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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這種事情,在學校內部已經無法解決。帶隊的警察經驗豐富,他思考片刻,決定把謝浩然帶huípài出所暫時拘押,再行處理。

看着謝浩然被兩名警察押上警車,蘇恆聯滿面擔憂:“嘉林,你說小然怎麼這麼衝動啊!其實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就算周佳貪了他的畫款,事後我出面把錢要回來就是……唉!他為什麼要打人?這樣一來,性質就變了啊!”

周嘉林很了解謝浩然。他搖頭勸道:“老師,小然並不衝動,要不是周佳對您說了那些話,小然也不會動手。”

停頓了一下,周嘉林壓低聲音道:“我以前聽小然說過,他的外公也姓蘇。”

蘇恆聯愣住了。

一股說不出的強烈心理變化在身體里肆意蔓延,漸漸變成了極其舒服的暖流,然後是無比強橫的決心。

……

院長辦公室很寬敞,但是一下子坐進來十幾個人,再寬的地方也會覺得擁擠。

對此,院長也覺得很無奈————先是油畫系主任苗興國與院里的組織部長張贛濤走進房間,張口叫嚷着要開除某個學生。然後苗興國打電話叫來了學生處的處長,還有油畫系那邊的黨高官。

院長花了好幾分鐘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老苗,你是說,這個叫做謝浩然的學生,現在已經被派出所的同志帶走了?”

苗興國滿面怒意地點着頭:“周佳教授被他打成重傷,救護車來的時候人還在昏迷。現在醫院裡搶救,我已經通知她的家屬過去了,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院長,像謝浩然這樣的人必須嚴肅處理,他必須為此負責。”

“嗯!你先坐坐,休息一下。”老成持重的院長點點頭,把目光投向站在側面的張贛濤:“老張,苗主任剛才說的那些,你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張贛濤為人正直,他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這件事情要說是謝浩然一個人的責任,我絕對有點兒過了。要不是周佳教授沒有經過他的許可就私自把畫賣了,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周教授這個人……院長,聲明一下,我是就事論事:要換了在部隊上,周佳又是我的兵,老子早就送她上軍事法庭了。”

苗興國坐在椅子上,仰起頭,怒視着張贛濤:“你什麼意思?難道周教授就該白白挨了一頓打?”

張贛濤被他說得一下子來了火氣:“我可沒這樣說。但事情得分清楚責任,要不是周佳想要私吞畫款,謝浩然又怎麼可能動手?反正我不同意開除,最多就是個院內處分。當然,周佳醫藥費什麼的,必須由謝浩然承擔。”

兩個人爭執不下,院長也覺得頭疼。他想了想,決定在這件事情上暫時和稀泥:“”那個……老張,你打電話把學生處和保衛處的領導都叫過來,咱們開個短會,研究一下具體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會議剛開到一半,蘇恆聯與周嘉林一起走進辦公室。見狀,院長連忙從首位上站起來,快步走到蘇恆聯面前,熱情且驚訝地問:“蘇老您怎麼來了?坐,坐下說。”

“名望”是一種肉眼看不到的無形資產。儘管院長的職位比蘇恆聯高,但他很清楚,蘇恆聯就是一塊活的金字招牌。有他在,中央美術學院的含金量就能超過國內的其它美術院校。

“我知道你們在談謝浩然的處理問題。”蘇恆聯用力握着椅子扶手,乾枯的手背上青筋畢露,言語鏗鏘:“我只有一個態度,一句話:如果你們要開除小然,那麼我現在就辭職。”

院長有些奇怪:“小然?蘇老,您說的是謝浩然嗎?”

蘇恆聯點點頭:“他是我的徒弟。還有,他是院里的研究員,不是學生。”

院長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我知道……現在的問題是,周佳教授的家屬意見很大,他們要求學校里嚴肅處理謝浩然。”

蘇恆聯環視一圈辦公室里的其他與會者,提高了音量:“要說處理,我覺得首先應該處理周佳。是她違紀在先……不,應該是違法。”

坐在對面的苗興國一下子急了,站起來大聲叫嚷:“蘇老,話可不能這麼說。就算謝浩然是您的學生,他憑什麼……”

“要是我的畫被人偷偷賣了,然後隨便扔給我幾塊錢,說是賣畫的款子他幫我保管,等我死了以後再還給我,我也會找那個人拚命。”蘇恆聯毫不客氣打斷了苗興國的話:“苗主任,我知道你是為了油畫系的名聲操心。但你得分分情況。你自己算算,周佳把謝浩然的畫賣了兩萬三千美元,換成軟妹幣就是二十多萬。周佳才拿出八千塊分給謝浩然,其餘的錢連提都沒有提過。這算什麼?偷盜?還是搶劫?”

很多與會者都是匆匆趕來,對事情本身知道的不多。現在蘇恆聯把話說開,辦公室里一下子變得沸騰起來。

“什麼?周佳居然把學生的畫賣了兩萬三千美元,才給了那個學生八千塊軟妹幣?”

“嘖嘖嘖嘖!真是乾的出來啊!呵呵……周教授這是掉進錢眼裡了吧?”

“我覺得這事情也不用研究了,事已至此,再說什麼也沒用。要是真的顧及院里的面子,就從派出所把謝浩然帶回來,然後給他和周佳兩個人各打五十大板。周佳把其餘的錢退給他,謝浩然向周佳道個歉,也就算了。”

苗興國做夢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站在那裡干著急,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院長一下子沒了主意。看着臉上全是堅決的蘇恆聯,再看看被人議論的沒了脾氣,半天也說不出話來的苗興國,他微微頜首:“這件事情還是暫時放一放吧!回頭我和派出所那邊聯繫一下,再找周佳教授談談。”

……

派出所臨時騰出一間審訊室。桌椅擺設照舊,只是在桌子對面增加了一張椅子。副所長、謝浩然,還有周佳的兒子周俊平,以及記錄員,幾個人分別坐下。按照之前的座位安排,特意用桌子將謝浩然與周俊平隔開。

副所長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分別看看兩個熱,認真嚴肅地說:“這件事情目前只是民事糾紛,按照正常處理流程,我先把你們雙方涉事人員約過來談話。如果能夠達成和解,那就再好不過。如果你們對民事調解有意見,那我們就啟動相關的法律程序。”

周俊平早就忍不住了,他用力一拍桌子,指着謝浩然破口大罵:“你把我媽打成重傷,現在還在醫院裡躺着,居然還好意思說什麼民事調解。小子,你等着坐牢吧!”

“周先生,注意你的態度。這裡是派出所,不是你自己家裡。”副所長很不高興,發聲制止周俊平:“有什麼話好好說,別拍桌子砸板凳的。這次是警告你,再有下次,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周俊平強壓着怒火,冰冷的目光轉移到副所長身上:“你們這是要包庇他嗎?我剛從醫院過來,我媽已經出了手術室。這是醫院方面的傷情鑒定書,你自己看看。”

說著,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摺疊起來的紙,帶着無比強烈的怒意,用力“啪”地一下拍在桌上。

副所長深深地看了他一樣,冷冷地問:“為什麼之前你不把傷情報告拿出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周俊平眼睛裡透出毫不掩飾的敵意:“看清楚,這是傷情報告的複印件。你以為我會傻到直接拿出原件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當警察的在私下裡玩花樣。我可不是傻子,我公司里也有法律顧問。”

說著,他抬起手,指着坐在對面一言不發的謝浩然說:“按照正常程序,這小子現在應該關在看守所里。你們倒好,兩小時前就給我打電話,要我過來面談,還說什麼啟動“民事糾紛解決程序”。有什麼好解決的?他打傷了人,無論你們是什麼樣的調解結果我都不接受。根本不用談了,你們直接把他關起來,讓後我到fǎyuàn那邊上訴,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副所長用力咬咬牙。他對此也很是有些無奈。青靈集團的律師就在外面,偏偏周俊平也是個不能得罪的主兒。他是做外貿生意的,資產多達數千萬。如果不是青靈集團的律師建議啟動民事調解程序,派出所方面根本不會把雙方當事人約到這裡。

謝浩然看出了副所長臉上的難色。他認真地說:“王所長,能讓我和他單獨談談嗎?”

副所長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謝浩然是打人重傷的案子,如果答應他的條件,而他又在兩人談話過程中把周俊平打傷,問題就會變得嚴重,自己這個副所長也脫不了關係。

“放心吧!我不會像對付周佳那樣對付他。”謝浩然的聲音里透出一股寧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考慮了很久,副所長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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