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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方副院主他們最大心愿就是重塑殘軀。三顆塑體再造丹換取一個葯神院,這生意非但不虧,而且賺大了。你想想龍虎山上那些道士,我們每次上山求丹,他們都是抬着鼻孔瞧人。而且從方副院主他們的恢復情況來看,這塑體再造丹顯然是真的。”

“話是這麼說,可我們怎麼辦?雷極門我知道,之前燕京分堂就是招惹了他們,自彭文建以下,所有人被全部殺光。這筆賬如果不算清楚,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這個姓賀的傢伙做院主。”

鮑老三站在人群之中,神情有些惆悵,也有些激動。看得出來,他很想說點兒什麼,只是話到嘴邊,一直沒有發出聲音。

謝浩然從椅子上站起,邁開輕快的腳步,一直走到台前。

第一句話,他就用威嚴的聲音壓制全場:“由我的人來擔任新院主,有誰不服?”

囂張到極點的語調頓時激怒了台下所有人。

“不就是一個金丹境界的修士而已,有什麼了不起?”

“沒錯,你們之前殺了我們葯神院那麼多人,現在居然還說是要做我們的院主,這算什麼?”

“葯神院是我們的,這裡不是雷極門!”

“滾出這個房間,滾出去!”

謝浩然目光流轉,死死盯住那個聲音最大,叫囂着要自己“滾出去”的傢伙。他黑色的眼睛裡燃燒着危險的火焰,臉上露出詭異的笑,一字一頓地問:“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滾出去……你指的是我嗎?”

儘管與方玉鯤等人達成協議,可是院主權力交接尚未完成,這裡畢竟還是三位副院主說了算。謝浩然不想事情一下子搞僵,只要對方表示退讓,他就願意給那人一個面子。

很遺憾,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不怕死,而且自我感覺良好的傢伙。

那人張揚地笑着,站起來:,抬手遙指着謝浩然,放肆的聲音比剛才更大了:“你沒有聽錯,是我說的,而且說的就是你!別以為你到金丹境界就能為所欲為。這裡可是葯神院,你也不睜大眼睛仔細看看,這裡有上百位築基修士,只要我們集合力量,就能把你……等等……這是什麼?你……你對我……對我做了什麼?”

“盧偉賢,你給我閉嘴!”方玉鯤的狂吼聲在這個時候同時發出。

他完全是出於好意。

葯神院本來就是一個結構鬆散的組織。無論進入還是退出,只要發現永不泄露煉製丹藥,以及組織內部的秘密就行。平時方玉鯤對手下堂主的管束並不嚴格,幾乎沒有與其他修士的戰鬥機會。在權力與財富的高位上坐久了,就會失去對危險的本能反應。

方玉鯤很清楚盧偉賢挑釁謝浩然是什麼結果。他親眼見過范醉被那種可怕神通死死壓在地上動彈不得。那是真正的一對三,劉蓓差點兒被當場格殺,自己也被牢牢制住無法反抗。那天發生在事情,方玉鯤直到現在想起來也覺得恍如噩夢。他從未想過世界上居然會有如此強大可怕的修士。神通的威能如此強大,根本不是憑藉修士數量就能抵消。

在狂吼中發出警告已經晚了。

謝浩然抬起雙手,仍然還是三位副院主見過,而且永遠不會忘記的那個可怕動作。坐在數十米外椅子上的盧偉賢臉上充斥着驕傲,卻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低下了那顆高貴頭顱,尤其是瞬間塌下去的左肩,更是發出“咔嚓”的清脆骨裂聲。

他下意識將雙手向上舉起,不顧一切尖叫起來。

“這是什麼?究竟是什麼在壓我?”

“姓謝的,你對我做了什麼?”

“救命……老王,快幫幫我,拉我一把,幫我把背上這塊東西托起來!”

從尖聲怒吼到哀求救命,前後間隔只有三秒鐘。

誰也沒有想到謝浩然會在突然間動手,坐在盧偉賢周圍的十幾個人發出成片的驚叫。聲音之大,立刻使這裡成為了整個大廳里所有視線的核心焦點。人們紛紛站起來,被盧偉賢叫出名字求救的那幾個人在旁邊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做什麼好。他們清清楚楚看到盧偉賢臉上的慘狀,也看到他額頭上如同黃豆般大小的滾滾汗珠,可是按照他的要求伸手過去,卻沒有在他的後背上觸摸到任何具有實際形體的物件。

盧偉賢被壓得越來越低了。

一個位置較遠的堂主用顫抖的手指着他,聲音里充滿了震驚和恐懼:“……天啊!神通,這是神通的力量。”

另外一位見多識廣的修士立刻發聲附和道:“蘇堂主說得沒錯,這的確是神通。”

他隨即把視線轉向站在台上的謝浩然,駭然道:“以雙掌成山,以意念成形……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以形化形”?”

能夠站在這個大廳里的人大多見識不凡。隨着那位修士叫出“以形化形”這四個字,台下所有人都感覺心臟和思維彷彿被恐懼復活,有種忍不住想要轉身從這裡逃走的衝動。

巨大的重量把盧偉賢死死壓了下去。謝浩然有意擴大了“以形化形”的碾壓半徑,連同目標周圍擺放的椅子,紛紛在這股力量壓制下變形、彎曲。做工精美的椅子木質部分裂開,露出撐在裡面的金屬部分。位於邊緣的椅子被擠開,位於碾壓內部的卻在震耳欲聾的爆響聲中轟然變成碎片。散亂的木屑飛濺到盧偉賢臉上,扎進他的眼睛裡,鮮血混合汗水流入眼眶,引起陣陣刺痛和麻癢,想要伸手去撓卻沒有這個膽量,生怕壓在背上的無形山脈就此落下……毫無辦法,他只能在痛苦與後悔中歇斯底里尖叫着,不顧一切掙扎着,卻根本無法擺脫,身體只能在深沉粗重的喘息聲中越來越矮,最後,被徹底壓了下去,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變成一灘形狀扁平,厚度只有五厘米左右的肉泥。

所有葯神院的人全都獃獃地看着這一切。包括三位副院主。他們被眼前的可怕場景所震懾,忘記了自己是修士,腦子裡絲毫沒有想要暴起動手,集合所有人力量,把謝浩然當場打死的念頭。

地上全是血。

盧偉賢的眼球從眼眶裡被硬生生擠出來,就像兩隻被壓癟踩爆的氣球,軟塌塌落在碎裂的頭部表面。空氣中濃烈的血腥氣味刺激着鼻腔粘膜,卻沒人敢加快呼吸節奏,他們彷彿已經習慣了在這種近乎窒息的條件下生存。

活動了一下肩膀,謝浩然略低着頭,黑色長褲把分叉站立的雙腿修塑成具有力量和男性美感的大三角。仿如魔神般的黑色眼睛順掠全場,喉嚨深處發出無比威嚴的低吼。

“還有誰不服?”

沒有人應聲。

坐在輪椅上的范醉已經看呆了。

在葯神院,范醉的戰鬥力穩排第一。他的修鍊境界雖然不如方玉鯤,可若是真正動起手來,三位院主當中排位居首的方玉鯤仍然覺得比不過他。

這是因為范醉那種不要命的打法。他招式狠辣,尤其是面對強手的時候,從來都是以命換命。就算拼着自己必死,也要在臨死前從對方身上咬下一大塊肉。

即便是范醉這種瘋狂的狠人,也被地面上那灘無法看出人形的血肉泥漿震得膽戰心驚。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傻,簡直傻得可笑。金丹與金丹之間的差距太打了,想想之前,謝浩然帶着顧十方走進葯神院總部的時候,自己竟然想要與他單挑……我當時一定是瘋了,要不就是頭天晚上喝太多導致腦子不清醒,所以才做出那種愚蠢的行為。

謝浩然充滿震懾力的聲音在大廳里回蕩。

“還有誰不服?”

“最後問一次,還有誰不服?”

三次問話已過,沒有人回話,全場一片死寂,就連呼吸聲也聽不見。

“看來大家已經達成共識,沒有人對賀嶸擔任葯神院院主這件事情表示異議。”

謝浩然滿意地搓着雙手,慢慢走到平台側面,又從那裡轉身返回,就像在悠閑地踱步。當他走回到檯子中央的時候,忽然笑了。

“我這人做事情很公平。我知道諸位堂主心裡肯定會有想法。你們覺得憤怒,因為我殺了你們的人。你們覺得不滿,因為覺得我會調整葯神院以前的規矩,讓你們不再享有種種便利。”

還是沒有人回答,但是從那一張張充滿了恐懼與冷漠的臉上,就不難看出其中意味。

“規矩肯定要調整,這是身為院主的權力。”

謝浩然雲淡風輕轉換着語言內容:“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願意繼續呆在葯神院的可以留下。不願意的,現在就走。老規矩,只要發下誓言,不向外界透露你們在葯神院看到、聽到、經歷過的所有事情,你們就是自由的。”

與其讓一群心生叛意的人留在這裡,不如讓他們離開。

一個身材壯實的男人鼓起勇氣,指着地面上那堆血肉泥漿,帶着怒意問:“為什麼要殺盧堂主?他跟你無冤無仇,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