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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www. 孫思克變生肘腋,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卻是岐山侯王會,雖說他這個位置根本搞不清為何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但是作為一個老資格的西營系明軍戰將,他自然知道這時候到底該幹什麼才對!呭

將旗前壓,明軍如燒紅了的尖刀刺入了凝固的黃油之中,毫無阻滯的便擊破了清軍的戰陣。彷彿,孫思克先前鼓足了勇氣壓上來,就是給明軍送人頭兒似的。所謂禮尚往來,這時候不趕緊送孫思克往生極樂,豈不是要讓世人笑話明軍不懂禮數?

大漢奸孫得功的次子、清初綠營名將、滿清平定三藩之亂期間戰功卓著的河西四將之一的孫思克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雲南的山溝子里。他有沒有如願的化作厲鬼,空間維度過高,便不為人所知了。倒是他的那些部下們眼見着被藩兵當做了棄子,還要背上勾結明軍的罪名,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跪地請降,搞得王會都不知道該先把這些俘虜綁了,還是抓緊時間去追吳三桂。

將隨身攜帶的手榴彈都丟光了,那些擲彈兵隨着王輔臣一溜煙兒的便跑沒影子了。待他們趕回去,藩兵殿後部隊猶在,吳三桂亦在殿後部隊之中。而地上還躺着一具屍骸,細看去分明是那信郡王府的二等王府侍衛。

“王爺千金之軀,這,這實在折煞末將了。”

王輔臣翻身下馬,直接跪倒在吳三桂的馬前,而吳三桂亦是趕快下了馬,一把將他扶起:“王帥為我大軍冒險,本王又怎可因一己安危令將士們寒心?”

“仰仗王爺神算,那孫思克果然有問題,末將拚死方率軍逃了回來。您看,這些兒郎們的手榴彈都用光了。”

吳三桂一眼望去,果然如其所言,隨王輔臣而去的那百名投彈手身上挎着的小包都已經癟了。想到孫思克與手榴彈的親密接觸,他便不由得笑意滿滿:“日後王帥便是我平西王府的自家兄弟了,富貴榮華,只要有我吳三桂的便絕少不了王帥的。”大大方方的受過了王輔臣的表忠,他便繼續說道:“至於那孫思克,哼,待本王回了昆明,定要向朝廷好好參他一本頓兵不戰、圖謀不軌之罪。”呭

出身關寧軍讓吳三桂擁有了對危險的敏銳嗅覺,於是他便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壯士斷腕——反正斷的也不是他的腕,沒啥好心疼的。而此間又有了孫思克墊背,藩兵趕在李定國追上來之前便安安穩穩的退出了高黎貢山。

將糧草和綠營盡數捎上,吳三桂便率領大軍渡過了怒江。而後,更是直接用火藥將怒江的鐵索橋炸毀,便奔着昆明絕塵而去。

後軍如斯,清軍的前鋒也好不到哪去。在被明軍的那門弗朗機炮以子銃連續開出了三條血肉胡同之後,追上來的明軍和兩側的伏兵便一擁而上。沙裡布和遜塔死於亂軍之中,趙布泰和濟席哈則帶着兩三千騎逃出了生天。

明軍在後窮追不捨,但這兩條腿的跑不過四條腿的也是在所難免,一路上倒是撿了不少清軍丟下來的武器、甲胄,外加上一些因馬匹負傷而掉隊的倒霉蛋兒,僅此而已。

不過,即便是出了山,吳子聖還是讓王國璽再去追上一段,畢竟蒼蠅肉也是肉嘛,他們這三伏可比不得二伏和李定國的本陣那般“財大氣粗”。而其他明軍除了留下了少量部隊打掃戰場外,余者,尤其是那些因山道設伏而不得不臨時客串步兵的象兵和騎兵則要儘快的返回橄欖坡大營去領回他們的坐騎,才好繼續追下去。

王大拿早早地衝出了山道,他身上有傷,本部又都是步卒,追擊的事情輪不上他,但他着急忙慌的追出山來,一則是要回去療傷,二則卻是吳子聖受命護衛橄欖坡大營轉移——磨盤山距離東面的怒江只有二十里,可距離西面的橄欖坡大營卻又足足四十里路,如許大捷之下,李定國已經不打算回營休整了,而是要一鼓作氣的殺回昆明去。

他是吳子聖的部將,自然是隨吳子聖行動。待他出了山口,視線一直隨着那些王國璽的部下向南延伸,一直延伸到了老遠才不甘的將視線收了回來。呭

“可惜了,要是能抓到一兩個掉隊的韃子軍官,我也該升上一升了吧。”

艷羨的神情在他的面上持續良久,直到他帶着部下向西走去,沒過多遠卻發現在這片前不着三伏戰場,後不着橄欖坡大營的地方,竟然還存在着一片袖珍戰場。待他奔到近處,一眼看去,這片袖珍戰場曾經的慘烈程度搞不好比他們那邊的田忌賽馬還要更上良多。

“我的天老爺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這片袖珍戰場上屍骸看上去就只有十來具而已,可殘肢斷臂卻是一地,另外還有十來匹戰馬,有的已然倒斃,有的則在吃草,還有的在用鼻子拱着屍骸,似乎是試圖將其重新喚醒。根本沒辦法一眼看盡,可很快的,王大拿便注意到了那把標誌性的苗刀,仔細看去,不正是余佑漢嗎?

“余兄弟,余兄弟……”

王大拿大致看了一下,這個仍舊躺在地上的漢子身上的傷着實不少,但呼吸尚在,他便連忙喊來了部下,用清軍的長槍和衣甲扎了一個簡易的擔架出來。與此同時,他又派人去尋吳子聖——他與余佑漢關係不錯不假,但余佑漢還有另一重身份卻是陳凱的使者,事關李定國和陳凱之間的交情,乃至是晉王府和粵贛總督衙門之間的關係,他也必須要請吳子聖過來主持才行。

看着部下們去扒清軍的衣甲,他亦是不免暗暗心驚,差不多十個八旗軍啊,好像還是噶布什賢超哈,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死在了此處。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先前從三伏通過的那隊探馬,不正是這是十個傢伙嗎。呭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越看下去越是心驚,似乎遠處還有十來具屍骸,他亦是不免開始腦補起了在他們設伏期間這裡發生的一切。只是沒等他把假設的邏輯鏈捋順了,卻看到一個穿着緋色官服的官員大腿上插着一把柳葉刀,正趴在幾具戰馬和清軍的屍骸處,與個死人無異。

好奇心驅使,王大拿三步並做兩步的上前,卻看到那官員的腦後卻留着一條金錢鼠尾。這一幕所造成的思緒洪流瞬間將他的假設如年久失修的堤壩般沖得垮塌,就連他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

“將軍,這……”

木然的轉頭看向部下,那軍官正用力的將口水咽下去,彷彿不這樣做的話,嗓子眼兒就會被渴死、乾死。

用手背擦了把正順着鬍子往下低落的汗水,王大拿大步上前,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繞、一提,便揪着那金錢鼠尾將官員的腦袋提了起來。可是待他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樣,卻是驚得手指一松,那腦袋便又重新砸回了泥里。

“盧,盧大人,他怎麼,怎麼會……我的天吶!”呭

藉著大腦“重啟”的過程,王大拿將眼前的一切聯繫到一起,很快便將方才的一切想了個明白——盧桂生降虜,被余佑漢發現,結果余佑漢確實追上來了,但卻遭遇了清軍的探馬,而清軍的探馬應該也還沒來得及從盧桂生口中得到切實的情報,所以余佑漢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那些清軍一口氣全殺光了,而其人亦是負傷昏厥在了這片袖珍戰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