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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家裡肯定是沒有上百萬的。雖說這些年國家政策好,給農民減輕了很多負擔,尤其是隨着城市圈子進一步擴大,一個個村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出現了大量被拆掉重建的回遷房。有地的農民搖身變成了大富翁,家裡有着十幾套,乃至幾十套回遷房,妥妥的坐在那裡什麼也不用做,光靠房租就能過得舒舒服服。

蘇家村距離城市遠,這種好事只能是看着別人吃肉,自己胃裡卻泛着酸水。所以在蔣慶仙看來,方芮家裡的財產應該在個百萬左右,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這樣的話,自家小兒子與蘇葉靈之間的親事,才有操作的可能。

起初,蔣慶仙並不覺得這是高攀。她覺得這是雙方地位對等,甚至應該算是方芮她們家求着自己,比自己這邊明顯矮了一頭才對————村裡人對婚姻的觀念與城裡不太一樣,重男輕女的習俗一直都有。這黃花大閨女的含金量肯定要比離婚女人高得多,離過婚的也要分為三六九等。像蘇葉靈這樣的,丈夫早早就死了,要換在村裡,肯定會被安上一個“克夫”的名頭。何況她還帶着一個孩子。蘇曉凝現在燕京上學,除了對方芮家裡情況較為了解,那些年也切實幫過她們幾次的蘇春露,其餘的村裡人都沒有見過蘇曉凝。但是人類想象力是無限的,“帶着一個孩子,死了男人的寡婦”,有了這層特殊光環籠罩在身上,就算她蘇葉靈再漂亮,再是美貌無雙,腦袋上仍然會被打上一個大大的紅叉,屬於那種身份低微,被別人瞧不起的角色。

但是有錢就不一樣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並非毫無根據。即便是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的聖人,同樣得為了五斗米折腰。當年陶淵明不是自稱流連于山水,喜歡農田耕躬的平淡生活嗎?那是因為他覺得五斗米太少,對不起自己的身價。

同樣的道理,蔣慶仙之間就是覺得蘇夜靈配不上自家小兒子。不管怎麼樣,蘇福道畢竟是個沒結過婚的男人,空手一身輕。何況蘇福道還是個高中生,算是村裡為數不多的“文化人。”

誰能想到,蘇夜靈竟然這麼有錢!

這樓上樓下三層的大餐廳,居然是蘇夜靈的產業。算上今天,蔣慶仙是第三次來澤州。她對方芮的說話習慣多少有些了解。這蘇家的財產分派估計是早就定下的規矩,蘇葉靈和蘇夜雲各自有一份,方芮自己另有一份。要是這樣的話,光是蘇夜靈名下的財產,就多達好幾千萬。

這實在太可怕了……蔣慶仙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原本在自己看來不足為奇的蘇夜靈,竟然是如此令人仰望的一個金主。

她瞬間產生了退意。

這種人,咱家惹不起,更不可能把她娶進門來。

開什麼玩笑,擁有幾千萬身價的女富翁會瞧得上一個村裡閑漢?雖說當媽的都覺得兒子優秀,蔣慶仙也不例外。可她畢竟有着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吃幾碗米的乾飯。

蘇福道背靠着樓梯扶手,雙手分開,死死抓住光滑的木頭欄杆,低着頭,站在那裡一聲不吭。

他眼睛裡透出兇狠的冷光。亢奮刺激着體內血液流速加快,身體也在微微發抖。牙齒咬得很緊,在密閉的口腔里慢慢磨着,發出只有他自己才能聽見的“咯吱”聲。

“算了?”他低聲冷笑:“媽,你帶着我大老遠的來澤州,都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你居然對我說是算了?”

蔣慶仙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以為小兒子死心眼的看上了蘇葉靈,連忙湊過去,,面有難色道:“之前我是不知道情況。誰知道夜靈這麼有錢?”

蘇福道“嘿嘿嘿嘿”乾笑了幾聲:“有錢還不好嗎?只要讓她成為我媳婦,她的錢就是我的,以後該怎麼辦,還不是咱們家說了算。”

蔣慶仙急了:“兒子,你也不想想,以夜靈現在的身份,她怎麼會願意嫁給你?”

這個問題蔣慶仙是幾秒鐘前才頓悟明白。

蘇福道的執拗簡直有些讓人覺得不可理喻:“我不管!我就要蘇夜靈。”

蔣慶仙一時間張口結舌,好不容易才想到應該如何勸解兒子:“你不就是想結婚嘛,咱們回去以後託人給你找個好的。這討老婆找媳婦,就得找個門當戶對的。夜靈這邊咱們還是別想了,等會兒吃晚飯咱就回家。你也別想着在澤州找房子住下來。咱們以後來是會來,最多也就是看看你二姨,走走親戚。”

蘇福道慢慢抬起頭,用詭異的目光盯着蔣慶仙看了足足半分鐘。良久,他才慢吞吞地說:“走吧,吃飯去。”

母子兩一前一後離開角落,拐進走廊,朝着包間方向走去。

側面走廊上一扇門關着的房間里,謝浩然與賀明明站在靠牆的位置,側耳靜聽。

外面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賀明明伸手拽了一下謝浩然的衣服袖子,臉上露出好笑的神情:“你們家這親戚還挺有想法的。我沒聽錯吧,他居然想娶夜靈姐,做你的姑父?”

謝浩然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別胡說,什麼姑父不姑父的。這種事情外婆不可能答應,大姑姑那邊更不可能答應。你當做笑話聽聽也就罷了。”

賀明明笑了,抬手撓了撓謝浩然的胳肢窩:“真正是勇氣可嘉啊!不過話又說回來,夜靈姐真的很漂亮,要是不說出真實年齡,我也以為她今年最多二十五歲。上次曉凝不是回來嘛,她和夜靈姐出去逛街,還有我。在服裝店裡試衣服,別人都以為她們是親姐妹。”

謝浩然從衣服口袋裡摸出香煙,撕開包裝抖了抖,拿出一支塞進嘴裡,悶悶不樂地說:“回頭我還得好好勸勸外婆,真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還是那句話,家裡的親戚得區別對待,像蔣慶仙和蘇福道這樣不靠譜的,以後還是少來往,最好不要來往。”

賀明明捂着嘴笑了,她隨即將手鬆開:“你這是嫉妒……對了,還有浦雨蘭,昨天晚上她可是做的很明顯,就差沒有脫衣服主動跑到你床上候着。人家可是年紀輕輕,真正的黃花大閨女。你這當表哥的就不心動?”

謝浩然被她挑逗的模樣惹得火氣,乾脆吐掉剛塞進嘴裡未點燃的煙,雙手毫無預兆的就這樣抱住賀明明的頭,對着她的嘴唇狠狠吻了下去。

動作粗野,姿勢狂放。賀明明根本沒能反應過來,猝不及防的她感覺呼吸快要停滯,連忙用手擋住謝浩然的肩膀,嘴裡不斷發出抗拒的“嗚嗚”聲。

這個過程需要不斷調整動作,足足過去了兩分鐘,謝浩然才鬆開胳膊。賀明明張口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嗔怪地抬手打了他一下:“你想把我活活憋死啊?”

“這就是亂說話的教訓!”

謝浩然的輕笑聲中帶着油滑痞意:“走吧,吃飯去。”

……

包間里的格局還是與昨天一樣,兩張大圓桌旁邊坐滿了人。

上菜的速度不算慢,先冷盤後熱菜的規矩沒有變化。蔣慶仙用筷子夾了一塊牛肉涼片,在佐料里蘸了蘸,放到兒子碗里。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蘇福道說話的聲音很小,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情緒變化。

他手上拿着筷子,卻很少去夾盤子里的菜。

餐桌是常見的轉盤式樣,菜也多。松鼠魚、黃燜雞、醬烤鵪鶉、蔥爆海參、蒜蓉扇貝……雖說都是大眾款式的菜,卻分量十足,味道也不錯。

這些菜是昨天晚上蘇夜靈與方芮商量之後決定的。本來按照方芮的意思,應該把今天這頓午餐做得“高級”一些。可是蘇夜靈的話也很有道理:老家的這些親戚大多沒出過遠門,要是你給他們端上海膽拌飯,他們肯定會覺得味道清淡,沒有辣椒炒牛肉那麼好吃。金槍魚刺身味道鮮美,口感嫩滑,但他們很多人不會喜歡,覺得這樣請客絲毫沒有誠意,根本就是用生菜生肉糊弄人。

沒有看不起人的意思,純粹就是以事論事。畢竟,各人對幸福生活的理解概念區別很大。

謝浩然慢慢嚼着一塊海參,不時抬起眼皮,注意着坐在斜對面的蘇福道。

也許是之前蔣慶仙說的那些話他多少聽進去一些,蘇福道表現的很安靜,只是吃的少,幾乎不怎麼說話。

今天不是周末。蘇夜雲要上班,蘇芷蘭要上學。除了方芮,家裡人只有謝浩然與賀明明。

就在服務員陸續上菜的時候,蘇夜靈走了進來。

她穿着一套乳白色的健身服,上衣和短褲分離式樣,彈性極好的布料緊貼着皮膚,勾勒出完美的身體曲線。外面雖然罩着一件防晒衣,質料卻很輕薄。

這樣的穿着打扮不算暴露,屬於常見的運動類型。

笑着一一與眾人打着招呼,親戚們連忙招呼她坐下。蘇夜靈讓服務員拿過一把椅子,在方芮身邊加了個座。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