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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剝開橘子皮的動作很慢,顯然是想要讓攝像機把整個過程拍下來。賀明明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卻什麼也沒說,就這樣安靜地坐着。

無論吉斯特對靈玉橘抱着什麼樣的態度,無論英國國家電視台之所以主動找上青靈集團製作這檔節目的真實用意,在賀明明與謝浩然看來,其實都起到了對外宣傳靈玉橘的效果。

至於價格方面的問題,無論節目播出後會在國外引起任何形式的議論,都不會有什麼變化。

謝浩然從一開始就認準了靈玉橘的定位。

甲、乙、丙、丁四個等級的果子,質量最好,品質最優的必須優先供應國內市場。國外市場雖說是賺取利潤的主要來源,但就清涼山現在的實際產能來看,只能供應最低等的“丁”果。

謝浩然從未想過要用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改變世界。那樣做不切實際,也不太可能。但他覺得自己必須做點兒什麼,至少要讓華夏人在高鼻子綠眼睛的洋鬼子面前擁有那麼一點點足以拿出來誇耀的資本。

我們有的東西,你們沒有。

這就夠了。

……

法國,勃艮第南面。

這是一個遠離繁華鬧市,非常僻靜的農莊。很常見的庭院,雖是舊式風格石頭砌成的小樓,卻只有兩扇窗戶對着走進這裡的土路。沿着建築的橫側面上,矗立着一座石制平台。四周是長矛式樣的合金柵欄,就像一群嚴肅的士兵,拱衛着插在石台正中央的一個金屬十字架。

與所有建築一樣,這幢石頭房子也有大門。可如果你從正面繞過去,直接走進小樓與石台中間的狹窄通道,繼續向右,會發現那裡還有一道很小的窄門。它其貌不揚,門框周圍的部分布滿灰塵,看上去似乎是從建成之日起就已經被人們忘記,就這樣一直保持着緊閉狀態。但只要你走到近處,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門軸的活動部分塗著油,表明這裡經常有人出入。

推開小門,沿着向下盤曲旋轉的樓梯,就能進入地下室。

這裡是另外一個世界。

面積很大,空間也足夠寬敞。四周牆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十字架。有普通的松木質地,也有非常華貴,鑲嵌着珍珠,完全以純銀打造的昂貴物件。有幾個十字架看上去很是詭異,其中一個是用白森森的人骨製成。那顯然是從某人身體里挖出來的兩根大腿骨,經過細緻打磨,將兩根腿骨中間挖出凹槽,形成傢具般的契子,不偏不倚chā妓n去剛好吻合。

伯納特今年四十二歲了。這是一個儀錶堂堂的中年人。他身材高大,有着一頭漂亮的淡金色頭髮,留成拖拽到面頰下方的優雅形式。他臉上總是颳得乾乾淨淨,眼睛也因此顯得越發烏黑。只是他不怎麼喜歡自己身為白色人種擁有的白色皮膚。伯納特一向都覺得與男人最搭配的膚色就是古銅,可是很遺憾,他去了熱帶國家很多次,在海灘上也花了大量時間做日光浴,可無論是身體還是這張臉,卻怎麼曬也曬不黑。

伯納特對此只能發出無奈的自嘲:這大概是我與黑暗世界打了太多交道的緣故。

時代變遷導致了太多事情有了變化。“貴族”這個詞兒在從前很吃香,可是現在,人人都對貴族不以為然。

伯納特是真正的貴族。他的祖上曾是法國國王冊封的勛爵,到了他這一代,“爵士”的頭銜還在,古老的冊封文書保存完好,還有這塊小小的封地,也是祖先們拚死才留下,直至現在。

伯納特很清楚這一切,也明白自己的職責。

地下室面積很大,離開外面的陳列廳,推開東面的門,穿過地下走廊,就能來到審訊室。

這同樣是個佔地面積很大的房間。四周牆壁上掛着各種武器,全部都是古老款式的冷兵器。有維京人常用的圓盾與戰斧,有式樣古樸的長劍,有沉重的長戟,還有不同外形的長短刀,以及釘頭錘。

雖是夏天,壁爐里卻生着火。木柴與炭塊混合在一起,良好的通風設計使火煙不會在屋子裡瀰漫,全都沿着煙道向上,直接排出戶外。

牆上高處釘着鐵鑿,還有深深埋進石塊與磚塊之中,再怎麼搖晃也紋絲不動的一枚枚鋼釘。巨大的鐵鏈從四面交叉過來,將一個渾身chìluǒ的女人牢牢束縛在石壁正中。

伯納特自從走進審訊室,他的視線就一直盯着這個女人。

“我很欣賞你沉穩的性格,還有守口如瓶的原則。”伯納特隨手從巨大的木桌上拿起一把做工精巧的bǐshǒu,在指間熟練地轉了一個刀花。他望向這個女人的目光清澈,絲毫沒有色慾之類的成分。往前走,直到與女人距離不到二十厘米的位置站定:“艾麗薩,別再固執了。這裡是神禁之地,你們的人永遠不可能來救你。認命吧!老老實實把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

艾麗薩有着令人驚嘆的絕好身材。巨大的鐵鏈貫穿她的身體,整個人完全被固定在牆上。那是多達數十枚大號鋼釘直接將骨頭釘穿,手臂、腿腳、肩膀所有位置都沒有遺漏的殘忍做法。她很虛弱,只是從身體里流出的血不多。伯納特的聲音將她從半昏迷狀態喚醒,睜開眼睛,她臉上露出譏諷的笑意:“呵呵……其實我挺佩服你的。直到現在還不死心。神禁之地……你們把上帝那個騙子稱之為“神”,可是他又給了你們什麼?”

伯納特把手裡的小刀舉高,對着艾麗薩晃了晃鑲嵌在刀柄上的小十字架:“別用這種褻瀆的口氣談論上帝,你會下地獄的。”

艾麗薩在冷笑:“一個無論如何也逃不過下地獄命運的吸血鬼,又怎麼可能得到所謂的“救贖”?伯納特,我還以為你是個貴族,配得上你的爵士頭銜。沒想到你與“誅魔獵人會”的其他人沒什麼分別,滿口的假話,全都是騙子。”

伯納特臉上全是認真,眼睛裡充滿了真誠:“我真的沒有騙你。只要你老老實實交代,我會從聖母院請來神父,為你做一次專門的凈化儀式。”

“凈化?”艾麗薩的聲音陡然提高,她被這個詞徹底激起了心中怒火:“你想把我浸泡在骯髒的聖水裡,讓那種東西像硫酸一樣把我溶化嗎?”

伯納特用憐憫的目光看着她:“你曾經是個善良的女人。漂亮,有風度,擁有財富和地位。可是你受到了魔鬼的引誘,自甘墮落。你殺了你的丈夫,還有你的兒子。你把他們的鮮血吸干,扔進焚化爐里,燒得連骨頭都沒有剩下。”

“為什麼你一定要提起那兩個該死的傢伙?”艾麗薩慘白與死人沒什麼區別的臉上,突然浮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紅。她怒視着伯納特,厲聲發出尖叫:“難道你不知道他們對我做過些什麼嗎?丈夫?兒子?哈哈哈哈……他們從未把我當做妻子和母親,我也從未想過婚姻會是如此可怕的噩夢。在我最無助,最悲慘,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有誰站出來幫過我?我曾經虔誠的相信上帝,無論再忙也要每個星期去教堂做禮拜。可是我得到了什麼?我向神父告解,希望從上帝那裡得到指引和幫助,他卻被我丈夫買通,放棄了神職人員的操守,把我告解的內容全部說了出去。”

伯納特眼皮微微抽了幾下,嘆了口氣:“你說的沒錯,他的確有罪。負責你告解的神父已經得到了懲罰。但不管怎麼樣,艾麗薩,這不是你應該墮落的理由。”

“我沒有墮落,我只想報仇!”尖叫中的艾麗薩嘴唇張開到極致,露出兩顆明顯變異,尖而銳利,長度驚人的獠牙:“我報過警,但是警察不管這些事。我向更高一級的fǎyuàn求助,那些人的眼睛卻只看到我丈夫口袋裡的錢。”

伯納特很有耐心:“你可以選擇離婚。”

淚水從艾麗薩眼睛裡流淌下來:“我徹底變成了他們的奴隸,他們日復一日的玩弄我,我像狗一樣被關在房間里。沒有電話,沒有網絡,沒有任何與外界聯繫的辦法,就連我的家人朋友過來探視,也被他們以“我在國外旅行”為借口搪塞過去。那個時候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不,是隨時可能死去。被他們用刀子活活砍死,要不就是呆在黑屋子裡,活活困死。”

伯納特低下頭,左手按住自己的側腹,發出長長的嘆息:“魔鬼專門yòuhuò你這種失去信仰的人。你不該想它祈求,你應該向上帝禱告。神靈會聽見的,會聽見的。”

艾麗薩的淚水與狂笑同時湧出:“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上帝在哪兒?所謂的神跡又在哪兒?你們都說撒旦是魔鬼,但它的確聽到了我的祈求,也原因與我做交易。它給了我想要的幫助,給了我最需要的力量。骯髒的吸血鬼,你們就是這樣稱呼我們的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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