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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軍佔據北方諸地。與兩支盟友遼東公孫與董涼州連成一片。”

在這之後,發言的仍舊是荀文若,他平靜的指着眾人面前,桌上的一張地圖說道:

“董涼州所佔涼、並二州。同時南方有聽令與朝廷的皇甫將軍,鎮壓漢中,面向益州。公孫遼州佔據遼州,幽州。此二公相助。我軍北部,西部無憂矣。

而東部乃是大海,不足論。可慮唯在南方。”

“……”

聽荀彧這麼說,郭嘉多少有點不耐煩。覺得這傢伙說的都是廢話,如果自己主持發言的話肯定會比他說得好。

“所以,為什麼主公總是喜歡這傢伙,一點都不向著我呢?”他忍不住的這樣想:“明明論才華,我不會輸給任何人啊。”郭嘉就這樣忍不住的思前想後,但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得出結論。最終只好得出了,自己就好像前朝的賈長沙,還有飛將軍李廣那樣,明明時代和君主都ok,卻無論如何就是沒辦法上位的倒霉鬼。

這麼一想,他的心理就平衡了很多。

“首先是兗州。”

無視掉郭嘉的心理活動,荀文若還在繼續侃侃而談:“主公,將兗州之事都交給曹陳留,真的沒問題么?”

他有些擔憂的這樣問。畢竟曹操的名聲現如今還不算大。世人對他的了解不多。他也沒做出什麼深刻的功業出來。

“沒問題的。”劉備點頭:“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兗州劉公山叛亂,與孟德各佔半壁對壘爭鋒而已。”

“如此的話,兗州之事,便交給曹陳留好了。”聽劉備這麼說,荀文若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結論。再接下來說道:

“然後是豫州……現如今根據繡衣衛的回報,以及朝廷邸報傳遞,劉豫州,是心向朝廷的。主公也屬意他繼續擔任豫州牧?”

“沒錯。”劉備點點頭。他對於劉虞的人品的信任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點,還是對於劉虞的心態判斷——劉虞劉伯安的心態,與皇甫嵩差不多。他們都是非常重視名節,甚至看待名節大過生命的人。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做任何出格的事情的。

所以在如今的南方諸州,四位劉氏州牧中,劉虞可以看做心向朝廷的,並不算太可靠地盟友。

“只是豫州毗鄰南陽,同時豫州諸地,袁氏門生故吏頗多。

劉豫州雖是忠厚長者,卻不諳兵事。倘若袁氏首先攻打豫州,勝負難料啊。”在一旁,戲志才皺着眉,這樣說道。

“然。”劉備點頭說道:“豫州之地,只要起到推延,阻滯袁氏的作用就好。伯安兄不諳兵事。卻也無妨——雲長!”劉玄德說話的同時,看向了關羽。

“末將在!”

“我給你三營兵馬,為安南將軍。助伯安一臂之力。不求敗袁氏大軍,也不求守住豫州全境,只需維持豫州與北方交通,並阻礙袁氏之兵。

戰事發起後,只需守住一月光景,便有援軍。你可願聽令?!”

“末將領命!”

這樣獨當一面,在敵人陣營的風口浪尖阻礙敵軍的任務,也只有關雲長可做了。

“拜託你了。雲長。”劉備看着他,這樣說道:“備再派滿伯安、潘文珪與太史子義,助你一臂之力。”

“主公放心!”

就像是之前說的,在眾人面前,公共場合,關雲長總會鄭重其事的以“主公”來稱呼劉備。

“好。”劉備滿意的點點頭:“如此一來,豫州事了。我們再談其他。”

“是的,主公。”荀彧拱手行禮,然後繼續說了下去:“再接下來,便是荊、揚二州。這兩州傳來的消息並不太好……前者劉景升態度曖昧,對於朝廷之令並無奉行之意,卻又宣稱忠於天子,絕不與袁氏亂黨同流合污。”

“這是想要兩面下注么。哼……”另一邊劉子揚輕哼了一聲:“倘若袁氏敗亡則相助朝廷,加入袁氏得勢,則加入袁氏?”

“不,嘉覺得,倘若劉景升聰明,就該反其道而行。朝廷勝則相助袁氏,袁氏得勢則相助朝廷。如此,方可維持自身之勢。”

“劉景升不過中人之姿。可不是漢初淮陰侯可比。”劉備笑着搖了搖頭——

這種在兩大勢力之間玩兒平衡的把戲,可是要很高的才能才玩得轉的。要不然,就是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就好像楚漢相爭時的韓信那樣。

當時身為齊王的他,擁有相對於楚漢兩方來說,第三強的實力。所謂楚得之則楚勝,漢得之則漢勝。當時他的謀士蒯通就勸他說,楚強就幫漢,漢強就幫楚,大王這麼厲害,說不得也可以爭天下呢。

剛巧的是,當時韓信的謀士蒯通,便是現在劉表謀士蒯越、蒯良的祖先。

“劉景升無淮陰侯之能。如今蒯越、蒯良也不比先祖蒯通。若行此計,無異於畫虎類犬,不值一哂。”劉備如此定義道:“不過無論如何,劉景升於戰事之初,必定瞻前顧後,自以為得計,此輩庸碌,無需道哉。”

“然也。”聽劉備這麼說,在座的人們又都點了點頭。這樣一來,荊州也不用考慮了。

“接下來還有二州,是為徐、揚。先說揚州。”

在劉備的眼神示意下,荀彧繼續侃侃而談:

“揚州江東,吳郡有嚴白虎作亂,太守許貢自顧不暇。會稽王朗非知兵之人,境內山越眾多,同樣不足為慮。劉正禮雖號稱揚州牧,然則能掌握的地區實際有限。不過廬江陸康而已。

丹陽周昕、九江周昂兩兄弟,皆是袁氏故吏,一向對袁氏言聽計從。此二賊必從袁紹。倘若王朗再行附逆,揚州便有三郡不在大漢版圖了。”

“那麼豫章朱皓呢?”

在劉玄德沉默不語,聽荀彧介紹完後,戲志才開口問道:“彼父朱儁,如今官拜河內太守。難不成他會背父叛亂?”

“問題就在朱儁身上。”聽戲志才這麼問。荀彧有些為難的開口說道:“朱河內對如今的局勢……似乎有些不滿。諸君應該知曉,他最近對朝廷諸策頗有怨言。”

“哼,什麼頗有怨言。”郭奉孝冷哼了一聲:“不過是因為朝廷沒給他好官職做,所以才覺得不滿了——不過之前董太尉不是說,願意讓他做自己的副手的么?”

“朱公偉性情剛烈,恐怕不齒於此吧。”劉子揚悠然的說道。

的確。朱儁說起來,當年討黃巾的時候就是三將之一。地位與皇甫嵩、盧植相當。還要高於董卓。至於說劉備就更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結果到現在,盧植成了朝廷三公之一,總覽朝政。董卓與劉玄德身居要職。就算最差的皇甫嵩也已復起,身為車騎將軍征討益州。

只有他朱公偉。不單單是原地踏步,甚至多少還倒回去了。

河內太守也是要職啊,也因為這個原因,劉備當年才會選擇擔任河內太守作為自己的跳板的。

但是無論如何,一個太守兩千石,比不過驃騎將軍那樣威風。更何況是總覽五州軍事的驃騎將軍。與他們相比,河內太守算個什麼?河內太守什麼都不算!

而且的而且,朱儁在河內地區的日子,過的也並不是太好。

並不是說故意刁難,或者說別的什麼,只是很普通的,他不能隨便更改前任太守的一系列規章制度,甚至不得不按照前任太守的改革措施行事就是了。

當然,他的前任太守就是劉玄德——是的,隨着自身實力不斷增強,以及隨着與袁紹的決戰的時間不斷臨近,劉玄德在改革行動上的動作,也愈發的大了起來。

在關中,司隸地區,開設如同冀州州學一樣的分校,由盧植擔任祭酒——也就是校長,同時邀請大儒鄭玄,以及同門師兄弟蔡邕等人前來幫忙……

這座司隸州學所教授的,與冀州州學沒什麼兩樣。在劉備的計劃中,隨着冀州與司隸州學培養出的新式官員、人才數量不斷提升。在未來的三年時間內,涼州、并州與司隸三地都要執行與冀州相同的改革措施。

這種措施將是逐步推進的。一個縣又一個縣,一個郡又一個郡。而劉玄德之前有足夠基礎的河內郡,便是他的改革計劃的試點之一。

就是說,朱儁這位河內太守,在接下來幾年的任期內,只能看着自己手下一個個縣、鄉,乃至亭里不斷,不斷,不斷地換成劉玄德派系的學生——現如今的劉玄德的身份地位業已足夠,通過他的老師盧植開口,儼然可以將自己包裝成一個新的儒學流派。

在科學方面,以科學精神,實證主義與理性主義為根本,在哲學與世界觀方面,教導後世的馬克思辯證唯物主義哲學觀念,乃至夾雜少許社會主義,甚至共產主義思想。

在教學方面,基礎的知識,語文只教導讀書識字作文即可,並不需要太多文采,更不許要對儒家經典的大量解讀。更多的時間,將留給數學,自然科學,乃至機械工程學的學習……

如此教育出來的,便是名義上以盧植為宗師,實際上以劉玄德為根本,披着儒家的外皮,實際上根本並不算是的所謂“儒家科學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