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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高興,反正就是比較興奮——因為釋放了肚子里折磨他的小鬼兒?不!是惡魔,小妖怪,還是有佳佳的消息了?刻不容緩,喜出望外,興高采烈,精神倍增,去!都不是,那是什麼?是作為保鏢的一種使命感,榮譽感,恥辱感?也許吧!

是性?是吸引?是誘或?是感慨?反正異性不會排斥,公驢喜歡母驢,公雞喜歡母雞,公狗喜歡騎母狗,女人喜歡在下面,就是這麼簡單,這麼純粹……這麼不要臉……!

“臉紅什麼?精神煥發!怎麼又黃啦?防冷塗的蠟!”月亮,太陽,星星,大床,棉被,沒完沒了,嘎吱嘎吱……!不眠不休,來嗎!

韁繩沒解開哪兒也去不了。

驢子很瘦,後背光滑,像光禿禿的山脊,兩邊的肋條骨,像山脊兩邊的梯田,像雨傘里的龍骨,皮包着骨,沒有半點脂肪,騎上去,溝對嶺,公對母,嚴絲合縫,像騎着兩塊嶄新的搓衣板,折磨?不夠!簡直是在上刑,“檀香刑”

“親家!疼!非常疼!”

咯咯噠!

忍着,只能忍着。

親家:忍着!忍忍就過去了,來一勺香油滑了就不疼了。

老驢子走起路並不慢,沿着毛毛道一直走,也是馬蹄燈消失的方向,沒必要對它的要求那麼苛刻,信馬由韁,且行且珍惜。

蹄鐵踩着碎石細沙發出輕微的聲響,像雨滴落在半桶水的水桶里,像手指在胡楊木的櫃檯上敲擊——“花姨!來個木耳炒蘑菇,多放蔥姜不放蒜,最好放幾片肉,加量不加價”。像響尾蛇晃動尾部的嘩嘩聲——吞一隻青蛙有啥可炫耀的又撐不死你,像貓頭鷹摩擦翅膀羽毛的噝噝聲……。

有氣無力,提心弔膽的,生怕驚動了提燈的黑衣人,或是在兩旁還能分辨出輪廓的草房裡酣睡的人們。

不知道現在是晚上幾點了,一家點着燈的也沒有,難道就沒有誰家的熊孩子晚上起來噓噓,或是拉粑粑的。就沒有不安分的小兩口晚上一起坐在房頂數星星嗎?看月亮也好,藍血月,最適合隔壁老王的時代,沒有老王?老李老陳都可以,一個世紀才輪到一回,機會難得,珍惜吧!

老王天天摟,血月不常有,看吧!

可惜了,今夜多雲,今夜沒有星星,連一顆都沒有,更沒有月婆婆,好吧!有幾聲狗叫總可以吧!

算了,這樣靜靜的也挺好,月黑風高殺人夜,荒山野嶺埋枯骨。哈哈!好有詩意啊!管他呢!誰殺誰,英雄殺,大逃殺,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咯咯噠!

走了很久,都快出了村子了,也不見消失的馬提燈,方向不對?還是他藏起來了?他難道比驢子走的還快?他有燈,驢子自帶夜視,應該不會比他走得慢多少。

剛剛拾回的一絲喜悅,漸漸的被磨沒了,驢子沒有放慢腳步,一直向前走着,回去?還是繼續走,他陷入了兩難。

很可能他藏在旁邊的那一座房子里,或根本那就是他的家,他已經回家了。他只是晚上沒事兒出來溜達溜達,他想做一回老王,只是地點約錯了,現在累了回去休息了,仍然孩子老婆熱炕頭呼呼的睡大覺去了。

破敗的村子少說也有十幾家茅草屋,而且各自獨居,不連排也不練脊,高高低低都不在一個水平線上,非常的隨性,連林洋這個一直在山裡生活的人都無法理解這裡的房子為什麼要這樣建。不管是瓦房草房,任何結構的房子,應該脊連脊排連排才對,哪裡的人都喜歡群居,這樣也好相互照應,這樣不顯得生分,這樣就有了隔壁老王這個不發薪水名額有限的職業。

這麼分散,漆黑的夜,連院門都不知道朝那個方向。怎麼找?

現實如一盆涼水潑了他一頭,失落奪走了他僅存的一點希望,肚子里的小惡魔又開始作妖了。

像有鋒利的牙齒虐咬他的大腸,開始還友善些,後來越來越不友善,本來腚在搓衣板上摩擦已經很痛苦了。

你們是一夥的

上下奇攻,裡應外合,實在受不了了,嘴裡一股一股的酸臭之氣往外沖,嗆得他眼淚嘩嘩的流,胃裡一陣陣的翻江倒海,好像麵條成了精,在肚子里張牙舞爪的賣萌。

不是哭只是單純的流淚,忍,忍忍吧!人毛都看不見沒必要強忍着吧!慚愧,內疚,尷尬都見鬼去吧!拉!絕不含蓄,見鬼去吧——尊嚴!

幸好這隻老驢子比較聽話,在他的吆喝下靜靜的站在路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驢背上下來的,劇痛扼殺了他正常思考的能力,有它們在肚子里作妖完全限制了他的各項機能,大腦現在發出的信號只有一個字——拉!

誰!佳佳是誰?是男是女?為什麼要找她?現在這樣問,他肯定回答你,無可奉告!

蹲在路邊的石頭上,又是一瀉千里,嘩啦啦!感覺腸子有什麼東西扯着用力的往外拉,他甚至無法呼吸,全身的血液衝進眼睛裡,眼珠火辣辣的脹痛,鼻子里嘴裡全是酸臭味,像進了孵小雞的產筐,老母豬的產床,二驢子他媽的產房。就是那個味兒——熟悉的味道。

咯咯噠!

哦啊哦啊哦啊……!

大概是被臭氣熏到了吧,太臭了嗎?這一次聞到了,好漢過不了三泡稀,第三泡拉完了他已經不是好漢了吧!好好的稱一稱最多還有半條命可活。

我不殺國人,國人因我而死……大慈大悲!聖母瑪利亞,你的懲罰太過了吧!狼是我殺的,也是我吃的,有仇恨沖我來,請放過我的大腸!

早知道這麼痛苦,不要大開殺戒好了,直接讓狼吃掉多幸福啊!說不定還能和佳佳姐同生共死,同時化作狼糞,說不定我們還有可能纏綿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生生世世,天涯海角,山上山下永不分離,共同培育一朵奇葩的花,花開花落,花落花開,花非花,花落花,花花世界。多麼凄美的愛情故事啊!

現在好了,天各一方,生死不明,也可能是陰陽相隔,陰差陽錯,沒有凄美,只有凄慘,狼啊!可愛的大灰狼,快吃了我吧!

嗷……!

幻覺,絕對是幻覺,聖母瑪利亞那麼靈嗎?好!保佑我讓我找到佳佳姐好嗎?我給你磕頭,我給你作揖,我給你行三拜九叩大禮,“唵嘛呢叭咪吽!”

他勉強把褲子提上,肚子已經前腔貼後腔了,這次好了,第四泡稀絕對拉不出來,褲腰帶長長了很多,身形苗條了很多,摸了摸身上好像哪裡都瘦了很多,只有後腚鼓起個饅頭大的包,軟軟的火燒火燎的疼。接一百個客會有這樣的後果嗎?蒼老師大戰一百男,一直快進沒看仔細呀!這樣沒法騎驢了,還忍心放在搓衣板上搓?騎掃把更不行了,不要想棍狀的東西,想一想都是噩夢,蒼老師是不是也有同感?

好吧上面的話想都不要想,更不能說,看吧!

咯咯噠

真是一隻沒心沒肺的老母雞,有機會肯定把你炖湯喝了。

嗷……

又是幻覺,怎麼可能,怎麼有那麼巧的事兒,拉稀也不可能拉出一頭狼來,又不是牛魔王附體,一個噴嚏變出一萬牛虱,嘔吐一口變出十萬小妖,拉個粑粑肯定能變出百萬雄兵。

好像扯遠了,好像不是幻覺,老驢子哦啊一聲,慌了,焦頭爛額。林洋拉屎的時候都沒鬆開驢的韁繩,儘管現在不想騎在驢背上折磨自己,可是,他比誰都明白,離開了這頭老驢,他哪裡都去不了,更別說去找佳佳了。

驢子好像看到了恐懼的東西,把林洋手裡的韁繩拽得很緊,一直很安靜的它現在煩躁不安,看樣子也機靈了很多。一直很萎靡的老驢子,如果不是遇到狼,估計給他打一針興奮劑都不能讓它如此的興奮吧!

他懷裡的雞反應稍微慢一些,也從古老的化石中復活過來。咯咯噠咯咯噠的煩躁不安。

他急了,他聞到狼的氣味了,狼來啦!這不是幻覺,這絕對不是幻覺,這是噩夢,無休止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