脅到清軍的糧道。而不似現在這般,只留下他的副手多羅平郡王羅可鐸和宗室鑲藍旗滿洲固山額真羅托分別守衛昆明和大理這兩處相隔六百里之遙的樞紐,而將沿途大量府縣都只留下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藩兵和綠營兵守衛。

“那個姓陳的蠻子也是少見的詭計多端,現在鄭親王又敗了,洪承疇那奴才只怕未必守得住湖廣。”

“那也得先打穿了江西再說,達素不是一直號稱名將嗎,現在不正好讓大伙兒瞧瞧?”妖

“就是嘛,洪承疇那奴才把西南經標全扣下來了,就派了一萬來個從湖廣各地搜羅來的綠營兵。哦,對了,本貝勒還冤枉他了,他還把馬鷂子派了過來,還有那二百來個扔瓶子罐子的綠營兵。”

“好嘛,貝勒爺,這個呀,奴才我可聽說了,洪承疇那奴才管那些綠營兵叫投彈手,好像是跟那個姓陳的蠻子學來的招數。”

“呸!扔幾個瓶子罐子就真當寶貝了,還不是一群綠營兵,爺就瞧不得這個奴才不分尊卑,真覺着皇上寵着他,他便能比得上咱們這些滿洲親貴了。瞧瞧他當初排擠阿爾津那奴才時的得意勁兒,去年阿爾津病死在貴州軍中了,沒準還趁了他的心思呢。”

幾個人嘰嘰喳喳的論了起來,說來說去還是在不滿於洪承疇的保守。哪怕洪承疇還特別提及過這些綠營兵之中還有兩個他格外欣賞的將才,一個叫孫思克,一個叫趙良棟。前面那個大伙兒倒是知道,不就是賣了廣寧的那個孫得功的兒子嗎;至於後面那個,是個什麼東西,壓根沒聽說過,保不齊是洪承疇從哪個草窠里撿來的野雞崽子呢。

硬是扣下了西南經標,這讓他們就面臨了很多原本可以直接讓綠營兵去解決的事情卻必須得讓八旗軍親自出馬的現狀,叫他們如何不氣。

眼瞅着話題要偏,多尼冷哼了一聲,便直接說道:“洪承疇那奴才能守住湖廣也好,不能守住湖廣也罷,咱們也得儘快解決偽帝和老本賊。鄭親王那邊兒,十有八九是守不住江浙的。”

“哼,這個小鄭親王,比他老子可差太多了。”妖

“嚯,貝勒爺,這話也就您敢說,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可不敢對主子有半點兒不敬。但是吧,奴才覺着,還是王爺說得在理,咱們得趕緊從雲南抽身。倒不是去幫洪承疇那奴才守湖廣,咱們得趕緊殺回江浙,保不住那片財賦重地,漕糧可就沒了,京城裡那麼多主子奴才的鐵杆莊稼怎麼辦!”

“那就讓吳三桂那個奴才多出些氣力,皇上不是說了嗎,這雲貴日後都要照着東江軍那三個奴才似的封給他做藩國的。既然這地方打下來也是他的,何苦讓咱們替他出力?”

“舒穆祿大人這話是正理,憑什麼嘛!”

“就憑那些遼西兵,也打得過老本賊?別忘了,敬瑾親王和東江軍那三個奴才可全都是老本賊殺的。”

“那不是還有那個姓陳的蠻子的事兒嗎,現在那個姓陳的蠻子又不在,老本賊一個巴掌拍不響。”

“得了吧,你問問趙布泰,遮炎河那一仗他贏的險是不險?”

“夠了!”妖

歷史上鄭成功於廈門海大捷重創滿清的兩白旗,直接就導致了蘇克薩哈在接下來的政治鬥爭中被鰲拜擊敗。誰家的奴才誰也不會捨得平白損失掉,這同樣無關什麼主奴情深,只在於一個誰手裡的奴才更多、奴才更能戰,誰在八旗之中說話就更硬氣。

明軍有兵為將有的傳統,八旗軍也同樣存在着類似的痼疾。但是,多尼早在路上就已經想明白了,在這個鄭成功即將席捲江浙、陳凱正在對洪承疇飽以老拳的檔口,他們真正能指望的只有八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