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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古今中外,類似的“給人一定特權,然後要他們去當兵打仗”的政策一直存在。

中國漢代的軍戶制度,唐代府兵制。日本的更有名,武士。歐洲騎士,奧斯曼土耳其的斯帕西還有印度莫卧兒的柴明達爾制。

這些制度在古典時代,都起到過一定效果,曾經為各個國家帶來了優秀的大軍。

但是問題隨之而來。

……

中國的軍戶特權太少,地位太低,以至於容易受到剝削,又容易因為戰爭連綿而破產;

而日本,歐洲的武士,騎士政治特權太多。容易形成特權階級。

所以最終,劉備確立冀州的軍戶制度時,給了他們更多的經濟特權,而沒有任何政治特權。

他期望以此塑造一個相對的,更加優秀的軍戶制度。

雖然他確認這個制度不會永遠完美下去。

軍戶們在獲得經濟權利後,理所當然會追求自身社會地位與權力。

而最終,這個制度會與世界上一切制度一樣被時代淘汰。

總有一天,普遍的公民義務兵役制,會代替軍戶制度。

而總有一天,普遍的公民義務兵役制,也會被時代淘汰,換成更加優秀,更加先進的制度……這些優秀,先進的制度也總有一天,會被更優秀,更先進的制度取代。

人類社會就該這樣,先進的淘汰落後的,優秀的淘汰差勁的,合適的淘汰不合適的。

雖然這個過程可能出現反覆,甚至一定時期會出現倒退。

那些既得利益者肯定會千方百計的想辦法,維持自己的利益。而在進步的過程中,也肯定不會十全十美——但是那又如何呢?

最終的勝利,必須屬於掌握正義與真理的人。

這就是身為一名辯證唯物主義者,劉玄德對他的世界,國家與社會給出的答案。

……

“額,大哥的意思,我是否可以簡單的理解為: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正義的,我們掌握了真理,正義和真理必勝,就是我們必勝。我們的敵人不管多強,不管暫時佔據了多大的優勢都無所謂,我們他媽的贏定了?”

“……”

聽張翼德說出這樣的話,劉備沉默了兩秒鐘,然後忍不住嘆了口氣:“三弟啊。”

“怎,怎麼了大哥?”張飛稍微有點緊張。

“為兄發現你有一個天賦,就是能把非常高尚偉大的東西說的非常接地氣。”劉備一本正經的對他說。說完之後一夾馬腹,催馬向前。

在他身邊不起眼的位置,全副重甲,一言不發的陳到在劉備夾馬動作伊始,幾乎同時策馬向前。一動不動的護在劉玄德身側。

同時,“哦,哦,是嗎,哈哈哈……”聽他這麼說,張翼德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哈哈的笑了起來。

這之後,他身邊的關羽開口說話了:

“三弟啊。”

“怎麼了,二哥?”

這一會兒,張飛的笑容還沒消下去呢,聽關羽這麼問,他就一臉傻笑的轉過頭。

“大哥其實不是在誇你。”

“哦。”

“……”

“啊?!”

在張飛回過神之前,關雲長也一夾,策馬向前跑走了。

“真是——你們——”

張飛撓了撓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所以也只好一夾馬肚子向前了。

……

這是在劉玄德與他的老師盧植,就冀州軍政各項事宜討論之後第三天。也是盧植所說“宴請冀州諸將”的日子。

劉玄德結束了上午時候,去學校的巡查,又結束了下午時候,在大陸澤畔官田諸地的巡查。

時辰差不多到了申時了,才往軍營的方向趕過去。

事實上這一會兒,已經略過了與盧植約定的時間,宴會已經開始了一小會兒。

盧植看劉備還沒有來,有點猶豫,而後就看看旁邊:

“雲長,翼德,你們去營外,迎一迎玄德。”

“是。”

“末將領命。”

關、張兩人因為劉玄德的關係,對盧植非常尊重。再加上實際上,他們也有點擔心劉備的狀況。所以便一起領命去了。

“哼。”

眼看着關、張二人出了營帳,一旁冀州諸將互相看看,都有些不滿的意思。

眼看着這一幕,老盧植心裡有點着急。

他之所以趕着宴請冀州諸將。目的就是為了幫劉備邀買人心。卻沒想開頭就這麼不順利。

“玄德你這……

平時挺聰明的人啊。怎麼……還是說出什麼事了?”

老盧植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裏面卻有些着急,又有些擔心……直到看到營帳外,衛兵報了一聲:

“使君。劉中郎與關、張兩位校尉回來了!”盧植這才鬆了口氣,重新鎮定下來。

再看着營帳門帘掀開,劉備在關、張、陳諸將簇擁下走進來,這才再次露出笑容。

“好啊,好啊。”

老盧植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學生。

這一身金色細鱗軟甲,火紅色西川錦袍,腰間掛着的雌雄雙股劍。小夥子怎麼看怎麼讓人喜歡。

“恩師。”

因為是私宴,所以稱呼上也可以隨意一點。

劉備入帳後先與老盧植行了一禮。之後環顧四周:“抱歉了,諸位,備遲來一步,先……自罰三杯。”

說話的同時,身邊衛兵捧着托盤,放着酒盅酒壺走了過來。劉玄德自斟自飲,喝了三杯。

周圍冀州諸將看劉備這樣道歉,又看到劉備這樣的風采——再加上他們之前也與劉備相處,知道劉備本事,所以很快氣就消了。

“不礙事,不礙事。”

“劉中郎快請入座。”

“哈哈哈,這算什麼啊……”

大家亂鬨哄的說著客套話。話語中劉備一邊四處抱拳拱手,一邊與關、張二人分別落座。陳叔至則自始至終一言不發,隨着劉備一起,侍立在劉備身後。

“叔至。”劉備叫了一聲,陳到則面無表情,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又像是之前那樣,好像要與營帳中的陰影融為一體了。

“罷了罷了。”劉備搖搖頭,不再去管他。

——然而再之後,等他想再說些什麼之前,就發現坐在他對面的那人,用非常不善的目光看着他。

“張司馬,有何指教啊?”

於是劉備微笑着,這樣問道。