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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的時候,陳萍給王紅英交代了幾句話。王紅英笑着點頭答應。等到陳萍離開以後,王紅英放下手裡的抹布,走到工作台前,專心看着電熱水器。過了一會兒,應該是水開了,她伸手拔掉插頭。

這一切動作是背對着攝像頭進行,只能看到王紅英的後背,

剩下的錄像有兩部分。

一部分的場景是總經理辦公室。陳萍端着茶盤走進去,謝浩然笑着與她交談了幾句,就急匆匆拿着電話離開。

明真在旁邊抱着雙手看着,低聲問:“你當時是不是接到我打過來的電話?”

謝浩然神情認真地輕點點頭:“是的。我接了電話就過去找你,沒耽誤時間。”

屏幕上,陳萍先是把茶水放在桌上。她在房間里繼續收拾,將辦公桌上散亂的各種文具放回原來的位置。打算離開的時候,目光落到茶盤上,想了一下,陳萍端着茶盤出去了。

防保局距離這裡有些遠,廖秋帶着人還沒有趕到,賀明明接到消息也在路上。明真與賀靈陪着謝浩然一起看監控錄像,她注視着視頻畫面,若有所思地問:“會不會是那壺茶水有問題?”

賀靈下意識地插話進來:“食物中毒?”

謝浩然沒有搭腔。

在他看來,陳萍的死因很是詭異。普通人的死法太多了,可是像陳萍這種至死都保持着固定坐姿,他根本見所未見,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接下來的視頻畫面,轉到了陳萍辦公室。她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着,然後拿出文件,打開電腦,一邊對照,一邊修改。

明真觀察很仔細。她盯着屏幕上陳萍的面部情緒一直看,湊近謝浩然耳邊低聲問:“她喝的這種茶,是不是清涼山上的茶葉?”

謝浩然神情冷峻,微微點頭:“陳秘書做事情很認真,交代給她的事情從未出過問題。你看這兒,她為什麼要在燒水泡茶的時候離開?我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

明真心中一動:“你是說,監控視頻上那個保潔員有問題?”

賀靈在旁邊不贊成這種說法:“這個保潔員叫王紅英,我認識。很老實的一個女人。而且看剛才的監控錄像,她就是拔了一下熱水器插頭,別的什麼也沒有做。”

謝浩然對此不是很確定,他眉頭皺得很深:“那可不一定。她當時背對着鏡頭,有些動作是看不到的……這樣,賀靈你馬上下去,讓保安封鎖整個公司大樓。今天所有人一律不準外出,全都呆在各自的辦公室里等候調查。”

賀靈有些疑惑:“掌門,所有人……公司今天有很多安排,很多客人約了談判。您看是不是……”

“把事情都往後推一推。”謝浩然沒有解釋,口氣也比剛才強硬了些:“人命關天,何況又是在我眼皮底下出的事情。如果不能調查清楚,那麼類似的事情以後肯定還會繼續發生。”

賀靈瞭然地點點頭:“我這就去辦。”

“先等等。”謝浩然叫住賀靈,抬手點了點監控屏幕上畫面定格的保潔王紅英:“尤其是這個人,你特別留意一下,讓人看着她。我感覺她有問題,只是暫時還不確定。”

……

廖秋來了。

他帶着四個人,三男一女,都穿着幹練的便服。謝浩然帶着他們來到陳萍的房間,推開虛掩的房門,視線再次接觸到狀若雕塑陳萍屍體的時候,他清清楚楚聽見廖秋倒吸了一口涼氣。

廖秋站在門口沒有動,他帶來的四名手下推着一輛從公司里臨時要來的工作車,戴上手套與鞋套,動作輕緩,順序走了進去。

謝浩然看了一眼廖秋:“你好像知道什麼?”

廖秋面色陰沉,一言不發。他死死盯住坐在椅子上死去的陳萍,腮幫上的肌肉因為狠狠咬住牙齒而不斷晃動。

“死者是你公司的員工?”他緊接着又問了一句:“不是修士?”

謝浩然沒有回答:“你怎麼知道?”

現場人多,除了廖秋的四名手下,還有另外兩名賀姓護衛在旁邊值守。廖秋拽了一下謝浩然的衣服,壓低聲音:“到你的辦公室去談吧!這個事情有些複雜,一兩句話講不清楚。”

看着他們轉身離去,明真連忙跟了上來。廖秋瞥了她一眼,沒有阻止的意思。三個人進了辦公室,明真走在最後,關上房門。

這個房間廖秋來過很多次,知道安保級別很高。他與謝浩然分別在沙發兩邊坐下,身子湊過去,看到他眼睛的時候,謝浩然清清楚楚發現裡面蘊含著憤怒,還有一絲顯而易見的恐懼。

“這是衝著你來的。”廖秋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人要殺你。”

明真在旁邊聽着,怔住了。

他的話雖說沒頭沒腦,但理解起來卻不困難。謝浩然深深吸了口氣:“你的意思是,陳秘書是被誤殺的?”

“我以前見過這種死法。”廖秋說話聲越來越低,陰沉的眼睛裡透出專屬於他的兇悍:“那時候我剛進防保局,跟着上面處理緊急事務。說起來,的確是有些年頭了。當時我們與合眾國正處於蜜月期,雖然是末端時候,我們還是從合眾國那邊得到了一些技術支援。他們派了一個專家團過來,跟我們商談關於軍事技術有償轉讓的問題。因為事關重大,局裡和安保部門聯手,都派出了最精銳的保衛力量。可是到了第二天晚上,還是出事了。”

“國安那邊的人死了三個,我們防保局這邊廢了一個。”廖秋沉浸在對過去的回憶中:“死者就跟你現在這個秘書一樣,渾身僵硬,保持着臨死前的模樣。至於我們防保局被廢掉的那個,出自一個家族門派,當時雖然沒死,但是一輩子都廢了。”

“不能說話,手腳不能活動,就連眼睛都只能朝着一個方向上看。”

明真聽了只覺得心驚肉跳,chājìn話來:“你是說,被廢掉的那個,其實與死掉的人區別不大,只是還活着?”

廖秋見過明真。他沉重地點點頭:“後來情報部門傳來消息,是俄羅斯人下的手……國家層面上的問題咱們不方便議論,就事論事吧!其實修鍊力量從很早的時候就被各國政府控制。二戰的時候小鬍子征服歐洲是為了尋找聖杯,類似的說法相信你們也聽過。前蘇聯在二戰前極力打壓東正教,也是出於同樣的目的,因為東正教一直擁立沙皇,並不贊成後來的布爾什維克。只是後來東正教全面歸附前蘇聯政府,也就從那個時候產生了意識轉換,直到現在。”

“在你們修士的世界,其實是有一些專門針對你們產生效果的致命毒藥。”廖秋注視着謝浩然:“這個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謝浩然沉吟片刻,微微頜首。

以藥物殺人的方法,從古至今都有,即便是修鍊世界也不能免俗。翻開《珍渺集》,有相當一部分篇幅就有記載。

廖秋沙啞的聲音仍在繼續:“咱們東方與西方世界的矛盾一直存在着。只不過,比起從前,的確是消緩了不少。我們有我們的秘密武器,西方世界也是一樣。從天主教剛剛誕生的古羅馬時代起,他們就有一種“石化藥劑”,專門用來對付異端修士。”

謝浩然目光一凝:“石化藥劑?”

廖秋用手指點了點茶几檯面:“就是今天差點兒用在你身上的這種。“石化藥劑”其實是個表面上的泛稱,也很能迷惑人。不過就效果來看,中毒跡象的確與石頭沒什麼區別。”

謝浩然大腦里聯想起廖秋之前說過的那些話。

不能說話,手腳不能活動,就連眼睛都只能朝着一個方向上看……

“我知道你和黑暗議會關係不錯,他們還專門送給你一個漂亮的女僕。”廖秋絲毫沒有譏諷的意思:“按照記載,石化藥劑最初是由羅馬教廷研製。當時的神職人員在戰爭中俘虜了大量血族。上帝在地球上出現的時間,要遠遠晚於黑暗生物。那時候的教廷在民眾當中還沒有這麼強大的影響力,因為當時就沒有多少人對此產生信仰。耶穌為什麼會被郎基努斯一qiāng刺死?沒有足夠的信徒,他們的核心集團甚至根本不能稱之為“教廷”,最多只能算是一個流動性的宗教指揮部。雖然神聖力量對黑暗力量有着強大的壓製作用,可是當時的神職人員死一個就少一個,在無法得到補充的情況下,他們就打起了戰爭中捕獲那些黑暗生物的主意。”

“當時羅馬教廷的計劃極有創意。他們針對黑暗生物,主要是血族特殊的繁殖能力進行改造。你知道,血族是通過給予“初擁”來擴大群體。當然,真正意義上的純血血族繁殖必須像人類這樣進行交合,然後生育。通過初擁產生的血族身份低下,雖然得到血族承認,卻是相當於奴僕的存在。但是不可否認,初擁的確可以在短時間內使血族數量劇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