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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寂,不舍,失落,這是曹蓉蓉走後林洋的心情。怎麼跟做夢一樣?想一想發生的這些事情,就像一場離奇的故事,現在曲終人散,他卻不知道何去何從。

曹蓉蓉,名字雖然是第一次聽到,卻有種不好的預感!是不是和被他截肢的那個項目經理,有什麼聯繫?畢竟他是林安心裡難以割捨的情結。

在原地又站了一會兒,過往的行人多了,從大學公寓門口走出的,大多都是衣着時尚的男男女女,雖然和他的年齡差不多,但男的看起來比他的帥氣,女的都十分的漂亮。

抱着褥子,信步沿着街邊向前走了一段距離,此時的心情非常的複雜,他知道逃走非常的容易,甚至芸姐,一個弱小的女人,一輩子都不會找到他。

一瓶酒,應該也不會讓她陷入更大的麻煩之中。慢慢的,這件事會在她忙碌的生活中被她淡忘,甚至林洋這張她曾經熟悉的臉,也會慢慢的在歲月的長河中被她忘記。

就像匆匆的一個過客,在與她擦肩而過時,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的手。

就算始作俑者是個帥氣的男孩,也不會在她的心中掀起太大的波浪,少時的悸動之後,只能付之唇邊的淡淡一笑。

可對於他來說,卻要背着這份遺憾,在心裡時刻承受着芸姐的譴責。一生一世,就算以後他擁有了整個世界,這點小小的人格瑕疵,都會將他牽掖進悔恨的深淵。

是選擇逃避,還是回去和芸姐說明情況,承擔責任,他搖擺不定,左右為難。

不知不覺,他已經走到了賣泳衣泳褲的攤販旁邊,老闆是個40多歲的女人,見漫無目的的林洋走過來,舉了舉手裡的男士泳褲,“先生,您需要嗎?便宜了,20一條。”

林楊沖她尷尬的笑了笑,女人仍然不依不饒,“你買吧,這條路上就剩我們一家了,看你拿着褥子,肯定是要去海邊的吧!”

林洋又笑了笑,其實他想說,賣這些東西的人就你傻,現在都什麼季節了,儘管全球氣候都在變暖。

可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溫度。還有人用得着這些東西嗎?除非遇到像你一樣傻的人,才會買你的東西。

可是他低頭的時候,發現堆泳圈的旁邊,有個四五歲的孩子,正坐在地上吃早點,咬着一根有他半個身高長的油條,身上披着媽媽的大衣服,不是很乾凈,顏色有些花白,看得出已經很舊了。

他嫩嫩的小臉兒黝黑,還殘留着昨天的汗漬。看得出他們的經濟條件不是太好,能想得到,這麼無腦的女人,怎麼會掙得到很多的錢呢?

孩子偷偷的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里全是怯懦的恐慌,和默默承受的無奈。

林楊的心裡很酸,他想到了自己,雖然以前的事情他已經記不起來了,可是他小的時候也經歷了和姑姑四處飄零生活。或許他比這個小孩還要慘,他們的生活當時更加的艱難。

所以姑姑才選擇躲進大山裡,畢竟山裡有一片不怎麼富足的土地,為他們提供食物,可真的能保證他能吃上這麼一大條的油條嗎?姑且不管炸得發黑的它,味道如何,起碼能填飽肚子吧!

林洋的駐足,讓女人以為,他對她拿在手中的這條泳褲的顏色和款式不心儀。一邊在身後的一個黑色的大袋子里翻找,一邊說。

“我這裡還有很多,小兄弟喜歡那一條,你可以隨便挑,我算你便宜點兒,算你5怎麼樣?”

林洋尷尬的笑了笑,“我真的不想買,天這麼冷我也不想去洗海澡。”

女人剛才強裝出的笑臉,已經讓林洋很不自在,可現在這張帶着哀傷的臉,讓他更加的難堪。

“小兄弟,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孤兒寡母的吧!我所有的錢都壓在這些貨上面了,沒想到這兩天突然降溫。”

她的眼睛裡已經汪着眼淚,林洋已經無法再和她對視下去了,他看見旁邊的小孩聯想到自己的身世,他的心裡已經非常的難受了。女人再用這種帶着哭腔的語氣央求他,實在有點受不了。

那一刻,如果他身上有錢的話,他恨不得把他所有的東西都買下,甚至會給她更多,可是他身上分文沒有,這種傷感就更加的徹骨。

我心向善,卻身無餘力,那些心無善念的人,卻可以大把大把的揮霍,這是世界的黑暗,還是社會的不平等,我看,則不然,一切罪惡皆由心生,正如劉皇叔的一句至理名言,“霍亂天下者,乃人心只喪亂!”姑且這句話是不是出自劉皇叔之口,可放眼世界早已人心喪亂。

一念則貪,一念則惡,一念則仇視,一念則罪惡滔天。

他慢慢的走上前,他沒有去看女人身邊那個裝着泳衣的袋子,而是直奔旁邊坐在地上的孩子,輕輕的把他抱起來,然後他把懷裡的褥子,放在地上,把它展開,鋪在小孩坐着的地方。

小孩還有點怕生,一直怯懦懦的看着媽媽,旁邊的女人也不知道林樣在幹什麼,儘管沒有說話,一直用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林洋把褥子鋪好後,把小孩子抱起來放在褥子上,“小朋友,大哥哥跟你說,現在地上很涼,你不能直接坐在地上了,那樣肚肚會疼的。”

然後他摸了摸孩子的臉蛋,站起身,看着面前的女人,“大姐,我身上沒有錢,你看我也不像是個有錢的人,這床褥子是我唯一能給你的東西,其他的恕我無能為力。”

林洋說完,他的眼睛也濕潤了,他已經不用在躊躇了,轉回身,義無反顧的回了酒吧的方向。

“大兄弟!謝謝你!”

他已經走出很遠了,女人仍然給他深深的鞠了個躬,林洋更加的懺愧,自己沒能幫到他們什麼,只是給了孩子一條區區的,沒什麼用的褥子。他們收攤回去的時候,它有可能成為他們的累贅。

心裡卻輕鬆多了,他們幫他懸崖勒馬,把他踏上錯誤決定的一隻腳,又推了回來,是他應該感謝他們母子才對。

回到酒吧的時候,玻璃門仍然關着,他推開門,碰到了他放在旁邊的門鎖。向裡面看了看,好像和他走的時候沒什麼變化。吧台上的射燈還亮着一盞,外面的光線從門進來,幾乎看不見它的光。

角落裡的小門仍然關着,看樣子芸姐還沒有起來。他輕輕的把門關上,因為時間尚早,還沒有到開門營業的時候,他把門又鎖了起來。

輕手輕腳的走到吧台旁,看看他和女孩有沒有留下很明顯的痕迹,把錯亂的板凳擺了擺,拿着抹布擦了擦吧台,哦,最不應該的是這兩個大號的高腳杯,他不應該放在操作台上。

林陽把四隻杯子一起放在水槽里,洗了洗,用乾淨的抹布擦乾,然後對着陽光看了看,玻璃杯透亮透亮的,這才把它掛回到頭頂的高腳杯架上。把兩個方形的杯子,放回到操作台上的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