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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麼壞的姑娘,那也是姑娘,雖然蘇牧才十三歲,但是他一點都見不得女孩被欺負或者受傷,就算被人家狠狠揍過一頓,他也不在乎,他可能天生就是犯賤的體質。

五分鐘之後,蘇牧跑了回來,手裡拿着碘伏、棉簽、紗布還有一盒雞腿蓋飯。

不用李悠然說,蘇牧都知道,這姑娘肯定沒吃晚飯,門都被自己堵了,吃誰家的飯。

沒有意外。

李悠然還在三樓上四樓的拐角處待着,只不過現在換成了坐姿,應該是站累了。

“拿着。”

蘇牧沒有問李悠然吃不吃,反而是直接將蓋飯扔到了她的手裡,換來的是小姑娘意外且警惕的眼神。

“把手伸過來,可能有些疼,你忍一下。”蘇牧同樣是沒給李悠然選擇的機會。

“裝什麼大尾巴,疼!”

“你特么輕點!”

習慣性的爆粗口,李悠然一臉嫌棄的瞪着多管閑事的蘇牧,沒有絲毫感激之情,有的是只是厭惡跟鄙視。

在李悠然的世界中,所有做好事的人肯定都是不懷好意,她堅信人性本惡,壞蛋比好人多,人人都是帶着面具的大尾巴狼。

要不是打架打累了,傍晚已經揍過蘇牧一次,李悠然肯定不會手下留情。在她想來,蘇牧肯定是想藉著給自己清洗傷口的機會伺機報復,不然為什麼這麼疼!

熟練的往嘴裡放了一根煙,李悠然點着打火機就準備抽。

火剛着,蘇牧直接就給吹滅了,又點着,再吹滅。

“你特么,唔……”

剛準備罵人,嘴裡的煙就被搶走,並且遭受到一根雞腿的暴擊!

嘴巴被塞得滿滿的,完全說不出來話。

李悠然是可以不屑的吐出來,更狠一點的話,索性將整盒看起來很可口的蓋飯踩在腳丫子下面,用行動去踐踏蘇牧的善心,實力打臉。

“咕嚕!”

不過,這一次李悠然的肚子實在是有些不爭氣,嘴巴更是被一大串的口水差點嗆死,要知道從早晨到現在,她其實一口東西都沒吃呢,能堅持着把傍晚那場架打完,已經是超常發揮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可是對方先拿雞腿襲擊的我,就當是戰利品了,而且不填飽肚子,罵人都有些力不從心,豈不是弱了自己威風?”

李悠然腦子裡盤算着計謀,嘴巴卻一刻都未停,狠狠嚼着大雞腿,然後用力扒了幾大口米飯,直到肚子的咕嚕聲徹底消失之後,這才起身完成自己真正的打算。一腳將飯盒踩了個稀巴爛,然後砰的一聲直接踢飛。

飯盒順着三樓的樓梯飛了下去。

就連蘇牧的身上都沾了好多飛濺出來的米飯。

“你!”

蘇牧氣得直想狠狠抽李悠然幾個嘴巴子,這不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嗎!可是忽然,他的神經頓了一下,飯盒滾下去的聲音不對啊?

蘇牧從小就對聲音異常敏感,更何況是這種寂靜無聲的晚上,樓道里原本就只有自己跟李悠然。

飯盒飛下去,就算飛的再遠,最後也得落地,飯盒掉在地上的聲音跟耳朵聽到的聲音配不上套啊?

耳邊再次響起李悠然沒完沒了的謾罵譏諷,可蘇牧的注意力卻一下子轉到了樓下,額頭都開始冒汗,因為他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點腳步聲,很輕,非常輕,比躡手躡腳還要輕。普通人走路肯定不會這樣,只有圖謀不軌的人才會刻意這樣爬樓。

而且這個聲音,似有似無,好像也在關注他們,爬一步停一下,異常的詭異。

下意識的一把拽住李悠然的手,蘇牧轉身就往樓上爬。

可能是用力過猛,也可能是他今天的霉運還沒有過去,剛爬出去三步,咚的一聲,蘇牧就跪倒在地,膝蓋直接磕到樓梯上,疼的當場就慘叫了一聲。

顧不上察看傷勢,蘇牧手腳並用,又往前爬了幾米,直接就開始拍401的門。他家的防盜門已經被李悠然一腳給關上了,他身上沒帶鑰匙,只能求助於鄰居。

一番動作,發生在剎那之間。

把身後的李悠然直接給搞蒙圈了。

“您這是演的哪一出?”

“怎麼還自殘上了?”

“苦肉計?”

“忒逼真了吧,眼瞅着膝蓋都磕破了,我又沒真想揍你,不至於!”

咣咣咣的拍門聲越來越大,可是一點回應都沒有,蘇牧差點哭出來:“張叔兒,平時您回家也沒這麼晚過啊,今天怎麼能不在家呢?您到是給開開門啊!”

李悠然站在旁邊也不說話,全當是看戲了。

蘇牧又拍了幾秒鐘,然後猛地看向李悠然,壓低聲音說道:“別傻站着了,往上跑啊,下面有壞人,我都聽到聲音了。”

“昨天看新聞,咱們繞城流竄過來一批入室搶劫犯,經常持刀行兇,殘暴的很!”

李悠然沒有挪步,看傻子一般看着蘇牧,那模樣彷彿是在說:“繼續你的表演吧,我看着呢。”

“你這人怎麼不識好歹。”蘇牧聲音壓得更低,因為他聽到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近,甚至能夠聽到隱約的呼吸聲了。

手中拍門的力道再次加大,期盼着鄰家張叔兒剛才只是睡著了。

幾秒鐘之後,蘇牧頹然的放下手,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隨手撿起了自己家門口掉在地上的黑色日記本,算是給自己找了個武器,略勝於無。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樓下。

蘇牧小區里的樓道因為年代久遠,所以樓梯間的燈泡多半都已經壞了,沒有物業,各家又不上心,導致現在大家晚上回家都是自己用手機照亮。

所有的聲音全部消失。

落針有聲。

“踏!”

又是一聲輕響。

這次就連李悠然都聽到了,並且距離很近,差不多也就是剛才她抽煙的位置。

脾氣再火爆,打架次數再多,李悠然畢竟還是個孩子,跟蘇牧的年紀加起來都沒有三十,真要是遇上個流竄犯什麼的,怕是塞牙縫都不夠。

緊張的氣氛越來越濃重。

然而這聲音卻完全沒有在意其他人,依然在靠近。

“是你!”

終於,藉著樓道里微弱的光芒,一個黑影走了上來,幾乎就是同時,李悠然驚呼出聲,甚至還往前走了兩步。

蘇牧皺了皺眉,黑影竟然是一個少年的模樣,只不過比他倆的年紀都要大上幾歲,看模樣有些面熟,應該也是住在這個小區。

“不服氣?”

“還要打嗎?”李悠然冷聲說道,她的一條胳膊幾乎都快廢了,說話竟然還是這麼囂張,怪不得整天打架。就這張嘴,不打才奇怪呢,就連蘇牧這種老好人,剛才都有一種抽她嘴巴子的衝動。

兩句話,蘇牧當即就聽出來,這位原來是尋仇的,怪不得一直都貓在樓下,走路都跟做賊一樣,心頭呼出一口氣,總算是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

“都是一個小區的,誰還不鬧點矛盾啊,說開了就行,以後都是朋友。”蘇牧努力擠出一個微笑,盡量輕鬆的說道,“你看,都這麼晚了,又下着個雪,大家還是散了吧。”

兩個人都沒有搭理蘇牧,讓他很是尷尬,可不說話又不行,難不成真打起來啊:“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兄弟。”

“給我個面子。”

蘇牧說著便把手伸向上樓的少年,想着套套近乎。

“佟!”

都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蘇牧就覺得自己胸口實打實挨了一拳,整個人直接就被捶到了牆上,差點沒背過氣兒去。

再抬頭看的時候,李悠然已經跟對方廝打在一起。

跟蘇牧一比,李悠然就強上太多,一看就知道是打架的老手,每一拳每一腳都狠辣無比,並且專門攻擊對方的要害部位。吃了一盒雞腿飯,胳膊上的傷口又經過了簡單的處理,李悠然的戰鬥力明顯恢復了不少。

然而,跟這名尋仇的少年比起來,似乎力量上差了許多。

李悠然擊打到少年身上的拳腳,對方有時候只是身子晃一晃,而少年擊中李悠然之後,幾乎就能讓她退上三步,貼到牆上。

蘇牧回憶剛才挨的一拳,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少年能夠打出來的,這人看樣貌最多比自己大上三歲。試問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將人一拳捶到牆上嗎?

李悠然也就是仗着經驗豐富跟對方僵持着,可也就堅持了一分鐘左右,胳膊跟對方拼了一次,明顯是舊傷複發,連紗布都被整個染紅了。

眼看着就要被對方摁到地上毆打。

蘇牧終於捂着胸口,貓着腰站了起來,隨手抓起身旁的黑色日記本,大喊一聲就朝少年砸過去。奈何蘇牧確實是沒打過架,都沒有碰到對方衣角,直接就被一腳踹到肚子上,同時,這名尋仇的少年,雙手抓起李悠然一甩。

“蓬!”

蘇牧先是被踹到牆上,然後李悠然又砸在他身上。

一盞茶的功夫,兩個人就敗下陣來,幾乎喪失了戰鬥力。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李悠然胳膊上流出來的血,落到蘇牧手中的黑色日記本上時,竟然彷彿被吸收了一般。一道非常暗淡的黑色幽芒在日記本的封面上一閃而過,由於視覺盲角,在場的三個人誰都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