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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恆宇感覺自己此刻的表現像無腦傻瓜。但他實在找不到更好的回復字句,只能獃獃地,機械地問:“……為什麼?”

“因為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針對我的家人。”謝浩然說的一針見血。他面色陰沉,略低着頭,強烈燈光在臉製造出大片黑色陰影面積。站在身邊的布蘭妮是最佳陪襯,僅僅只是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人感覺不寒而慄。

“我沒有……不,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徐恆宇身體顫抖得厲害,他從未感覺大腦運轉速度是這麼迅猛,無論有用還是沒用的信息,各種混亂的念頭,統統在此刻湧現出來。被鐵鏈固定在牆的唐威儀是例子,徐恆宇清清楚楚知道,坐在面前的謝浩然,是那種殺人不眨眼,殘忍到極致的類型。

可惜……為什麼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一點?要是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再給徐恆宇一百個膽子,他也絕對不會與謝浩然之間產生糾葛。

看着滿面驚慌的徐恆宇,謝浩然冷冷地笑了:“名震滇南的徐老大,跺跺腳普自州能晃三晃的徐龍頭。你以為我對你做過的那些事情一無所知嗎?徐恆宇,你在滇南可是個響噹噹的人物。以前混的是黑道,後來洗白,又搭了白平江,真正是黑白通吃。其實對你這種人,我從來沒什麼興趣。你有你的圈子,我有我的世界,只要大家互不干擾,井水不犯河水,該幹什麼幹什麼。但是這次不同,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既然這樣,別怪我心狠手辣。”

徐恆宇聽得亡魂大冒,腿腳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他慌慌張張,雙手杵着地面朝前爬過去,想要抱住謝浩然的大腿哀求一番,只是剛爬到近前,卻被布蘭妮抬起腳,尖銳堅硬的鞋跟準確踩他的額頭,將徐恆宇整個人當場踢開,後仰着倒在地。

他反應很快,沒有重複之前的動作,顧不得傷痛,連忙翻身繼續保持跪姿,不斷衝著謝浩然磕頭,連哭帶喊:“謝大哥……謝爺,我錯了,求求您饒我一命吧!”

“饒你一命?”

謝浩然平靜地注視着他,良久,才慢慢吐出幾個清晰的發音:“憑什麼?”

徐恆宇怔住了,臉隨即顯露出更加卑微凄慘的哀求神色。他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流露出絲毫強硬或報復之類的情緒,否則真的是死路一條。

“無論白平江還是你,從一開始沒想着要放過我。”謝浩然注視着他,冷冷地說:“人人都想賺錢,想要圖謀青靈集團的人多了,也不缺你們兩個。若是正常的生意手段,能讓我吃虧,我還會高看你們一眼。其實你們不明白,我這個人很講究規矩。商場的規矩我會遵守,法律法規也一樣。可如果你們想要亂來,別怪我不客氣。”

說著,他俯下身子,居高臨下死死盯住徐恆宇那張被眼淚和泥巴抹髒的臉:“知道為什麼我要把唐威儀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說不出的恐懼籠罩着徐恆宇。他茫然地搖搖頭,有生以來第一次發現,自己站在深不可測的死亡坑洞邊緣。

“我二姑很喜歡他,覺得他是這個世界較優秀的那種男人。”謝浩然說話聲音很輕,像教師對學生在循循善誘,引領他們進入一個全新的未知領域:“我二姑甚至動過想要結婚的心思。說實話,唐威儀很會做人,在我二姑面前,他低眉順眼,主動放低姿態,甚至在我外婆家裡表現也很不錯,家裡人對他都有着很好的印象……徐恆宇,你們的計劃差點兒成功了。我指的可不是青靈集團,而是唐威儀與我二姑之間的事情。你還別說,要是他們倆真的領了結婚證,既成事實,我對唐威儀還真不好下手。”

“你們很貪心,也太急了些。如果你們沒有直接把目標瞄準靈玉橘的代理銷售權,說不定事情還真的成了。呵呵……唐威儀在對付女人方面很有一手,但他也是個普通人,他想要錢,想要儘快結束你們的委託。我隨便用公司股份試探了一下,他暴露了。一個年盈利幾百萬的商貿公司,突然間得到幾千萬的注資,而且還只佔公司股份的百分之三十……連這麼優厚的條件他都拒絕接受,一門心思的想要靈玉橘代理權,還口口聲聲說什麼“是為我考慮”。”

徐恆宇覺得腦子裡有個聲音在“嗡嗡”亂響,他甚至無法思考,完全是憑着求生本能,不顧一切張口尖叫:“謝爺,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吧!所有事情都是白平江做的,是他出的主意,找人接近你家人也是他提出來,我是個跑腿的啊!”

謝浩然陰測測地笑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徐恆宇腦袋磕在堅硬的地面“咚咚”作響,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跪在那裡連聲嚎哭:“真的不是我啊!謝爺您一定要相信我,白平江那個生兒子沒**的傢伙,全都是他乾的,我是幫着他找了老蔡……是唐威儀。我真的是什麼也沒有做啊!”

謝浩然把身子坐直,他用冷漠的目光注視着徐恆宇:“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過來,是為了聽你說這些話?為了給你個機會?”

徐恆宇停止了動作,他顫抖着直起身子,戰戰兢兢看着謝浩然的眼睛。

“我覺得,讓一個人莫名其妙的去死,是一件很殘忍的事。在他臨死之前,有權知道他為什麼而死。只有這樣,他才不會進枉死城。”謝浩然說的很慢,很認真。

徐恆宇徹底呆住了。

他張着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狠辣殘酷的人不是沒有見過,可是像謝浩然這樣,明白直接告訴你“你必須死”的人,徐恆宇還是頭一次遇到。

也是最後一次。

一股難以言喻的強烈悔意,沖了徐恆宇的頭頂。

我為什麼要去動他的家人?

……

白平江沒去機場。

讓徐恆宇幫忙訂票是個幌子。站在樓客房的窗錢,看着他駕車離開,白平江一秒鐘也沒有猶豫,在三分鐘內迅速完成了洗漱,穿好衣服,然後從柜子里拿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旅行箱,快步下樓,了自己的車。

回滇南的方法很多。除了飛機,還有高快和公路。白平江打算自己開車回去,這樣會慢一些,也能通過電話隨時掌握普自那邊的情況變化。

徐恆宇現在是一個肉包子。扔出去回不來的那種類型。不過在白平江看來,這個“包子”其實沒多少價值,扔了也扔了,不值得為此傷神,還能給自己帶來一些便利。

車有電源插孔,手機開着一整天也可以使用。白平江戴着藍牙耳機,駕車往城外方向走,他心不在焉握着方向盤,腦子裡想着一個個熟人的電話號碼。這個時候,他迫切需要幫助和指點。

父親的電話打通了,他像小時候那樣在電話里連聲咆哮:“你還好意思問……那些人都已經招了,是徐恆宇的手下,這件事情也是他安排的。不是我說你,你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竟敢在高速公路搶劫,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大的罪?還好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徐恆宇,暫時與你沒有牽連……我警告你,馬與這個人斷絕往來,否則我也救不了你。”

警方內部的朋友是這樣回答:“老白,你說的是昨天晚省道公路搶劫的那件事兒吧?你怎麼想起問這個啊?是不是有人托你幫忙,想把人弄出去?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你千萬碰不得,連沾都不能沾。現在這事情鬧大了,已經不是普通的攔路搶劫。那些人膽子真大,連軍隊的貨物也敢打主意……什麼,你說運輸方是青靈集團的車子?嘿,看來你了解的還挺清楚。沒錯,當時的確是青靈集團的人負責,但是這批貨是運到南山省給南山軍分區的。昨天事情一出,普自這邊的駐軍接到命令,立刻出動。現在自治州與省里都派人過來,軍方和檢察機關共同核查。不要說是撈人了,誰要是敢碰,立馬是一個“死”字。”

“對了,有個事情我得告訴你,我們對這次山體滑坡進行了實地勘察,殘留痕迹表明極有可能是人為製造的事故。老白,我可不是故意向你通報案情。咱們那麼多年朋友了,你對我也很照顧,那個托你撈人的傢伙根本是在害你,管他是誰,絕對不要搭理。”

不好的消息一個接着一個,根本沒有一星半點兒朝着白平江希望方向轉化的意思。他實在無心開車,但是已經了高速,無法調頭。白平江隨便找了個加油站,開進休息區,把車子熄了火。他把駕駛座位往後挪開足夠寬敞的距離,把腿腳伸直,仰靠在椅子,無力地閉雙眼,在驚慌與恐懼思考未來的路。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